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这话说的口是心非,其实若搁在她,既然事已至此,一举收复南楚纳入大梁国疆土之内也就罢了,不但名垂青史,以后南边也可以少了一个隐患。
可上头这位对她已经多有忌惮,她表现太多,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皇帝看着阮筠婷,便有些失望,难道他真是太高看她了?
“你说的也对。”皇帝却顺着她的话来说:“如今已经是马困人乏,再打下去也是劳民伤财。”
“正是如此。”阮筠婷笑眯着眼,明知皇帝说的言不由衷的话,仍旧耐xing十足的陪着演戏。
……
阮筠婷回到养心小筑时候已经天色昏暗,眼瞧着黑云压城,像是要下雨了。快步走进外院,往西边跨院走去,才刚进了门,安国便笑吟吟迎了上来:“给郡主请安。”
“嗯。君大人呢?”
“君大人在里头陪伏将军下棋呢。”安国撅着嘴:“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了,棋艺退步了许多,总是输。”
除非君兰舟发了高热把脑子烧糊涂了,否则会输给伏鄂?阮筠婷当然明白其中原委,也不回答安国,快步上了台阶,站在庑廊下将翠色羽缎的披风摘了递给安国:“你去后头告诉婵娟,将我早上说的食材预备下。”
“是。”安国一听,脸色涨红憨憨的笑了,撒腿如飞的跑了出去。
阮筠婷看着他的背影,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心里早已装着这件事,快步进了屋。
“兰舟。”
娇柔的声音唤的人心都苏麻了,君兰舟抬起头,笑望着她。
伏鄂则是站起身来,“郡主。”
“伏将军。”阮筠婷颔首还礼,随后坐在君兰舟身旁的空位上,随手端起他的茶盏喝了几口。
伏鄂见她如此,拦也是来不及,自从出了上一次的事,阮筠婷就再也不理会他,到如今他连好好跟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如果多说,保不齐这位脾气倔qiáng的郡主会怎么对他。
伏鄂自小到大没吃过的闷亏,在阮筠婷身上都吃遍了,气恼的别开眼,不去看她。
阮筠婷不理会伏鄂的想法,只当他是透明的不存在,笑着对君兰舟道:“我有个大事与你商议。”
“什么大事?”君兰舟将棋子扔下,抱歉的对伏鄂拱手,讨好的笑道:“伏将军,下官甘拜下风,连下了三盘都不是您的对手,这一局估计也是要输,不如就这样吧。”
伏鄂闻言,心里更加憋闷了。君兰舟的意思明白着是与阮筠婷有话要说,没工夫跟他下棋了。这棋的确是他主动来要求的,不然阮筠婷进宫去了,在此处闲着也是闲着,赢几盘棋也好叫心里顺溜顺溜。可现在,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顺。
蹭的站起身,冷冷的看了一眼阮筠婷,那眼神就像是看红信出墙妻子的丈夫,鼻孔微张,深呼吸压住怒气,道:“既如此,你们聊。”转身走了。
君兰舟无奈的道:“他又生气了。”
“不用理会他。”阮筠婷笑道:“咱们说正经的,你觉得安国和婵娟,如何?”
“安国那小子跟你说了?”
“你是说,安国跟你说了?”
“原来他没跟你说。”君兰舟笑道:“那就是婵娟说的。”
“不是。”阮筠婷笑道:“婵娟是姑娘家,这种事qíng哪里有自己开口的,是我瞧着他们两个好像有苗头。你这么说,就是安国私下里与你说了一些这事?”
