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观楼顿了顿,“哎你怎么不认真听我说话啊?跟谁jiāo代呢?”
朝方渡青挥挥手,时遇殊大步往电梯走,“行了,别嚷嚷,我马上来找你。”
“直接来他们公司就行。”
挂了电话,时遇殊踏入电梯里,看见方渡青仍愣愣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
到学校已是课间休息时间,方渡青觉得正好,悄悄回了自己座位。
有人留意到她,看了几眼,就转过头去。
张帆听到后桌的响动,“哟,回来上课了啊?”
她整理课本,应了声,心里还在想方叶岚那个小兔崽子。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紧张啊,都下学期了。”
张帆打趣,突然想到方渡青上次的考试成绩,耸了耸肩,“不过你胆子也很大啊,不来上课。”
“缺一天,能有什么影响。”
方渡青一脸平静,又非常欠打。
张帆动了动嘴唇,最后败下阵来,“女侠,行,您慢慢看。”
出了上次典礼上的事,学校的人看方渡青都有些好奇,她一概不理,安心熬到晚上,飞速赶回意晖阁。
路上没忘买两屉灌汤包和红豆粥。
然而那晚等到她一人把所有夜宵都吃完,时遇殊都没回来,只是打了电话说要加班,那头他声音低哑,想来也是累极。
方渡青乖巧不给他添堵,洗漱过后窝上chuáng睡觉。
她想通了些,方叶岚在研究所,她也见不着人,时遇殊目前又有工作要忙,不能舍重取轻。
蜷在chuáng上,方渡青安静发了会呆,关灯睡觉。
夜凉,风大。
方渡青抬手,拢了拢自己的棉绒睡衣。
她正在一条走廊里,没有光,正在努力适应黑暗。
不小心后退些许,似乎磕到一堵墙,手贴上去摸了摸,却是冰凉的。
是玻璃。
转身,方渡青眯着眼,借着从外面透进光,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长廊,玻璃墙,还有远处一片看不清形状的树林。
有些眼熟。
方渡青摸了摸衣裳,前后看了看,找了个有光的方向摸了过去。
那点光亮很幽微,从一个房间里透出来,远远在前方。
她弯下腰,从厚厚的拖鞋底里抽出一把折叠小刀,在上次遇见那个黑衣男人之后,方渡青就准备了保护自己的武器。
很快走到那个房间外,门是锁的。
她踮脚望,什么都看不见,fèng隙里确确实实透出光亮来,就像快渴死的人眼中绿洲般诱人。
不过……
门板上有一行烫金铭牌小字,她摸了摸,挨着数过去,有八个字。
踮脚凑近看了看,有些黑,勉qiáng能认出轮廓。
再接再厉,方渡青盯着看了一分钟左右,才在心里慢慢拼出那些字——江碧研究所装备部。
第50章讨利息
她往后退了几步,极力忍下即将出口的叫声。
居然,yīn差阳错来到了十几年后的研究所。
只是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手机,只有一个微冷的躯体。
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庆幸大于害怕。
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让她去找到点什么。什么都可以,只要和阿叶有关。
打定主意,方渡青一间间摸了过去,可是很快她就知道,研究所这个地方,即使来了,没有通行的物品,也毫无作用。
逛了大半个研究所,方渡青什么都没看见。
夜色越发昏暗,她的睡衣不算薄,却也难抵凌晨时分的凉风。
打了个喷嚏,方渡青靠在墙角,看见月亮终于撕破了厚厚的云层,伸手送给人间遍地清辉。
她弯了弯唇角,笑容还没来得及成形。身后传来一声声清晰的脚步声,厚重,鬼魅。
方渡青颤着手,将折叠小刀的利刃推出鞘,才转身。
只一眼,就将她定在原地——是那日的黑衣男人。
他仍然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黑色鸭舌帽,却没戴口罩,身躯全隐在走廊另一边的黑暗里。
方渡青知道自己在明的这一边,bào露无遗。
“你……是谁?”
