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舟听说徐向晚住下了,却是笑了。皇帝之如今,许已经信了阮筠婷身子不好,一时半刻是不会对阮筠婷做出什么了。只要他与西武国皇帝不发圣旨,坊间如何谣传都无所谓,一家女百家求又不是什么新奇的事,他和文渊下一步就是要尽快找出证明长公主父母身份的证据,说服端王爷即可。
君兰舟一时间觉得前途无限光明,一切尽数在他掌握之中,放下账册,起身快步往后宅走去,谁知才刚到了二门,眼角余光却见一道人影从墙外窜了进来,那人身法轻盈,衣袂飞扬,直奔后宅而去。
君兰舟大惊失色,忙运起轻功快速追去,等到了后宅阮筠婷所处院落,却发现首位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人被惊动。
见君兰舟匆匆忙忙赶来,侍卫们都很是惊讶:“大人,怎么了?”
“有人闯入!“君兰舟疾步登上台阶。
侍卫们闻言都很惊愕,他们守着阮筠婷的后院,怕的就是有刺客潜入,没道理君兰舟看到了,他们一直在此处守着却没看到!
君兰舟这厢到了庑廊下,险些与撩帘子出来的红豆撞个满怀。
“君大人?”
“婷儿呢!可有人来?!”
红豆笑道:“大人消息好快,水神医回来了。这会子正在屋里给姑娘问脉。”
“是师傅?!”君兰舟一想方才看到那人如临风御水的轻盈身法,他所见过的人中只有水秋心有如此轻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回头对侍卫们道:“没事没事,是自己人。”
侍卫们虽然松了口气,可也都自责的很,今日侥幸是自己人,若是换做敌人,郡主岂不是危险?
阮筠婷正躺在临窗的三围罗汉chuáng上,水秋心坐在chuáng畔,将她的手腕放在脉枕上静心诊治,听到门口的吵闹,无奈的道:“兰舟,还不进来。”
君兰舟快步进来,跪下行礼,惊喜的道:“师傅,您回来了!”
“嗯。听说端阳郡主病重,我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水秋心将脉枕收好,转而问,“你们又在闹什么?”显然已经看出阮筠婷身子并无大碍。
阮筠婷笑道:“水叔叔,我也是被bī的没办法。实在是皇上他……”将皇帝对她存了心思的事说了。
水秋心闻言微怔,随后恼怒:“这老不羞的,连你的主意都打?!”
“水叔叔。”阮筠婷被他的高嗓门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拉着他袖子:“切不可胡言乱语。”徐向晚带着宫里的人住在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万一这话传入皇帝的耳朵里,岂不是要给水秋心惹祸上身?
君兰舟这厢端着茶来,双手捧给水秋心,笑道:“师傅,您看婷儿的身子当如何调养为妙?”
“你不是已经给他下了方子?拿来我看。”
“是。”师徒二人便去外间书案看君兰舟的方子。谁知才刚绕过屏风,就见徐向晚独自一人进了屋来。
水秋心和君兰舟一愣,停下脚步,徐向晚的表qíng更是从怔楞变作惊喜:“水神医!”
第501章惩戒
徐向晚如何也想不到,竟会在阮筠婷这里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她本是为了担心好友才留下照顾几日,也算全了自己的心意,谁料想,得到如此意外收获。
徐向晚如何也无法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和眼中晶亮,痴痴的望着水秋心,不自觉的比较他是不是瘦了,鬓边那两缕白发是不是又多了。
水秋心抿唇,心下波澜稍纵即逝,颔首微笑:“你也在这里?”
“是啊。想不到能遇见你,你不是回师门了吗?几时回来的?”
“听说婷儿病了,我才刚赶回来。”
“原来如此。”
……
徐向晚旁若无人的与水秋心说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水秋心则是微笑听着,大多数时候只是点头和摇头,极少说话,然即便如此,两人看起来也是极为相配的一对。
阮筠婷心中少不得生出一些感伤来,徐向晚一心痴爱水秋心又有何用,她如今已经是皇帝的女人,而水秋心的心里也始终有个凌月,就算对徐向晚有一些别样qíng愫,也终归变不成徐向晚期待的爱qíng。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与君兰舟能够如此相知已经是很幸福了,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与他长相思守才行。
阮筠婷思及此,便看向君兰舟,恰好君兰舟正询问的冲着她使眼色,眼神在水秋心和徐向晚之间来回打转,看样子有些不可置信,应该是已经猜到了水秋心和徐向晚之间有一些什么他不知道的过去。
阮筠婷便微笑着颔首。
君兰舟惊讶的眨眨眼,随后笑了起来,那笑容充满欣喜,仿佛在感慨他师傅终于不用继续打光棍了。惹的阮筠婷扑哧一笑。
阮筠婷的笑声不大,倒是提醒了徐向晚和水秋心。两人竟然不自觉的当着旁人的面聊了这么久。徐向晚脸上微红,对水秋心嫣然一笑。转回身走向阮筠婷。
她的笑容带着无限的风qíng与妩媚,加之目光中掩不住的柔qíng,让水秋心静若死水的心又一次泛起涟漪,忙转回身与君兰舟去了侧间。
阮筠婷笑着拉住徐向晚的手让她坐在身侧,揶揄的笑道:“怎么,见了水叔叔你高兴了?”
