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紧紧地抓住顾迟意的手,手心里汗水直冒,两人的掌心已经是湿漉漉一片。顾迟意意识到老四的紧张,便摸摸他的脑袋:“镇定。”
二娃倒是个粗神经的,浑然不觉这几个年轻人的可怕,只是满心期待着能够见到周夫子,然后自己被周夫子录取为徒。
过了好一会儿,周府的大门才又打开来,那个门房探出个脑袋来:“你们三个小孩,可以进来了。”
顾迟意和老四、二娃大喜,忙鱼贯而入,那三个年轻人囔囔起来了:“凭什么他们的介绍信就进得去,我们的就不行。”
门房见三个孩子进来了,才冷着脸色看向那几个年轻人:“大人说了,威远侯家的那几个废物没有资格做他的徒弟。就是有,他也不收!”
话音刚落,几个年轻人傻住了,他们横行霸道多年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们还硬气的。
等他们回过神时,门房已经重重地将门甩上了。
将那群年轻人的破口大骂隔离在外后,门房换上一副笑脸对几个一脸懵比的孩子道:“好了,周夫子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你们了。”
说着,他唤来了一个小厮,让小厮带着顾迟意他们三个人前去书房。
周府挺大的,走了约莫五六分钟的路,顾迟意他们就到了书房。
在忐忑不安中,老四和二娃跟着顾迟意的脚步进入了书房的门。
一个满头鹤发的老头正在桌案前临摹字帖,听到顾迟意的脚步声,周楚鸿大儒头也不抬,唤了声:“谁是顾迟意?”
顾迟意突然间被点出来,心里有些讶异,但他还是客气道:“我是。”
“过来。”周楚鸿大儒道。
顾迟意依言走上前去,看着周楚鸿,随后他的视线转到了周楚鸿临摹的字帖上去了。此时此刻的顾迟意大吃一惊:“这、这不是……”
“没错,就是只有你才会的瘦金体。”周楚鸿大儒终于抬起头来,满脸笑容地看着顾迟意。
顾迟意摇摇头:“这是我从父亲的一本旧书里学到的……”
“不用这么自谦,”周楚鸿大儒道,“我查遍了书籍,问过了许多人,无人见过这所谓的瘦金体,所以老夫认为应该是你或者你父亲独创的,是与不是?”
顾迟意无奈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父亲独创的,不过确实有人也会这瘦金体。”
“好了,老夫不与你争执这个问题,”周楚鸿放下手中的毛笔,指着自己临摹的字帖,“你看看,老夫写得可还行?”
顾迟意看了一眼,几乎要击掌而叹了,周楚鸿不愧是举世闻名的大儒,这瘦金体经过他的改进,更加的别有味道。
“夫子写得很好。”顾迟意只有满心的赞赏。
周楚鸿仔细地看着顾迟意,顾迟意毫不怯弱地直视着他。见顾迟意目光清明,看来所言确实是发自肺腑的,而不是chuī捧他,周楚鸿大笑一声:“好好,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顾公子也算是老夫的师父了。”
说完,他郑重地朝顾迟意一拜到底,吓了顾迟意一大跳,忙转过身,拒绝接受这一鞠躬。
经过这一番思绪的梳理,顾迟意已经隐约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了。想来是颜良意将自己所写的瘦金体字帖送给了周楚鸿大儒,所以自己才得到了周楚鸿大儒的另眼相看。
“王爷将你们介绍过来,我是不会推拒的,”周楚鸿大儒扫视了一下两个紧张兮兮的孩子,道,“如果是这两个娃娃的话,老夫可是要考一考的。”
顾迟意瞥了眼最紧张的二娃,介绍道:“这位是我二弟,未启蒙过。这位是我四弟,之前跟着颜大哥……就是王爷读过一年的书。”
周楚鸿大儒点点头,抚了抚胡须:“从小的开始考校吧!”
周楚鸿大儒点点老四:“你都读过什么书?”
