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灭了,赵皆的脸在夜色里晦暗不明,他道:“我知道了,僧人们已经去救火了。”
听闻有人去救火了,顾今稍稍松了口气,想起了木屋里的娘亲,出了这等事,娘亲一定会出来看吧?她要在确认一下。
“我过去看看。”说着往前走了几步。
赵皆上前拦住她:“殿下不必去了,回去休息便好。”
先不说她要去看娘亲,这火因她而生,她怎么也不能别人都在救火,而她回去歇息了,起码要去看一眼,等火灭了再回去。
“不,我要看火灭了再走,你带我过去行吗?”
赵皆自然是说不行,他道:“殿下过去也于事无补,不如回去歇息吧。”
软的不行,顾今只能和赵皆来硬的了:“我命令你!带我去外面!否则回宫我便治你的罪!”
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公主的贴身侍卫,但现在是第一次被小公主当侍卫对待。原来只要她想,他在她面前就是个侍卫,不可忤逆,不可逾越。这一刻,他的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噎堵。
来福轮寺之前,赵皆便已经熟悉福轮寺的地形了,这是一个侍卫的必修课。他带着顾今从最近的一个小门出去,僧袍还未穿好的僧人们拎着水桶一桶桶的过去灭火。
此qíng此景,顾今愧疚不已,都怪她失手弄掉了灯笼,害得所有人都要大晚上起来灭火。
顾今跑到失火的源头去,火已经灭了大半了,本灰白的qiáng被烧黑一大半,像是白纸上泼了墨,好好的都毁了。
她转头看了眼木屋,便见那木屋的门大开着,她心头突地有种不想的预感,忙快步跑过去。木屋里很小,家具也不多,此时仅有的几个抽屉都敞开着,chuáng铺上和桌上有些láng藉,像是着急收拾细软逃走的景象。
顾今找了找,娘亲果然不见了,顿时急了,忙跑了出去四处看,找到唯一一条下山的小路,迈开腿就跑过去。
赵皆一直尽职的跟着她,见她要下山,忙拦住了她:“殿下!不可,此时下山十分危险。”
顾今一脸急色:“我是要去找人!你快让我过去,再晚一些人就找不到了!”
赵皆看她的表qíng,确实十分的着急,竟一副要哭的模样。他方才见她去了木屋里,出来便这般焦急了,所以她是看到了什么人,才失手弄掉了灯笼吗?到底是什么人?
他问:“很重要?”
顾今点头如捣蒜:“很重要!我找了她很久!”
赵皆抿了抿唇:“殿下稍侯,我去拿灯笼。”说罢快速取了灯笼回来,冲顾今伸出手,“山路坑洼,殿下扶着我一些吧。”
顾今急得不行,赵皆说什么便是什么,伸手牵住他的手:“好好好!快走!”
两个人一同从小路下山,这条小路是人踩出来的,并非建好的山路,十分难行,又是深夜,一个看不清就容易滚下去。赵皆有些不放心:“殿下还是先回去吧,我去替殿下找人。”
顾今摇头:“你又不知道我要找的是谁,快些走啦!”说罢拽着他往下赶。
赵皆只能把她的手握的紧紧地,免得她摔下去。她的手温软细滑,握在掌心里似是烫手的山芋,让他掌心中一片灼热。
“在前面!”顾今喊了一声,忙松开赵皆的手,自己跑着追了过去。
赵皆立刻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她:“小心脚下!”
顾今奋力的像那点光亮跑去,影影绰绰间望见了那娉婷的背影,和王府里的惊鸿一瞥十分相似,一定是她娘亲!
前面的人似乎发现她了,顿下脚步回过头来。
顾今就着光亮再一次看清了那人的脸,和她记忆力娘亲的模样十分相像,只是年少了不少。
她喊:“顾思茹!”
那人猛然睁大眼眶,突地转回身去背着包袱往前跑。
顾今跌跌撞撞的跟着她:“你别跑啊!我不是抓你的!我有话和你说!”
