可如此láng狈的人,的确是君兰舟不假!
“兰舟?”阮筠婷嗓音沙哑低喃。
徐承风嘿嘿一笑,胳膊撞了君兰舟一下:“我那傻妹妹怕是被吓坏了,你还不去哄哄她?”方才他们在崖下,阮筠婷撕心裂肺的呼唤他们都听的真切。
君兰舟缓步走向阮筠婷。她娇弱的身子瘫坐在悬崖边,若不是扶着巨石,怕是要倒下的。一身好料子的浅色锦缎衣裳反she火把橘红色的光,娇颜也被映红,脸上未gān的泪痕和晶莹含波的双眼,都在向他说明她的伤心yù绝。
这样看来,他之于她,也是很重要的?否则,她不会如此难过。君兰舟心中被甜蜜和心疼盈满,她如此悲感,即便他今日为了救她的亲人死在此处,又何妨?
方思及此,阮筠婷已经奋力爬了起来,脚下踩到裙摆,踉跄着险些跌倒,随后跌跌撞撞的跑向他,扑进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俏脸贴着他的胸膛,哽咽着,一声声唤的都是他的名字:“兰舟,兰舟……”
君兰舟双臂抬着,呆愣在当场。
徐承风和陈表见了,先是一怔,随后都转回身,招呼着手下将吕文山等人押下山去,留了两支火把,他们也先一步下山了。
阮筠婷闭着眼抽噎着,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觉恍如隔世。安静的山中,夜色寂然,雪光皑皑,可他身上确实温暖的,他还活着,上天并未造成她的遗憾,他还活着。
“婷儿。”君兰舟愣愣的放下一直不知该放在何处的手,迟疑的回抱住她。
这是第一次与她如此接近,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和属于少女特有的幽香传来,一如他无数次期想种的好闻。她的身体,也一如他预想中的柔软,只是纤瘦了一些。
君兰舟觉得自己似在做梦,慢慢的收紧双臂。感觉到她搂着自己腰部的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裳。君兰舟迟疑的问:“你……”
“我以为,你死了。”
阮筠婷仰起头哽咽着,又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俏脸近在咫尺,双眼中含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以及藏不住的qíng意。君兰舟心下怦然,慌了手脚:“我,我没事,方才,六爷一早就等在悬崖中间,以防万一,我落下去。有他接应,倒是没事,你。你莫哭了,我,我……”
“还好没事。”阮筠婷不待他说完,又孩子气的靠在他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口。
“婷儿。那个,男女有别,你,你若是,我……”君兰舟心跳加快,难道如他所想的那样。婷儿对她……
这一切来的太好太突然,他几乎不敢相信。可,她也有可能是当他为至jiāo好友。君兰舟觉得素来思路清明的自己。现在已是满脑子的浆糊了。
阮筠婷听了他支支吾吾的一番话,缓缓退出他的怀抱,哽咽一声,垂首落泪。是了,她发现了自己的感qíng。不代表君兰舟对她也有同样的感qíng。或许君兰舟只是为了朋友两肋cha刀呢?
她刚开始的拥抱,可以解释为朋友之间的qíng意。是她发现他没有死喜不自禁。可若继续抱下去,会被他理解为投怀送抱,他是否会反感。
“我们,回去吧。”她声音哽咽沙哑,越过他身边走向下山的路。
君兰舟转回身,看着她的背影,停转的思维开始转动,有一些他不敢相信却让他欣喜的答案渐渐浮出水面。缓缓追了两步,随后大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一把抓住她的右手。
“婷儿。”
阮筠婷泪犹未尽,抬起水漾明眸望着他。
君兰舟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
这一次,他主动的将她纳入怀中,将体温传递给她,让她不要再惧怕,随后,犹豫着弓身,在她颊边试探的落下一吻。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着彼此,阮筠婷眼泪不止,却是笑了,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红唇主动碰上他略凉的唇。
这一下,如天雷勾动了地火,君兰舟心下欢喜以无可言语,他的吻是生涩的,如婴儿般本能的吸吮。阮筠婷的吻却是义无反顾。
早先,她不懂什么是爱。现在她懂了。
人活一世,三灾八难的到来从不与人预警,既然爱上他,她便不容许误解和蹉跎。哪里还有什么,比活生生的君兰舟站在她面前,与她jiāo换着气息更让她感觉到安全和满足?
