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澄碧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别开眼。现在君兰舟是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没工夫细想,以他的聪明,相信很快就回过味来了。
君兰舟回过头,才发现他和阮筠婷在风雪中表演了这么久,军营里那些熟悉的兵士和将领,早已经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热闹,此刻人人都兴致勃勃的等着看好戏。君兰舟尴尬的笑了一下,却不放开阮筠婷的手,道:“走吧,进去歇一会。”
“好。都听你的。”她能活着回来与他相聚已是上天的恩赐,现在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知才到大营门前,就被守门的兵士拦住了:“公子,军营不允女子出入。”
君兰舟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笑道:“看我,都给忘了。我们回府去了,王爷回来后麻烦你告知一声。”
“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我们也好回话。”
“是端阳郡主。”君兰舟露齿一笑。
这是近日来君兰舟第一次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他本生的容貌俊美,再加上如此能让乌云退色的阳光笑容,当真让人目眩神迷。
周围士兵们都看傻了眼。
因为他们只见过君兰舟或面带讥笑,或神色yīn郁的一面,哪里知道他也有会笑的时候?
“师尊,请。”
姬澄碧见君兰舟还没有反应过来,心下很是无奈,自己也不好直接告诉他,只能点头。
君兰舟则是先将阮筠婷抱上了马车,随后吩咐人去将燕影牵来。
队伍缓缓回到皇城,经过城门时,阮筠婷发现如今城门已经戒严了,每一个入城的百姓都要经过城防军的严密盘查,见是君兰舟带来的人,城防军查的似乎更仔细一些,不过一路上也还算顺利,不多时就来到位于皇城中的一座大宅门前。
“公子,您回来了?”门房上前来给君兰舟行礼。
君兰舟飞身下马:“嗯”了一声,道:“吩咐进去,让安国出来听吩咐,再让红豆领着人预备热水洗漱。”
“是。”
阮筠婷扶着君兰舟的手踩着红漆木凳下了马车,笑道:“红豆他们也在?”
君兰舟点头:“你出事之后,他们都不没处可去。”
阮筠婷笑着颔首。
才刚迈进大门,绕过鲤鱼戏莲的影壁,就看到安国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公子,您……”乍一看到阮筠婷,安国脸都吓绿了,指着她结结巴巴不成句子:“你,你……”
“你什么你,见了郡主还不请安?”君兰舟好笑的道。
安国看了看君兰舟,又看了看姬澄碧,最后还是盯着阮筠婷,傻乎乎的行了礼,喃喃道:“世界上竟然有长的如此相似的人。”
阮筠婷自然听的清楚,笑道:“婵娟可还好?”
“还,还知道婵娟?”安国继续吃惊。
君兰舟拍了安国的脑门一下,含笑指着阮筠婷:“真的是端阳郡主。”
安国“啊!”的惊呼,自家主子都确定了,应该就不会有错了。
“郡,郡主,莫不是神仙们又把你给放回来了?”
“是姬老神医救了我。”
“哎呀我的妈呀。”安国跪地叩头:“姬老神医哪里是大夫,根本就是神仙啊!小人替我家公子谢谢您了,谢谢您了!”
姬澄碧脸上通红。别开眼不看他。
安国爬起来,兴高采烈的随着几人往里走。阮筠婷又问:“婵娟呢?”
“婵娟就在家呢,我马上就叫人去接她来。”说到此处,安国神色一黯:“听说郡主去了,她受不了刺激,动了胎气,难产,险些去了,好容易才诞下佩哥儿。”
阮筠婷可以想象当时所有人的手忙脚乱,“那婵娟现在好些了吗?”
“多亏公子医治,婵娟已经好了。”
“那就好。”
君兰舟吩咐安国引着姬澄碧去了客院,自己拥着阮筠婷进了内宅。
才一进门,就看到婵娟和赵林木家的迎了上来,一见阮筠婷,两人都如方才安国一样的反应。主仆三人难免抱头痛哭。
当日阮筠婷走的太突然了,以至于红豆一直都在自责,为何没有跟着阮筠婷入宫照顾,那样不论是茶水还是点心她都会提前试过,哪里会让阮筠婷中毒就那么去了?