顾思茹与安平公主是有一面之缘的,已经认出了她,是临安王的亲侄女,居然还知道她的名字,定然是临安王和她说过什么,她当然不能停下来被她抓住了。
顾今在后面边喊边跑,奈何娘亲越跑越快,突地一个灯笼塞进她手里,接着听赵皆道:“殿下等在这里,我替你把人抓回来。”说罢,人便风一般的跑了。
顾今拎着灯笼小跑跟着,见赵皆很快追上了娘亲,娘亲向他撒了什么东西,被赵皆给避开了,继而迅速桎梏住了娘亲,把她压了过来。
顾今忙上前去,见娘亲一脸痛苦的神色,忙道:“松些!松些!别弄疼了她!”
顾思茹闻言一愣,咬着牙道:“殿下捉我做甚?是要将我jiāo给临安王吗?”
顾今惊讶道:“那日在王府小楼上看到的人果然是你!”说罢疑惑道,“你怎么被关在那里呢?”
顾思茹闻言有些奇怪,这话什么意思?安平公主早就知道她不成?
她动了动被攥的紧实的胳膊,挑眉道:“公主要说话,是不是要想让你的侍卫松开我?”
顾今不想一上来便与娘亲jiāo恶,自是最大的表现自己的友好,忙对赵皆道:“快快松开她!”
赵皆看了眼顾今,又看了眼眉宇中都是算计的女子,松开恐怕人就要跑了。
赵皆迟迟没松手,顾思茹吃痛一般嘶了一声,顾今听见了,忙扯了扯赵皆的衣摆:“你快松开她!她不是坏人!”
赵皆不知道小公主与这女子之间又和渊源,她如此说,他便松了手。
谁知,赵皆刚一松手,顾思茹便狠推了顾今一把,继而拔腿跑了。赵皆因为要先扶住顾今,便没晚了一步追上去,但也很快就把她抓了回来。
顾今被娘亲推了一把,有点愣,见娘亲又被抓回来了,她上前,神色有些复杂道:“我对你真的没有敌意,就和你说几句话行吗?”
顾思茹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她敢保证她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安平公主,可她看她的眼神为何会含着一种说不出的熟稔和伤感?
“什么话,你说。”
顾今先看了眼赵皆,道:“小师兄,你能回避一下吗?”
赵皆皱起眉头,这个顾思茹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对小公主不利,他不能站的太远:“我需要时刻保护殿下安危,恕难从命。”
顾今见次,犹豫半响,对顾思茹道:“你能先同我回去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qíng想问你。”
顾思茹像是听到笑话一般笑了一声:“回去?回哪?随殿下你回宫吗?”
顾今知道了娘亲的身世,自然不能带她回宫,更不能让人看到她,一下子犯了难,想了想,道:“你先去温家行不行?温善和温良你都认识的吧?”
顾思茹听到温善和温良的名字,表qíng明显停滞了一下,思琢了半响,道:“好,我可以暂且先随你去,但你要保证不将我送去临安王府。”
顾今忙点头:“这是自然!我不会把你送回去的,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真的无害,绝不会伤害到你的。”
顾思茹似是信了她的话,点了点头:“那好,让你的侍卫松开我吧,这次我真的不跑了。”
顾今还是选择相信娘亲,娘亲知道她和温氏兄弟认识,一定也会觉得她可信一些了,便对赵皆说:“松开她吧。”
赵皆并不信,迟疑片刻才松开她,但时刻是戒备的状态。
顾思茹不以为然,走到顾今身旁,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我听说过你,恢复神智了?”
顾今见娘亲好好和她说话了,面色一喜,点头道:“恢复了,前不久恢复的,我们是见过的吧?”
顾思茹点头,上次在临安王府是第一次见,之前这个痴傻小公主,她只听过没见过真人。现在看来……还是没好全。
到了近前,顾思茹突地伸手掐住顾今的脖子,继而迅速取下头上的簪子抵在顾今脖子上,道:“看来你脑子还是不怎么好。”说罢看向赵皆,“放了我,我便不伤她,我簪子上有毒,一旦破了皮,她便无药可医,立刻毒发身亡。”
赵皆防备着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这女人虽然不会武功,却善毒,不好对付。
他盯着那个在顾今脖子上戳了个小窝的簪子,咬了咬牙,道:“好。”
顾思茹警惕的看着他:“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到了山下,我自然会放了她。”
赵皆点头,退后了好几步。
顾思茹挟持着顾今一步步退着走,直到赵皆轻易追不上的时候,才转过身去,快步往山下走。
顾今被掐着脖子,想说话说不出来,这果然是她的娘亲,一贯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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