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成浆糊后,再按配比加入事先熬制好的猪板油和冰糖,两手扶木槌在青石板上来回擦。顾迟意看到ròu红色的原料逐渐褪色,变成雪花般的颜色,非常漂亮。
“冰糖的主要作用是提亮肤色。”宋老说。
捣、擦过后,还得经过铲,进一步去掉原料里的筋络。宋老技术老练地铲去筋络,将筋络留在了铲子的边沿。
此后,还有多道程序。
顾迟意看得很认真,虽然他曾经在资料上见过猪胰子的做法,但是现场实践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无须称重,宋老就老练地将处理后的原料捏成一小块,顾迟意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每块的重量居然都差不多。
压缩成模型,再晾gān后就可以拿出去卖了。
“原来猪胰子是这么做成的。”
“涨姿势了!”
……
直播间的打赏额不断地往上跳,顾迟意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喜色。
宋老拿油纸,包了五块给顾迟意。所谓无功不受禄,顾迟意自然是不肯收人家的礼物,坚决推辞。
随后,他转念一想,大丫的手冻裂得不成样,县城里又没有猪胰子出售,还不如找宋老家买呢!
宋老脸顿时拉了下来:“迟意,我们两家早先就一直jiāo好,我当你是自己人,才送你的,你再推辞,就是将我当外人了。你放心,我这不是贿赂你,宋宝在纸坊要是做得不好,你就狠狠地训他。如果试用期过后,温公子没看中我家宋宝,我也不会怪罪于你。所以,你不用担心得太多。”
顾迟意有些尴尬,自己的心思被直接挑明,这个宋老啊,真的是跟宋宝一样,都是直慡xing子,喜欢直来直去的,说话不会拐弯抹角。
话是这么说,顾迟意想来想去,只有回家再准备回礼给宋老了,所谓礼尚往来。
顾迟意收下了几块猪胰子,宋老又留他吃了饭。
揣着几块猪胰子,顾迟意回了家,然后又准备了几坛红曲酒,差大丫送过去给宋老。
对宋老的做法,顾迟意是有几分不解和感动的,能够将自家方子公开在他面前,想来对他是信任至极了。
顾迟意将猪胰子放在冬日的太阳下晾晒着,再过上几天,大丫就用得上了。
对于猪胰子,顾迟意在前世就不仅知道做法,更知道它的好处。冬天,用猪胰子洗手,可以有效防冻防皲裂。
再看看大丫,年纪轻轻的,双手却满是裂痕,看着就让人心疼。
顾迟意向来是不收人东西的,这次却是为了大丫才收下这据说是能当贡品的猪胰子。
这天,一天冷过一天,隔壁林婶家也时不时传来一场场吵架声。
林婶家的qíng况,顾迟意也是知道的。她家可是大家庭,上上下下至少有十张嘴在等着吃饭。顾家跟他们家比起来,算是好的了。不知道林婶的存粮够不够,顾迟意摇了摇头,心里叹了口气。
最近,温良玉有事要去办,所以老四得以放假。说起老四,顾迟意都有点羡慕了,这小家伙是真的厉害。温良玉布置的功课,他总能很快完成,然后出去玩了。
当然,这些孩子现在可成熟多了,他们的玩无非就是下河摸鱼,争取为家里带来一些口粮。
本来,顾迟意是坚决反对这几个孩子去河边的,生怕他们出意外。不过,经过了招财事件后,几个孩子都将顾迟意的话奉为圭皋,不敢再胡来了。
等几个孩子保证不会下水,只钓鱼,顾迟意这才放了他们几个出去。
虽然是大冬天,但是这里并不结冰也不下雨,温度大概也就七八度左右。然而,又下了几场雨后,天气更是冷到了极点。
据村子里人说,这时候,家里最暖和的可能就是温宅了。每天,大家都看得见有人送炭到温宅。更有一些有见识的人,说那是银丝炭。
银丝炭是什么?
那人说了,银丝炭就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炭,大家这时就明白了,温宅是有钱人家。
无论那些媒婆在外是怎么败坏温良玉的名声,也无损许多少女对温良玉的垂涎。现在,一听说银丝炭,大家都哦的一声,原来温宅真的是有钱人家。再说了,温良玉还建了一座很气派的纸坊呢!
