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阮筠婷面上有了凛然之色。
看来,需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了。
正沉思着,房门被推开,君兰舟走了进来。
阮筠婷忙迎上去:“你见到英哥儿了?”
“见到了。”君兰舟笑着拥阮筠婷的肩膀和她并肩坐在chuáng沿,先不与她说话,抓了她的双手来诊脉,确定无恙后,道:“放心,我若诚心瞒着他,即便每日朝夕相处,他也找不到破绽。”
“这我相信。”阮筠婷靠着他的肩膀,叹息道:“只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后悔?”君兰舟已经隐约猜得到她在想什么,柔声道:“后悔什么,你并没有错。”
“不,这是我的错。”阮筠婷低声道:“是我思虑不周全,才导致了今日的结果。当日咱们出来时,我就在想韩文渊早晚有一日会发现咱们并未真的死亡,到时候他要大海捞针就让他捞去,找个几年,咱们躲过去了也就罢了。”
阮筠婷抬起头,望着君兰舟:“可是,今日在见到英哥儿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做错了。”
“你没有错。”君兰舟亲吻她的额头,“是我做的不够好。如果我足够qiáng大能够保护你,就不用让你担心害怕,你也不会只想着逃离那个地方。”
阮筠婷的心里像被沾了蜜糖的柔软羽毛刷过,君兰舟就是这样,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埋怨旁人,何时都是首先自省。
阮筠婷道:“如果韩文渊气咱们的欺骗,恨不能杀之而后快,说不定会以徐家人作为要挟引咱们回去,甚至会陈兵西北边关……还有王府那些下人,咱们虽然都安排妥当,确保他们不会受伤,又确定韩文渊会发给他们遣散金才放心离开。如果他真的狠下心,要把那些人都抓回去,一天处斩一个等咱们出现该如何是好?”
阮筠婷越想越觉得她这个“死遁”的主意,当真是平生出过的最笨最不负责任的一个。
君兰舟笑着安慰她:“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严重了?你看,英哥儿带了人来搜查,并未曾凶神恶煞过,他的确是奉了命在找寻咱们,但我打探过,从那些捕快的言语中得知,他们也并不知道英哥儿在找什么人,只说上头在找重要的人罢了。可见,皇上短期内还不会动手。”
“若他失去了耐心,就难说了。”阮筠婷苦笑。
“别担心,就算他失去耐心,也要他先解决了绣妍教和百糙堂在民间给他造成的压力之后才有心思对付咱们。再说了,朝中还有四位辅政大臣在,就算皇帝要陈兵西北,这一次怕也不那么容易,他的确可以一意孤行,不听大臣的劝阻,可他登基之前已经做过许多肆意妄为的事qíng,在这么下去,还如何能收服朝臣之心?”
阮筠婷心下稍定。她知道君兰舟说的没有错。
“罢了,咱们就趁现在好生想办法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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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慈安宫中,太后正在见客。来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徐老太太。
太后笑着对老太太道:“……徐老夫人难得入宫来一次,怎么也不尝一尝哀家吩咐人给你上的点心?”
老太太笑着看了看左右,动作之时,头上两侧的丹凤朝阳赤金大簪映she着透过窗棱纸照she进来的阳光,刺的太后眯起眼。
太后的心里,对徐老太太还是有一些敬重的,毕竟她是镇宁公主的外孙女,又是个传奇人物。
老太太笑着道:“多谢太后垂爱。只不过老身这些日身子不大好,没心qíng也没胃口用点心。”
太后脸上堆满了关切的笑容:“徐老夫人上了年纪,可要多注意身子,像徐家这样的功勋之族,皇上和哀家都颇为重视。”
“多谢太后。”老太太起身行礼,随后坐回原位,道:“老身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件事一直都不明白,憋闷在心里头难受的很,还请太后不吝赐教。”
太后心里就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老太太不等太后言语,道:“其实,纵火之人老身心里隐约有数,只是皇上到了今日还迟迟的不肯处置,我心里头不平衡罢了。婷儿是我的外孙女,兰舟是我的外孙女婿,这对孩子都是聪明伶俐的好孩子。”
老太太望着太后,笑了一下:“其实太后也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并无什么该死的大罪。若是有错,最大的错误就是偏信了皇上,助他到今日之后,又要时时刻刻面临婷儿被抢走的危险,这才是诛心之痛。或许,他们真的有错?那也是错在偏信偏听罢了。且人也都没了,再讨论对错也无意义。大梁国总要给天下人一个说法才对,靖王府的火可不是自己烧起来的。”
“徐老夫人今日前来,就是要与哀家说这些的?”阮筠婷那个狐媚子将皇上迷的团团转,她都还没有多说呢,现在徐老太太却是有话说,真真好笑!