徐向晚却没如阮筠婷预想中的羞涩,而是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啊,我高兴的很,想不到在这里能够见到他。”说起水秋心,徐向晚的话就格外多。卸掉了深宫里那层伪装的面具,仿佛还是没出阁的小丫头,对于心上人有着无限的崇拜和憧憬:“看他好像瘦了一些。一定是这些日子在师门过的不好。”
阮筠婷掩口笑:“水叔叔回了师门,自然是要潜心研究输血之事,哪里如咱们这般说养尊处优。他生活在山野之中,身体上虽然清瘦了,和心里却是恬静的。”说到此处。阮筠婷便觉得有些怅然,也不知道她要想和君兰舟过上那种闲云野鹤的日子要等到什么时候。
徐向晚与阮筠婷想到的是相同的事,拉着她微凉的手,也有片刻的沉默。屏风的另一边,有男子低声谈论的声音传来,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可能够听到水秋心低沉的声音,知道他与自己仅隔着一道屏风,徐向晚的心里便有说不出的满足和甜蜜。眼神也不自觉的看向屏风上投she的人影。
阮筠婷见她如此,觉得心酸的很。若不是生在这个世道,给她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或许凭徐向晚的能力和冲劲儿,她与水秋心还是有可能的。只可惜。她是皇帝的妃子。
徐向晚感觉到阮筠婷的目光,苦笑着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询问其阮筠婷的身体。
阮筠婷与她闲聊几句,君兰舟与水秋心正谈论着,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拉过徐向晚在她耳畔低声道:“晚姐姐,我有事求你。”
徐向晚认真的颔首:“什么事,你说。”
“我想调查太后与公孙丞相当年生下长公主的证据。你在宫中走动,或许找到证据的机会较多。”
“什么?”徐向晚惊愕的掩口,拉着阮筠婷严肃的低声道:“这种事qíng旁人避而不及,我告诉你只是凭借着我的猜想觉得这消息会对你有用罢了,话入了你的耳,你听过就算了,做什么还要调查证据?”
阮筠婷面露难色。以她和徐向晚的关系,她是应当将她现在的困难全盘托出的。然而这其中涉及到君兰舟的身世,她不确定君兰舟是否愿意将他的过去告诉别人。
徐向晚在宫中生存,最不输给人的功夫便是察言观色,见阮筠婷如此,知道她有难言之隐,便体贴的不再追问,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不是那冲动鲁莽之人,既然你有此想,自然有你的道理。我答应你,会尽力帮你留心,得了消息我会想法子告诉你。”
阮筠婷正想该如何和徐向晚解释,没想到她竟然体贴的不问了,感激的搂了她一下:“晚姐姐,谢谢。”
“你我姐妹,还客气个什么。我只要你身子好好的,不要隔三差五就生病吓唬我就好,也不知你怎么回事,这段日子三灾八难的一直没断过,不如找个日子咱们去平安寺上柱香,好生拜一拜菩萨,也顺道吃吃那里的斋菜。沾了香烛平静气,说不定你的身子就大好了。”
阮筠婷笑着点头:“也好,这些日子我也憋闷坏了,不如叫上水叔叔和兰舟一起,咱们也不要浩浩dàngdàng的去,就只做寻常人家打扮,悄悄的去玩玩。”
“甚好。”一听水秋心也要去,徐向晚便心花怒放。
屏风的另一边,水秋心和君兰舟敲定了阮筠婷近端时间进补的方子,君兰舟低声道:“师傅,那输血之法你研究的如何了?”
“但凡研究便要实验,有了一些眉目,但还未有完全把握,并未在人身上用过。”水秋心放下毛笔chuīgān了药方递给君兰舟,转而道:“你我师徒二人相聚时间甚少,不如趁我这段时间没事,就再教你一些,上一次你不是说想学汤灸之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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