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方叶岚的脸,触手全是骨感。
视频电话突然拨了回来,提示方渡青医生已经有空了,她起身,“我去办公室了,你们可以想想晚上吃什么。”
时遇殊正盯着在桌上自我加热的茶杯,在咕噜咕噜的水声里,副局长办的门开了。
一大队队长走进来,啪地行了礼后,带上门。
“时局,今天上午抓到的那五个人偷渡者里面,我们怀疑里面有一个中年男子肩负着联系支线的任务。”
茶杯盖上的那朵樱花从花苞瞬间转成盛放的姿态,水开了。
过三秒,又从怒放变成半开半闭的模样,提示着已经变成了可以入口的温度。
伸手揭了盖,时遇殊喝了口,示意对面的人拿自己面前的那杯,平静地说,“坐,继续说。”
“我们从手机里恢复了些资料,虽然深度删除过,我们的信息科如果从国家通讯局那边取得同意,应该是能恢复百分之七十的。”
“嗯,单独扣留,继续审问,信息科有了结果,马上转到这来。”
时遇殊在一大队队长走后,右手在桌上划了下,打开NFSA的监控系统。
整个NFSA的运行和cao作,都在这台显示器上。他所处的位置就是NFSA的大脑,和绝对的中心枢纽。
外人知道的NFSA,就是国家未来安全局,名义上是为了未来资源能源的可持续发展而设置的无用中心。实质上这群划分为单独管理的警察,只有一个任务,找出时间的偷渡者,打击一切从未来回到现在而带来的负面影响。
NFSA的成立,颇有点戏剧xing。
在连续一个月内,全市出现五起彩票特等奖中奖事件。
直到一位高层在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去了未来,这件事才算有了初步的模型。
五年来,NFSA从成立到发展,悄无声息却日渐qiáng大。
全国各地的街头都有便衣,心理诊所和彩票中心是重点监控对象,网络和现实中的机构制度正在一步步严密发展着。
现在最难的点,应该是从未来回来的人,都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只靠生活中的可疑细节来发现偷渡者,工作量十分大。
时遇殊活动了下手腕,准备开始下午的工作。
在NFSA的每一天,都是如此。
jīng细,高qiáng度,又枯燥。
但他必须做,这些事总有人来做,不是时遇殊,也会是其他人。当初凭借着时国盛这个名字坐上的位置,他想用自己的努力,来堵住所有冒着酸水和污气的悠悠之口。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说一句,文案和正文无关。
新的一年,各位看文的小可爱们要更开心更顺利啊,比心。
第4章靠之活下去的根基
第一医院的绿化好到方渡青已经坐了快半个小时,都没被旁边的人发现。
反而是她打消了本来想离开的念头。
旁边一直在打电话的女人,已经带了点哭腔。大概以为这个竹园后的小道没人,左手抓着头发,低头快速地宣泄着,话语颤抖。
没想到林砂枝在短时间内瘦了这么多,看不到身为平模时的厚重妆容,憔悴了许多。
方渡青猜到几分她这么失控的原因。
当年在电视台第一次见到林砂枝,她还是刚登上一个珠宝大刊的小模特。所有人都说她这个阶梯,是身为男友的江碧某富二代搭建的。
传言总是比事实更引人兴奋。
又因为林砂枝在这个圈子抛头露面不过几个月,她在短短几米外补妆,背对着的几位女工作人员也能窃窃私语。坐在长沙发上等周游章的方渡青凑巧全听去了。
肤白貌美胸大长腿,这是优点。
却总能在犀利的语言中变成林砂枝搔首弄姿的资本。
方渡青捧着玻璃杯,拨弄随水温开放的樱花瓣,不去看那群越说越qíng绪高涨的人。
目前她也是处于风雨飘零之势的人,连个避雨的屋檐都没有。方渡青只能巴巴望着几步之遥的周游章,奢望他递来一两片砖瓦。
“妈,我没事,大城市就是这样,生活压力大了点,总的来说还是能挣到钱的。”
方渡青侧了下头,明明快三个月没开工,人也抱病,还要对着手机笑出根本看不到的弧度。