唇分,阮筠婷和君兰舟都已是气喘吁吁。轻抚她的脸颊,君兰舟珍惜的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哑声道:“婷儿,该下山去了。”
阮筠婷霞飞双颊,明眸灿若星辰,笑着点头:“好。”
此刻,他们对彼此的感qíng早已不言而喻,君兰舟拉着阮筠婷的手,两人十指jiāo握,手心紧紧贴着,不留一点空隙。
亥时三刻的松龄堂依旧灯火通明。老太太本就没睡,披了件棉褙子靠在暖阁的罗汉chuáng上闭目诵经。
韩斌家的进了门,低声道:“回老太太,二门上来人,说是六爷带着阮姑娘和岚哥儿回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老太太倏然张开眼坐直了身子。
韩斌家的笑着道:“老祖宗这下不必担忧了。他们都安然无恙了。”
“哎。”老太太长叹了一声:“如何能不担忧。”
外间门帘被掀起,老太太抬起头,就见阮筠婷和徐承风,一左一右扶着阮筠岚到了里屋。
“岚哥儿怎么了?”
阮筠岚还是很困,身子也有些不听使唤,行礼道:“老祖宗,我今日回来的路上,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困,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在马车上,六表哥与我姐姐也都在。”
徐承风道:“老祖宗,吕文山是给岚哥儿用了迷魂香,迷倒了车夫,掳走了他。才刚他……”
徐承风一五一十,将方才在小苍山上的一切细细说明:“若不是君大人帮忙,怕今日也救不了岚哥儿。”
在听到此事是吕文山主谋时候,老太太眉头已经紧紧皱起。“风哥儿,吕文山现在何在?”
“孙儿已经派人将他以及他的手下送往衙门大牢,也报了官。”
“你……”老太太yù言又止。望着徐承风和低垂螓首的阮筠婷半晌不语,最后叹息了一声,道:“今儿个岚哥儿和婷儿都受惊了,快些回去歇息吧。这件事你们就不要在cao心,我来处理便是。”
阮筠婷低头抿唇,若jiāo给老太太,她难免又要考虑到徐家与吕家的关系,对吕文山兴许会手下留qíng。可是老太太无论如何都是长辈。都是徐家的大家长,她方才出门时已经qiáng行忤逆了她一次,现在若再这等事上再与她争论。怕是日子要难过。到底,她和岚哥儿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因为今次事qíng因吕文山与她的恩怨而起,不论结果如何,她与吕家的梁子,只会越结越深。他们也就越危险。
“老祖宗也早些安歇。”阮筠婷关切一笑:“今儿个累您担忧了。”
她不反对,老太太很是满意,笑着道:“人老了,觉也不似你们年轻人的多,平日也是睡不了多少的,也算不得什么打扰。只是你们身边跟着的人不得力。往后要换些机灵的,手上也要有些功夫的。”
“是。”
“好了,时候不早。也不要听我在这儿唠叨了,快下去吧。”
“是。”
阮筠婷与阮筠岚、徐承风离开松龄堂,走在深夜通往静思园的箱子中,只觉得yīn风阵阵。阮筠婷才刚又是骑马又是上山折腾出点一身汗早已经湿透了中衣,这会子在夜风下又全都gān了。冷的她直打抖。
徐承风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阮筠岚,对阮筠婷说:“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将岚哥儿送回去,待会儿让丫头给你熬碗姜汤,你可不要病了才是。”
“我知道了,”阮筠婷虚弱一笑,脸色苍白。红肿的双眼越发显得她我见尤怜。
徐承风看了这样的她,就想起刚才在山顶,她误以为君兰舟丧了命时的样子。看来他的傻妹妹是真的瞧上那个君兰舟了。
只是,君兰舟虽为大梁人,却投在西武国端亲王门下做义子,若要谈婚论嫁,怕老太太必然会觉得此事涉及到两国大事,不会允许的。
看来,他们还有一段艰难的路要走。
结果果真如徐承风所说,阮筠婷回了静思园,还不等吃下姜汤就已连着打了七八个喷嚏,随后鼻子就囊了。
红豆和赵林木家的担忧的伺候她睡下,到了半夜,她便发起了高烧,还直说胡话,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可看她的样子,必然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qíng,想醒又醒不来,极为痛苦。
好容易熬到清晨退了烧,阮筠婷鼻子已是完全不通,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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