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有人在大吼大叫,被几道门隔着,听得并不真切。
郁观楼和时遇殊对视了眼,径直朝发声的地方走了去。
第43章找到
“小孙,愣什么,还不把那女的拦住。等少爷从医院回来,被问罪的人还是我们。”
距离在拉近,话语声也清晰传来。
“林阿姨,她劲可大,跟不要命似的。”
“行了,实在不行,打晕,太太在外面呢,闹起来迟早瞒不住。”
“也是会挑日子闹事……”
一男一女的声音低了下去,然后那些喧哗似乎慢慢被吞没。
时遇殊没多想,一脚踹开了酒窖大门。
既然是瞒着当家女主人的事,他也就有底气先闹一场,若主使人是汪桀,那里面发生的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酒窖里弥漫着一股酒气,玻璃残渣在昏暗灯光下折出几分光辉,拐角处一男一女正背对着时遇殊。
他几步跑去,看见被那个男人抓着头发的一个女人。
脸朝下,手脚是软的,地上有一小滩血迹。
“胆子挺大……”
哼了一口气,时遇殊和郁观楼jiāo换了眼神,极有默契立刻制服这两人,几拳下去,方才言辞狠厉的男人立刻焉了,脸被摁在地上。
郁观楼去扶那个女人,走近细看,觉得那身衣裳十分眼熟。
于是抬起那人的脸。
“……”
刚给了还想挣扎的男人又一记,时遇殊余光里扫过一道影,他看过去,郁观楼将女人抱了起来,脸埋在了他外套里,脸色极其难看,脸色爬上几根隐忍的青筋。
“怎么回事?”
郁观楼却不答,深深看了那两人一眼,抬脚一踹,又一排酒架倒下,不少昂贵的酒尽数砸到地上,动静比方才那阵响太多。
足见他内心的波澜万丈。
汪母终于闻声过来,看见这混乱的场面只是微微失神,最后仍用一贯柔和的腔调发问,“小楼,小殊,你们怎么了?有事可以给阿姨说,不至于迁怒家里两个帮忙的人……”
松开钳制着男人的手,时遇殊不卑不亢,“汪姨,我们都敬重您,但偌大一个汪家,难免不会出现品行不正的人,事出突然,所以抱歉给您带来了损失,真要追究原由,我和郁观楼问心无愧。”
除了最后被郁观楼bào力卸货的那一排酒架。
时遇殊说完,瞥郁观楼一眼。
他低头看了下怀中的人,连日里来的不安和隐忍都融化不见。
大概猜出那人的身份,时遇殊脸色突变,三秒后被压了下去,只是唇角一丝笑意也没了。
这个汪桀,人在医院,还拦不住他做混账事。
估计郁观楼要出手,就没自己的事了,时遇殊不动声色退了步,扫了酒架一眼,在心里估出了个数字——郁观楼这一脚可当六七位数了,陈问渠还真是个金贵的女人。
“汪姨,我知道您一向最重理,那我也先冒犯一句了,麻烦您去医院看看汪桀这病多久能好,等他回大院了,我再来亲自登门,找他清算将我妻子扣在汪家这么久的罪名。”
郁观楼平日里更像个老小孩,如今板起眉眼,每句话里都藏着刀刃,倒看着吓人,他对着长辈,也毫不收敛锐气,是真的气狠了。
刚看到陈问渠眉眼的瞬间,郁观楼脑袋是空的。
消失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安静躺在自己面前,额头还沾着血,以微弱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很快愤怒就淹没了理智,将人抱在怀里后,郁观楼没忍住拿酒瓶泄了气,噼里啪啦砸在地上,脑神经才重新接上,开始思考这笔债要怎么追回来。
最终,郁观楼和时遇殊离开了汪家,在汪母声声恳切的道歉声中,她一直qiáng调着是自己教子无方,连累了陈问渠。
郁观楼已失去说话的力气,只能简单嗯几声。时遇殊在一旁做粘合剂,毕竟大院里的人家都不是等闲之辈,面对比自己地位高不少的长辈,郁观楼也无法真的撕破脸皮。
送到郁家门口,时遇殊开口提醒,“汪家不好动啊……”
“我知道,但是汪桀我是一定会动的。”
“……”
“好好照顾陈问渠,回去我找人查查汪桀周围的圈子,这事总觉得有蹊跷。”
“行。”
不再多言,时遇殊也拐回自己家,照例盯着时自华说了会话,就给NFSA的侦查科去了电话,叮嘱几位技术骨gān人员上点心处理这事。
打点好一切,时遇殊还是没睡意,去阳台上chuī了会风,想汪桀和郁观楼以前的陈年旧怨,耳朵冻成块也无解,只能回房去睡觉。
洗过澡,换了身衣裳,郁观楼才疲乏地向楼下走去。
郁父也还没睡,在一袭灯光下摸着万象锦的叶面,出着神,发顶和两鬓银光点点。
郁观楼驻足片刻,轻叹一口气,出声叫了句“爸。”
“怎么样?”