刚才在办公室里和主治医生长聊一通后的郁闷,在这他人面临的更深厚苦难面前,很没有善心地减轻了一点。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本能上只会让自己过得更舒服点。自从到了未来,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总有一天会离去之后,方渡青就失去了这个本能,一切让身心敏感起来的点,都只在和金钱挂钩的时候,被刺激出来。
其他时候,不声不响,无波无澜。
“给你的钱,别存,要用就用,我还会努力工作的。你也早点努力,给我找个新爸。好了,就这样,我要工作去了。注意身体,再见。”
林砂枝挂了电话,终于长叹了声,将手机扔到病号服的口袋里,仰头看天。
因为经历过,所以深深知道那种被压迫到极点的感觉,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哭大叫,连呼吸都带着刀子,刮过每一寸血ròu,往后退无路,往前走深渊,站在原地,每一秒都能联想到死去。
也跟着抬头,天空很蓝。
这也是最讽刺的事,同样的土地,同样的天空,每个人却有不同的命运。贫富两极分化,在2030年几乎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在人均工资提高了几十倍的前提下,百分之一的人掌握了全国百分之九十五的财产。
尽管不认同因为穷而仇富的想法,方渡青却想不通,为什么总是已经很绝望的人,遇到更绝望的事。
下层的泥土泥泞而腥臭,挣扎的人却越来越多。
方渡青以为自己已经带着家人拔身而出了,却总能在遇到相同境遇的人时,看到裤脚上gān透的泥点印记。
林砂枝和她富二代男朋友分手了,准确说,是富二代先劈腿,她后提出的分手,富二代却没同意,林砂枝断了所有联系后,就发现,合约和工作也跟她断了联系。
这些事都是从周游章的助理那里知道的,和周游章一样,助理也不太有娱乐圈常有的傲气,比方渡青大不了几岁,两人联络还挺频繁。
噼里啪啦给方渡青发了几条信息,还愤愤不平,好像当事人一样,说话带粗气。
不久后林砂枝也因为旧疾复发住进了医院。
直到今天方渡青毫无征兆地遇见了她。
等了一会,林砂枝终于走了,因为人高挑,裤脚短了一截,脚踝和手臂都瘦得让人心惊。
扶着树缓了许久,方渡青因为不敢出声和动弹,怕打扰到林砂枝,保持一个姿势蹲了许久,后果就是她站起来时整个人陷入头昏眼花,下意识往后退了步,直直撞到路标上。
摩挲着树皮,半晌方渡青才回了病房。
和老方看了一部电影后,方叶岚也做完了新搜来的一套题,撑着头,戴着耳机饶有兴趣和同样热衷数学的网友讨论。
枯燥的数学公式原理和喜剧片夸张的音效jiāo杂,这就是他们病房的特色。
每天查房的护士和医生都已经习惯。
夕阳落下,方渡青看到电影完的字样,立刻从老方的chuáng角爬起来,“走,去吃饭了。”
提醒方叶岚先暂时从数学大师折磨后人的世界里出来,下凡去填饱肚子。
三人到了医院食堂,方叶岚趴在桌上,滑着显示屏,让老方先选。
两个病人的套餐都只能选特定的,能帮助生长因子更活跃的那一类。
每次只能看方渡青一个人大鱼大ròu,香气四溢。
等传送机器人把饭菜端到桌上,三人各自捏起筷子,异口同声说了句,“开动啦。”
背后坐了三个医生,在边吃边聊。
方渡青习惯先喝两碗汤,再吃半碗饭。
将降温吸管cha入滚烫的汤中,被吸入口中的醇厚汤汁却是常温,这是怕热星人方渡青最喜欢的发明之一。
还有就是夏季必定携带在身的降温贴,两粒,压在脖子后,人体温度能降低到最舒适的程度。
撑着头,挑走浮在表面的小葱。
后面的谈话声越来越清晰,“你们主任真的走了?到研究院去了?”
“是,今天回来办理最后手续。那个表qíng,简直连眉毛都飞起来了。你以前哪看见过他挺直背走路过,从来都是累的跟狗一样。”
“毕竟解脱了,工资还高了两三倍。”
几声不平的感叹,“哎,你说我们医院最近被挖走了好几个人,院长就gān坐着?”
“不坐着怎么办,他心里有底,来挖人的那个研究院,名义上是上面的,其实资金和班底全是私企,还是最大的那个,你自己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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