君兰舟靠着圈椅,拿起茶壶为阮筠婷续茶,“你调理出来的人自然是好的,婵娟xing子慡朗,人又聪慧,模样也好,和安国在一起很是般配。”
“可安国今年好似才十六吧?婵娟已经十九了。”
“女大三,抱金砖。”君兰舟将茶盏递给阮筠婷,笑道:“你和婵娟自小一起长大,她服侍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放她嫁人了。否则等满了二十岁还不将她配人,就有违人伦了。”
“我是没有要留着她不许嫁人的意思,只是一直以来,都在忙我自己的事,倒忽略了婵娟和红豆。而且从前,也打算带着他们做陪房丫头的。”
君兰舟自然知道大户人家那些规矩,越是高门绣户,陈规烂矩越多,许多侯门公卿之家,连男女主人行房事之时身边都要有丫鬟服侍助兴,想想他都觉得接受不了。
“我可不要什么通房丫头,你不用想那么多,紧着把他们都配了人。”
阮筠婷听他这样说,心里美滋滋的,不过还是禁不住想逗逗他:“为何不许?他们与我qíng同姐妹,是模样不好还是岁数不好?再说了,将来等我怀了身孕,不能侍奉你了,还不是要给你纳妾?与其去外头寻,不如用知根知底的人。”
虽然是玩笑,可阮筠婷说的很认真,说着说着,自己都仿佛可以预想那种生活的苦闷了。若嫁给一个寻常古代男子,这种事qíng是无法避免的,罗诗敏不正是例子?就连君召英和巧姐儿也不能免俗,巧姐如今有了身孕,正在张罗着要给君召英纳妾。
第487488章回朝
第487~488章回朝
君兰舟白了她一眼,“咱家没银子养。”
“啊?”阮筠婷想不到君兰舟会这么说。
君兰舟剐了她鼻子一下:“你想过的,是朱门秀户仆婢成群的生活?”
“不。”阮筠婷道:“我梦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了的?”
君兰舟笑道:“那不就结了,你不要当我是什么大财主,我不过是个医术不jīng的穷大夫,养的起你吃饭,顺带养养小娃子已经是不错,还要什么通房,在说旁人,我瞧着反胃。”
阮筠婷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君兰舟的话虽然孩子气,又任xing,与时下男子想法都不同,或许在外人眼里,他是个另类,还会有人说他惧内,可他这样的想法,着实让她心中熨帖。
“好了,婵娟和安国的事我会去问他们,若是妥了,就择日办了吧。我还没问你,今日进宫去皇上都说什么了?”
经他一提醒,阮筠婷笑容一窒,将方才在御书房所见所闻都与君兰舟说了。
君兰舟面色凝重的道:“照这么说,皇上是有心一举踏平南楚,那么文渊一时半刻还回不来。”
“是”阮筠婷重重的点头,道:“不过我更担心的是鸟尽弓藏。文渊此番立下大功,万一皇帝心存忌惮动了杀机……”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君兰舟站起身来担忧的来回跺步。沉思片刻道:“文渊如今名扬天下,威声赫赫,受到全国老百姓的推崇和爱戴,可凡事有利就有弊,皇帝疑心重,最怕他的皇位会动摇,定然会对文渊有戒心。更何况文渊实权在握,皇帝当初允了文渊出征,说不定是想抓个他的错处,削掉他的实权只给他个闲散王爷做,如今错处没抓到,反而让文渊一举扬眉,更要紧的,是文渊手中握有京畿卫的兵权,整个梁城的守卫都被他掌握在手中。皇帝杀了父王,必然会有愧疚。以他多疑的xing格,更会猜疑文渊是否已经知道了一切。卧榻边不容旁人安睡,更何况是皇帝的生命安全。如何能放心的jiāo给文渊来保护?”
“这么说,文渊当真是危险了。”阮筠婷蹙眉道:“兰舟,你快给文渊去信,提醒他小心。”
“咱们不说,他也分析的出来。文渊早就在朝堂上任职,对于官场和朝政上的事比咱们都要通透的多了,咱们想的到的,他只会想的更透彻。我担心的,是他明知道皇上会对他不利,却无能为力。他的身边缺少得力的人。”
阮筠婷点头:“正是如此。文渊如今在边关,且才刚大败了南楚余孽,若皇上真的派人刺杀文渊。并且将过错推到南楚人身上,不但可以除掉心腹大患,更可以达到上一次他陷害六表哥的效果。而且南楚国如今早已经是qiáng弩之末,朝中名将随便派去一个人就能够顶替文渊的位置……”
阮筠婷越说越觉得胆战心惊,脸色也煞白了。
君兰舟在阮筠婷身旁坐下。沉思了半晌,像是做了决定。“婷儿,我不放心文渊,如此紧要关头,身边没个信得过的人不行,我想去边关找他,时常帮他注意一下他注意不到的末节,万一真的有事,也可以相互照应。”
“嗯。”阮筠婷点头,她刚才就已经猜到君兰舟的想法,道:“你放心去,好生保护自己,保护文渊。我在梁城里不会有事的。”
她如此通qíng达理的话,却让君兰舟qíng绪复杂的蹙了眉。她若是撒娇耍赖的拉着他不让他走,他虽然会为难,可也会开怀。如今她这样淡淡的,叫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自然是知道她对他的感qíng的,就算知道,也忍不住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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