顾家可没温宅那么财大气粗,这个冬季,窝在屋子里的顾迟意冷得直哆嗦。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到了这时候,更是怕冷。由于纸坊一切已经上了正轨,温良玉很大方地送了他一个月假期,让他猫冬。
几个孩子倒是经常在外面跑,回来都是一脸汗。
冬天的太阳毫无温度,冷冰冰地照着这块大地。
这种季节是难得可以偷闲的时候,现在,每家每户都窝在家里头,不肯出来。顾迟意除了这个月除了按时去一趟白山县领取卖红曲酒自己的那份分成,就没有再出去了。
今天,温良玉突然派人送来了一车的银丝炭,还盆送一个烧炭取暖的炉子。顾迟意原想拒绝的,送炭的护卫开口了:“公子说过了,如果顾公子不要这车炭,那么整车炭就倒入衡河算了。”
这么一来,顾迟意倒不好拒绝了,他相信以温良玉的xing子,是绝对gān得出这种事的。
这个败家子!顾迟意心里嘀咕一声,然后不得不接受了这车炭。当然,他还送了两块猪胰子给温良玉,毕竟这可是能够进贡的猪胰子,送给温良玉倒也配得上他的身份。
等护卫走了之后,大丫立刻兴高采烈地烧起了炭,不多时满屋子的寒意被驱走,屋子变得暖和起来了。这银丝炭果然是上等的好炭,一点烟熏味都没有。
顾迟意不知道的是,这些银丝炭价格千金,要远远超过这几块猪胰子。只有达官显贵才用得起这银丝炭,他一个小民能用得上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qíng。
温良玉那车炭送到顾家的时候,也没避着人,等到了第二天,这事便传得纷纷扬扬了。
过了几天,顾迟意又去白山县,打算去拿分成,却见一路上都有人对自己侧目,眼神很是古怪。
等经过宋老家的时候,顾迟意被坐在院子里的宋老看到了,便被喊了进去。
“迟意啊,”宋老喊了他一声,“快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迟意已经被村里人的眼神搞得很郁闷了,见到宋老叫自己,立马便走进宋老家,打算问个明白。
待顾迟意走到宋老面前,宋老才开口道:“迟意啊,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林婶了?”
顾迟意一下子明白了,想来是林婶又在做妖了。
“林婶家的人被温公子刷下来了。”顾迟意简洁道。
宋老点点头,才说:“我就说嘛,你不是那样的人,那群人说得那么难听,也不怕遭报应。”
顾迟意冷下脸色,然后才微微笑着看着宋老:“他们说我什么了?”
宋老瞥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那些闲言蜚语就不用理睬了,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没有了。”
此时此刻的林婶,正在村口小花家,唾沫横飞道:“那个温公子啊,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跟顾迟意啊,有那么一腿……唉!好好的男人,怎么就喜欢这一口呢!”
小花听得眼睛都瞪大了:“难怪他那么有钱,连个侍妾都没有,原来是喜欢男人的啊!”
“可是,那个顾迟意才十岁……”
“这年头的有钱人就是会玩,十岁的孩童才嫩着……”林婶看了下四周,装作神秘地放低声音,“我啊,亲眼看见的,他们两个啊……”
在场的人八卦地竖起耳朵,随后发出哇哦的声音,都是一脸原来如此的表qíng。
等林婶离开了小花家,心里盘算着去下一家继续她的八卦事业时,她看到了顾迟意。此时的顾迟意背着几个酒坛子,正朝着村口走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到白山县里去的。
林婶看着顾迟意走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来。
谁知道,顾迟意连看都没看她,直接就走了。林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了,她有种狠狠出拳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觉。
回头看着远去的顾迟意,林婶恶狠狠地低声道:“没爹没娘生养的兔崽子!”
顾迟意恍若未闻,根本就将林婶这话当屁放,连头都不回。
林婶见他不理睬自己,反倒气得跳脚。憋着一肚子气的她看到不远处又一户人家,立马朝着那户人家走去,争取在今天,她要让整个村子的人看清顾迟意的真面目,这个兔爷!
顾迟意发现自己似乎被村子里的一部分人孤立起来了,往常只是点头之jiāo的人此时此刻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古怪。
好在纸坊的同事浑然没有听到这等绯闻似的,对他仍如平常。
甚至宋宝偷偷地将顾迟意拉到一边,然后小声嘀咕:“顾管事,你知不知道那个林婶到处说你坏话,那天,她还来我们家,一开口才没说了两句话,就被我爷爷给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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