老太太见太后眉头轻锁,语气和缓笑容满面的道:“太后切不要多想。今日我来,只是以一个老祖母的身份,与另一个孩子的母亲对话。过了今日,我出了这个宫殿,事qíng您与皇上该如何处置还是如何处置。给天下人jiāo代的事,毕竟还是要您来做。”
太后qiáng压着怒气,因着边关还要靠徐家,只能忍耐,笑着颔首。
老太太又道:“其实,火烧靖王府的人早就有下落了。这件事不光我知道,天下的人都知道。老身只是想提醒太后,千万要相处个完全的应对之策才好。否则叫西武国的人知道了真想,到时候又要如何议论咱们大梁国?难道大梁的气量竟如此之小,竟容不下他们两个孩子吗?”
老太太心里头有保障。韩肃现在焦头烂额,动不到徐家,且西武国此番与大梁国算是结梁子了,边关战事只要一吃紧,徐家就没大碍。
第620章搏一次
其实老太太也知道,就算来找了太后,这件事也说不出个结果来,她只是气不过罢了。越想越是为了那两个孩子不平。
她是徐家的掌舵人,但也是一个祖母。在所做的事qíng与徐家的根本利益不发生冲突时,她愿意为孩子们出头,即便讨不到说法,恶心恶心太后也是好的。
离开慈安宫时,太后仍旧对老太太笑脸相送。老太太也是皮笑ròu不笑,起码维持了表面上的和平。
老太太走后,太后就动了大气,殿里能摔能砸的,都被她泄愤的摔在地上,吓得宫女嬷嬷跪了满地。到后来,太后气的犯了心悸,捂着胸口瘫软在了窗边的三围罗汉chuáng上,贴身服侍的宫女惊的连滚带爬的去请太医。
徐老太太这厢离开皇宫却觉得通体顺畅,这么多年来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又怒不敢言,有冤不敢诉,这一次西武国与她的目的相同,她终于敢将话说出来,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上了马车,望着都城街边已经嫩绿的一片,老太太突然觉得怅然,心酸的眼泪快要落下来。
或许是年纪大了,就经不起事了。这一生经历的分分合合,生死离别还少吗?这会子婷儿只不过是跟着疼惜自己的人离开了麻烦轻松的生活,往后风头过了,她还能回来看她,她做什么要悲伤?
可是,一想到自己还不知道有多少年好折腾,往后相聚的日子恐怕无几,老太太的眼泪就如何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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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兰舟今日没有去百糙堂坐诊,与阮筠婷腻味了一整日,到了傍晚,两人在腻腻歪歪之中敲定了下一步要做的大事。
阮筠婷此刻已经摘掉了易容的面皮,露出她的清丽面庞。这些日没有见光,原本白皙细腻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
坐在画案对面的绣墩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君兰舟笔走龙蛇的写信。
“兰舟,你怕不怕?”
“怕?”君兰舟还是那张易容后的中年人面孔,闻言笑着放下毛笔,将信纸拿起来chuīgān墨迹,随后拿了另外一张信纸:“有什么好怕的?咱们两个想的法子,铁定万无一失。”
“如果失败了呢?”阮筠婷担忧的皱着眉头:“我倒是不怕,我就怕伤害到孩子。”
君兰舟左手掐了下她的小鼻子:“你呀,就不要胡思乱想。你该对自己的计谋有信心。再说就算你对自己没信心,对我也要有信心啊。咱们的计策可行。”
阮筠婷听君兰舟这样说,在回想今日他们商议之事的确没有任何纰漏。这才放下心。
君兰舟一共写了三封信。写好之后给阮筠婷过目。
阮筠婷一一看过之后,笑着道:“百糙堂听命于你,不过那四位辅政大臣和你所说的那位故jiāo的钱将军,怕还要挣扎一番。”
“是啊。”君兰舟搂着阮筠婷的纤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偷了个香,“他们收到信,必然会权衡利弊一番在做决定,不过我再信中已经将利害关系分析的透彻了,相比他们能够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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