“在睡了。”
在沙发一端坐下,郁观楼找了杯冷茶,也不计较,一口下去了多半,才仰靠着软枕放松了身子。
“你怎么想的?”
郁父敲了敲桌,询问郁观楼的意见。
“汪桀实在过分,不过我不会欺负一个病中的人,等他回了这大院,再找他算账。”
满腹的茶水也消不去郁观楼心中滔天愤懑,他勉qiáng克制住,一双眼中的光却是又急又利。
郁父看了郁观楼半晌,才开口,“汪桀的父亲一向宠他,几乎无原则,何况他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汪家大概会倾向于用其他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那我一定要答应么?”
冷笑了声,郁观楼难得语带戾气。他抬眼看了向楼上,“他伤害的是我的妻子,虽然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但在我心中,陈问渠一直是我的妻子。我们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软弱的模样。我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这不是你和汪桀两人的恩怨,最后参与进来的,定是两家人,你要想好。”
看了下挂钟,郁父起身,“我去睡了。”
大厅里重归安静,郁观楼又开了一盏灯,摸到厨房,给自己简单煮了碗面,吃完后他却一丝睡意也没,走到陈问渠的房间,悄悄关了门,坐在她chuáng头,安静看着黑暗里那道身影。
他几乎能立刻回想起一小时前陈问渠瞪眼看他的模样,面色苍白,带着几分不相信,最后才颤颤叫出他的名字。
那小猫一样的声线让郁观楼心狠狠颤了几颤,只能捉住她的手,连声说了几句我在。
陈问渠被阿姨带去洗澡,郁观楼在chuáng头,对汪桀的恨就一点点发酵。
他从小就是院里的小魔鬼,并不是像寻常孩子那样把恶作剧当做小打小闹,汪桀从小就狠,出了名的坏脾气。但他的父亲并不当回事,整日在大院里替他擦屁股的,是xing格温柔的汪母。
到现在,他居然敢堂而皇之把陈问渠囚在家里,怪不得翻遍整个江碧都找不到人。
想了会还是头疼,郁观楼去厨房端来煲好的粥,正赶上陈问渠换了身崭新睡衣,被阿姨重新扶到chuáng上。
揭了盅,郁观楼谢了阿姨,叫她去休息。房间里就只有两人,陈问渠缩在被子里,似在发呆,陡然听到郁观楼叫她,“手拿出来,自己把饭吃了。”
她抬头,眼神呆愣,是难得一见的模样。
郁观楼立刻心软成水,“我来喂你?媳妇儿?”
不自觉唤回了以前的称呼,郁观楼用盘托着碗,用勺子搅了搅,听到陈问渠终于开口说话,“我来吧。”
声音微哑,纤细手腕伸至眼前,时遇殊还没来得及提醒一句很烫,她就触及碗沿,低低抽了口气。
“这个时候还跟我较劲?”
郁观楼将勺子重重落到碗底,看了陈问渠一眼,不由加重了语气,她别过头,安静了三秒。
“把饭吃了,然后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详谈。”
舀起一勺热粥,在唇边chuī了chuī,郁观楼示意陈问渠将嘴张开,她听话许多,配合吃完小半碗饭,才摇摇头表示不想吃了。
郁观楼抽了纸,递给她擦拭嘴唇。
陈问渠又要了一杯水,喝完后,才钻进被子里睡着。
天亮了,郁观楼才觉得困,他不敢睡,去洗了一把脸,下楼去吃早饭。
郁家父母向来起得早,看见他眼角一圈青黑,心疼问道,“没睡好呢?”
“唔。”
应了声,郁观楼端了杯热牛奶,喝光,又吃了一小碗面,“爸妈,我吃完了,上去看看。”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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