老四一紧张,脸就红了,坏毛病又来了,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四、四书五经……都有涉略……我、我……”
顾迟意忙摸摸老四的脑袋,让他放松下来。
周楚鸿安抚地看了老四一眼:“不用紧张,今天只是随便聊聊。不过,考还是得考的。”
说着,他随机抽取了四书五经某一部书的片段,让老四背诵,老四背诵得有条有理的,流畅不已,显然是经常阅读这些书本的。
周楚鸿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了一些比较深的问题,老四倒也答得上来。
周楚鸿心里是满意的,只是面上不显,谆谆告诫道:“勿骄勿躁。”
老四认真地回答:“多谢周夫子教诲。”
然后,周楚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紧张得直冒汗的二娃,二娃没上过学,所以也不知道周楚鸿大儒会考校自己什么,心里有些忐忑。
周楚鸿温和地朝他笑了笑以示安抚:“没读过书?”
二娃立马挺直身:“我没上过学,但是我会三字经。”
周楚鸿愣了下,然后说:“那你背给我听听。”
二娃站直身,仔细一想,缓缓地背诵起来。他背得很慢,有些地方还有些磕磕巴巴的,所以并不如老四背诵得那么流畅。
说起来,二娃确实是没读过书,但是他对读书一道很是热衷,所以老四回家的时候,偶尔也会教教二娃一些简单的字。
周楚鸿微微皱着眉头,显然对二娃是不太满意的,不过他并未说什么。看在老四和顾迟意的份上,他还是决定收了这三个孩子。
等等!顾迟意一脸懵比状道:“周夫子,我没办法读书,我还有其他事qíng要忙的。”
周楚鸿瞪了顾迟意一眼:“你资质不错,不从仕途倒是可惜了。”
顾迟意只好说:“我志不在仕途,而且我还得赚钱养家……”
说着,他想了想,跟周楚鸿大儒说明qíng况:“我家有五个人,五张嘴等着吃饭,我不赚钱不行啊!而且,我确实不想入仕。”
周楚鸿一脸可惜地看着顾迟意,有心劝他,可是见顾迟意态度坚决,他便退一步道:“这字帖你能再描一份给老夫吗?这份字帖是王爷借给我的,还得归还。”
顾迟意见他不再纠结着让自己读书,松了口气,笑笑道:“这倒不是问题,七天内,我必将新的字帖送一份到贵府。”
周楚鸿很郑重地对顾迟意道:“日后,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来找老夫,老夫若能办到,必定竭尽全力帮你。至于两个孩子的束脩,就免了,毕竟你已经送了这么一份贵重的礼给老夫了。”
两人推辞一番后,顾迟意将那套笔墨纸砚留了下来。
然后,周楚鸿大儒亲自送着他们到大门。
谁知道,门口的那几个年轻人还没离开,正在门外的石阶上坐着,指挥着自家带来的下人在那边踹门瞎折腾。
周楚鸿大儒一开门,就差点被冲过来撞门的人撞倒。
他勃然大怒:“你们在我周府门口撒野,真当周家没人了?”
那几个年轻人见到周楚鸿,原本满是怒色的脸上挂满了不在乎的笑容:“周夫子,你总算是肯出来见我们了,收个徒弟没那么难吧!”
周楚鸿冷笑一声:“看来方才我让门房带的话你们不放在心上,别说威远侯那厮的几个儿子不成器,就是成器,我也不会收的。”
顾迟意一听,周楚鸿大儒的这句话里信息量很大啊,听起来他极其地厌恶威远侯,两人是怎么结仇的?
那几个年轻人恼怒地扬起拳头,大吼一声:“信不信我们揍死你这个老匹夫!”
说着,几个年轻人冲了过来,碗口大的拳头就朝着周楚鸿的脸上袭去。
突然间,几个人只觉得膝盖一疼,然后脚一软,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
顾迟意冷笑一声:“周夫子不想收你们,你们又何必行此大礼。”
几个年轻人脸上涨红,知道自己是踢到铁板了,纷纷将怨毒的目光投向了顾迟意。方才,就是这小子出手,才害得他们跪下来的,脸都丢尽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瘦小的孩子会将自己打倒。
“咱们走着瞧!”几个人自知不是顾迟意的对手,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麻溜地跑路了。
周楚鸿有些担心地看着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所穿衣服都很普通,虽然没有补丁,但是还是看得出这三个孩子只是平民而已。
“日后,他们若是找你寻仇,你尽管来叫老夫便是了。”周楚鸿道。
顾迟意道:“放心,总有一天,他们会惹上不该惹的人,嚣张到头的。”
周楚鸿说:“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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