红豆和赵林木家的服侍阮筠婷沐浴更衣的时间,君兰舟在花厅里喝茶。想了想,吩咐安国磨墨,给韩肃、端亲王和徐家分别写了一封信。
“你吩咐可靠的人,将信给分别送去。要快。”
“是。我这就去。”
安国应下,才一出门,就看到婵娟匆匆忙忙的上台阶,“相公,你说郡主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安国笑道:“你在这儿等着,待会儿郡主就出来了,我还有差事要办。”
婵娟脸色煞白,询问的看着君兰舟。
君兰舟便笑着点了点头。
阮筠婷走后,君兰舟哪里这样笑过?
婵娟信了一大半,提着裙摆就往屋里冲。推开格扇,正看到坐在绣墩上任红豆帮着擦gān头发的阮筠婷。
“郡主!”
婵娟扑了过去,跪在阮筠婷身前抱着她的大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引得阮筠婷又跟着落了泪。
阮筠婷将自己获救的过程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婵娟连连嚷着要给姬澄碧立长生牌位。
聊的正欢,突然听见外头有一阵马蹄声接近,随后是一声低呵以及马儿长嘶的声音。
阮筠婷与两婢女对视一眼,后宅之中哪里来的马?
刚这么想,格扇就被咣的一下推开,韩肃只穿了件夹袄,满脸是汗的呆愣在门前。
第568章欢聚
阮筠婷缓缓站起身,面色平静心qíng复杂的望着韩肃。从前她认定他对她的感qíng就如同她对他的,是近乎于亲qíng的友qíng,可之前发生的一件件事,包括她方才看到的军营在内,每一桩都bī迫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韩肃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头发上落的雪已经被融化成水,顺着鬓角淌下,与汗水一同顺着脖颈流入领口。清俊面庞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嘴巴张着,连手里的马鞭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筠婷,你……”
阮筠婷浅笑了一下:“我还活着。”
“这真是,真是……”韩肃语无伦次,仿佛求助一般的看着一旁的红豆、婵娟和赵林慕家的。
婵娟早已忍不住又哭起来,激动的道:“王爷,郡主真的没事,真的活着。”
韩肃激动的大步上前,抬起手就要拥抱阮筠婷。
阮筠婷却下意识的退后了一小步。
自从知道他对自己还未死心,阮筠婷心中便有些奇怪的感觉。
与韩肃当然还是要好,这么多年的jiāoqíng是不会变的,但他是兰舟的兄长,她又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超出朋友之谊的感qíng。她觉得别扭,也不想让君兰舟不舒服。
韩肃近年来勤于武艺,虽然没有君兰舟有名师传授独门轻功,可他的身法敏捷,若真执意要接近阮筠婷,阮筠婷是避不开的。
但她避开了。
韩肃双手垂在身侧,眼神有些受伤。但很快就被她死而复生的喜讯所掩盖。
“活着就好。回来就好。”韩肃没有继续,诚恳的笑着。
在现代,朋友劫后余生拥抱一下是正常的,只可惜这里是古代。阮筠婷并不觉得自己的疏远过分。
“文渊几时来的?”君兰舟低沉慵懒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稀释了浓稠的空气。
韩肃回头。看到君兰舟斜倚着门框,姿态慵懒笑容亲和,仿佛一下子褪去了那层坚硬冰冷的保护壳,又变回了原来的君兰舟。
韩肃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过仍旧很高兴:“才刚收到你来人送的信我就赶回来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弄错。”
韩肃对阮筠婷的感qíng,君兰舟心如明镜,不过韩肃为人坦dàng,就算喜欢阮筠婷,也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事,对待他还是如从前那般。君兰舟实在无法排斥韩肃,闻言笑弯了眼睛:
“乍一见,我也以为是有人易容的。”拥着韩肃的肩膀。一边讲着经过一边去了前厅。
阮筠婷这才坐回绣墩,让红豆和婵娟帮她梳头,还细细的问了婵娟的身子如何了,佩哥儿如今可好,几时能吃到他的满月酒。
婵娟一一回答。正当主仆三人说的兴起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错杂的脚步声,格扇又被推开。
端亲王和阮筠岚像是两尊雕像矗在门前,呆呆的望着阮筠婷许久。
“父王。岚哥儿。”阮筠婷欢喜的笑,眼泪却盈满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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