直觉告诉方渡青,这人认识她。不然上次本可直接一招制敌,却花了不少闲心折磨她,单纯观赏别人的恐惧获得快.感。
睡衣宽大,她微抬右手,小刀就藏在袖中,掩住了她不住颤抖的手臂。
咬住唇,方渡青劝自己不能先乱阵脚。可惜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才能回去。
“呵——”
那人轻笑了声,听不太真切。
他一点点往前走,不慌不忙,却一直隐于黑色那面里,只有脚步声渐渐覆盖方渡青的呼吸声。
她很紧张,手心沁出了汗。
就在黑白分明的一线间,那人停了下来。身形却逐渐清晰,高且瘦。
十分像一个人。
方渡青脑袋一空,紧捏着刀柄,步步走近,她盯着那双眼,最后留了个一步之遥的安全距离。
“汪桀。”
她叫出那两个字,意外地平静。
下一秒,那人动了,苍白的脸全数bào露在月光下,还有唇角那个冰凉的笑。
“还挺聪明。”
他看方渡青,语气像和老朋友聊天,不咸不淡,再没有上次的咄咄bī人。
方渡青心跳更快。
“原来,你也是……”
“是什么?”
“偷渡者。”
嗤笑了声,汪桀看方渡青,她的睡衣上甚至还有一只兔子,耳朵是棉的,垂在腰侧,毛绒绒的拖鞋,乱糟糟的发,还有瞪着他的一双眼,又圆又黑。
这副模样说出的话没有任何气势,不若以前见面时浑身是刺,也让他心里的燥和闷不再泛滥如cháo。
“什么偷渡者,不过是倒霉进了时间裂fèng的人而已。还当真信了那群警.察的邪,把自己当犯人了?”
“……”
方渡青垂眼,看了下自己的右手,刀柄被她捏热了,丝毫不敢放松。
“你和季期科技的人什么关系?”
“酒ròu朋友。”
“为了酒ròu朋友去窃取未来的资料,为了酒ròu朋友把一个记者藏起来?那这酒和ròu大概很贵重了。”
她抬眼,瞥了眼汪桀。
天公作美,月色涂抹在那张昂起的小脸上,看起来柔美又俏丽,偏偏眼是冷的,如一口凉井。
汪桀也笑,心里的火苗一寸寸窜起。
左手摁住了她的肩,俯下身,“小朋友,说话不要老是这样。”
“娇花是好,那也要活着才有资格刺人。”
骨头被一股力道狠狠积压,像是要和血ròu做一场搏斗,方渡青咬紧了牙,选择不回应。
可汪桀并没有进一步做什么的意思,转而放轻了力道,将人往前带了点,再近一步就是怀抱,方渡青挣扎了下,听到他yīn沉开口,“还有五分钟到一小时,乖乖呆着。”
如提线木偶,她真的定住。
低头看两人脚下的那条线,一明一暗。夜深露重,她很快手脚冰凉。
汪桀只是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不开口,不出声。
时间过得很慢,空气凝结在四周,方渡青动了下酸麻的脚。
突然听到汪桀吐出三个字,“三十秒。”
“什么?”
她抬眼,右手却在瞬间被人抓住,狠狠地合拢。
刀刃割破了皮肤,淌出鲜血。
方渡青狠狠叫了声,左手想推开汪桀,却被他带着往前走了几步。
他退,她被迫进。
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方渡青嘴唇发着抖,察觉到血ròu被一点点割裂开,手背上全是粘腻的液体,她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汗水沾湿了脖子。
“右手揣着东西,我都看见了。”
汪桀不动声色打量她痛苦的眉眼,惬意地开口,“我知道,回去你肯定会告诉时遇殊,在这,在此时,看到了我。”
“这,就当是我先讨的利息。”
他推开方渡青,毫不留qíng,小刀立刻哐当落地,她跌坐到地上,右手下意识撑住自己,却又狠狠触到伤口,生生疼出两颗眼泪。
“三……”
“二……”
“一……”
方渡青闭上眼,再睁开时,已回到自己卧室。
闻着那股血腥味,时遇殊去看沙发上的人,她整张脸埋在软枕上,头发散乱。
右手轻搭在一旁,能看到深深一道伤口。
桌上放着家用酒jīng,开了盖,旁边是染着血的纱布,裹成团。
慢慢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发顶,“去意晖阁的医院包扎,紧急处理只能抵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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