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郑明业目瞪口呆,忙冲了出去漱口。
郑婆子和巧娘听得他喝了来初的尿,全乐了。就是来荣和贵姐儿等,也笑的东倒西歪。
牵呀牵小手
就在巧娘计算着郑明发该已到省城时,方达托人来告知她一个好消息,方遥回来了,让她快去见面。巧娘又惊又喜。三哥走了这么多年没个音信,大家心里都暗暗想过或许不在了,只是不敢说出口,还抱着一个希望而已,没想到他真回来了。由于父母早亡,巧娘与三个兄长相依为命,感qíng极深,跟三哥方遥年纪相近些,比其它两个兄长更见亲密,这下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喜极而泣了。
因来荣等人上了学堂,巧娘也来不及等他们下学,只收拾了一下,抱了贵姐儿跟郑婆子说:“我三哥回来了,一家子相聚,只怕有许多话要说,我今晚却不一定会回来的。”
郑婆子听见方遥回来了,也代巧娘高兴,点点头说:“来荣他们有我呢,你只管去罢!把我们新晒的菜gān拿些去,这个虽普通,熬起汤来味儿却好。”
贵姐儿伏在巧娘怀里,见她提的东西颇重,挣扎着下地说:“娘,我自己走!”
郑婆子和巧娘一怔,同时喜道:“贵姐儿,今儿说话怎么利索了,不再说两个字停顿两个字的?”
贵姐儿自己也一怔,以往说话,舌头愣是打着结一样,没奈何只得把一句话拆开好几次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舌头已不再打结,说话竟是顺溜的很了。
巧娘不等贵姐儿回过神来,已是忙忙的拉了就走,嘴里说:“你三舅舅回来了,见着面可要记得喊三舅舅,知道吗?”
贵姐儿应着,脚步不停跟着巧娘走,到了村口,刚好见着赶驴车的李大叔,巧娘喊了一声,抱了贵姐儿就上车。从甜泉村走路到桃花镇,快的话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巧娘以往是怎么也不坐驴车的,今儿心急,又兼带着贵姐儿,更嫌走的慢,也不省那几个铜板了,只催李大叔快些走。
驴车只一会就赶到了镇上,到了方达门前停下,巧娘还没下车,就大着嗓子喊:“三哥,三哥!”一时要下车,却因为一路上是抱了贵姐儿坐在膝盖上的,一时腿麻了,只得先把贵姐儿抱着放到侧边,自己用力揉着大腿。
门里面早有人听到巧娘的叫声,“呼啦”走出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不上三十岁,长的玉树临风的白面男子嘴里喊道:“巧娘!”早已过来驴车旁边先抱了贵姐儿下来,又去拉巧娘,激动的说:“小妹,你可没变,还是那个样子!”
巧娘拉着白面男子的手跳下驴车来,眼中早含了泪,却笑着说:“三哥你好狠心,这么多年一个音信也不肯捎给我们,让我们日日为你忧心着。让我看看,哦,倒没变多少,就是瘦了好些。”
贵姐儿仰头看白面男子,见他跟自己老娘有几分相似,知道这便是三舅方遥了,上去甜甜喊了一声“三舅舅”。
方遥刚把贵姐儿抱下车时,却没怎么注意她,听得她喊了一声舅舅,这才低头看了看她,见她长的粉嫩可爱,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抱了起来细看一下,转头跟巧娘说:“这是你小女儿罢,长的跟你小时候一个样。”
这里说着话,站在门口一个年轻少妇拉了一个小男孩上来喊巧娘道:“这便是小姑了,可见着了!”
方遥这才放下贵姐儿,指指那个年轻少妇跟巧娘介绍道:“这是你三嫂梅娘。娘家姓唐的。”又指指少妇手里牵着的男孩道:“这是你侄儿文龙,今年五岁了。”
原来三哥已重新娶妻生子了,巧娘暗暗点头,嘴里与方遥的婆娘客套着,眼睛却看着方文龙,见方文龙酷似方遥,小小年纪已是俊秀异常,不由笑道:“文龙长的倒跟我家来华有几分相似。人说外甥肖母舅,三个儿子中,就来华跟三哥最像,今儿没来,要来了,跟文龙站一起,不知道的,定以为是亲兄弟俩。”
方遥听得这话,指指门口站着的另一个小男孩说:“人人都说文龙跟他这个小表弟少华有些像呢,你瞧瞧像不像。”说着又指指站在小男孩侧边的一对年轻夫妇跟巧娘介绍道:“这是梅娘的弟弟和弟妹。”
唐梅娘的弟弟唐明山和弟妇庆氏听得方遥介绍他们,忙牵了唐少华过来跟巧娘打招呼,大家呼嫂喊姑的认了亲戚。
贵姐儿一见方遥这个三舅,打心眼里便觉得亲切,静静观看唐梅娘等人,见她们气质沉静,倒像是大家出身,暗暗为三舅高兴,这是苦尽甘来了。
董氏见众人还没进门,出来道:“怎么站门口就叙起话来了?还不快些进来坐着慢慢的说。三弟妹家里是茶商,这回带了不少好茶过来,不可多得的,巧娘你可要好好尝尝。”
众人忙进门,方文龙见贵姐儿趣致可爱,伸手过去要牵她,嘴里说:“我带小妹妹进去!”
唐少华只比方文龙小几日,却得喊方文龙一声表哥,大人又教导说凡事得以哥哥为先,他时有不甘,却也没奈何,这下见方文龙要去牵贵姐儿的小手,想跟他争个先后,早他一步先牵过贵姐儿的手说:“我带她进去就行了,你殿后吧!”
嗯,两个小男孩都长的不错。贵姐儿见惯了村里到处撒野的小男娃,有些黑乎乎的,挂了两条大鼻涕就到处窜门,几个哥哥长的虽也不错,气派上却比不上眼前这两个小男孩。方文龙气质文雅,唐少华却酷酷的,再加上收拾的gāngān净净,一身崭新的衣裳,腰间各佩了一个玉佩,一看就让人觉得这两个小子家境不错。贵姐儿品度着眼前两个小男孩,小手被唐少华牵住了,也不排斥,任由他牵了自己跨过门槛。
方文龙唐少华得了一个新玩伴,都忙去搬了自己的玩具出来给贵姐儿玩。贵姐儿其它的倒不大感兴趣,见唐少华一对用泥塑成、对坐着连在一起的小公仔,笑容可掬,一看却喜欢上了,拿在手上翻来翻去的玩。一边竖起耳朵听方遥说他这些年的经历。
品茶叙往事
原来方遥当日跟了挖参人去挖参,很凑巧的给他挖了一根成了形的百年老参,他得了参,心愿得偿,正欢喜,忽的想起表妹早已故去,他就算是得了此参,又有何用?因此在深山里抱着参只是发呆。同去挖参的人以为他欢喜的呆了,不知道如何打发挖到的这根参,便建议道:“你这根参,实属难得,若是就近卖了,所得银子却不多,不若跟了人到京里,卖与达官贵人,也好得一大笔银子。”方遥浑浑噩噩的,便跟挖参人一起上了京。
挖参人带着他,果真把参卖了一个好价钱。方遥得了银子,依旧没个打算,只跟挖参人混着。挖参人把卖参的银子买了不少茶叶胭脂,打算跟行商出海卖了赚多一些钱。见方遥只跟着他打转,却没动静,不由笑道:“你既然单身一人,何不也采买些茶叶跟我一起出海赚钱?”
方遥听了,便拿了银子到茶庄,想要买那上等的茶叶。茶庄的伙计是东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平日本就嚣张,刚巧那一日跟自己婆娘置了气,又有大掌柜拿了一大盘新收到的茶叶让他把茶枝拣出来,他把茶叶放在柜台上,边挑茶枝边骂娘,凡是有客人进来,无不吃了他一两句冷言冷语。见方遥进来时,冷冷打量他一眼,见他面目虽俊秀,眼神却呆滞,更兼衣着普通,不像一个要买贵价茶叶的客商,因此双手抱在胸前,理也不理。方遥见伙计爱理不理的,言语便有些不耐,谁知伙计冷笑道:“要买便快些,不买便走。别像家里死了人似的在咱们铺子里yīn丧着一张脸。”
方遥这些日子如行尸走ròu,被伙计一嚷,撞到心中伤痛,手里本来正抓着一把铜柄勺子舀了茶叶闻茶香,一怒之下,把手里的铜柄勺子朝伙计砸去,口里说:“我叫你乱说话!”
伙计被勺子砸中肩膀,不由大嚷道:“好家伙,竟敢打起人来了。”因此恶狠狠把手边正挑着茶枝的那一盘茶叶连铜盘抄起,朝方遥砸过去。方遥这些日子吃的少,睡的少,脚步本虚浮,吃伙计这一砸,竟没避过去,正正被砸在脑袋上,一下子晕倒在地。伙计这才慌了,叫嚷间,大掌柜和东家也来铺里看,自然慌慌的请了大夫来瞧,大夫只说撞中脑袋,只怕得过几日才会醒,因此开了药就走了。东家这里令人问遍了人,却无人识得方遥,无奈何只得令人先行抬回家疗养。方遥过了几日醒来时,生生想不起自己是何人,东家见他略识得字,便留在身边使唤。
贵姐儿听到这里,便知道后面必是东家女儿唐梅娘看中方遥了,招了为婿,两口子恩恩爱爱过日子,生下一个儿子来,忽一日,方遥却恢复记忆了,这才领了人来认亲。果然,方遥说的跟她猜测的差不离。贵姐儿双眼滴溜溜转的看向唐梅娘,心里道:舅舅当时失去记忆时,再怎么看也应该过了婚配年纪的人了,你怎么敢接受了招为夫婿?就不怕有一日舅舅恢复记忆,记起家里还有糙头之妻,只把你当妾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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