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过东西,肚子胀着,却是吃不下其它东西了。”董玉婵笑着说:“你们慢慢吃罢!我先过去了,明儿得空再来。”
待得她一走,董氏便吩咐李妈妈到灶下帮着洗碗,暗暗想:或也该再请一个婆子了。总不能每次来亲戚就跟玉婵借婆子来用。人说有借有还,我这借了人,却没什么可还她的,白白欠着她的人qíng,也不好甩她的脸。若是将来她家雨哥真个入了贵姐儿的眼,两小相悦,yù娶进门,我难道好意思真拦着?
她这里想着,唐梅娘已是笑道:“上回来时,我就说下回来时带两个丫头送你,你却说不要。这回我们来了,又不够人手用,把你自己忙的团团转。”
庆氏也笑道:“不若买两个粗使丫头来用罢!那起jīng细些的东西,也指望不得她们,但这些灶下的功夫,却非她们不可的。没的白累着自己。”
董氏点头道:“这些时让人看看,有合适的就买两个来用。”
说着话,唐梅娘去房里拿了茶叶出来沏茶,一面跟董氏道:“这回带的好几斤贡茶,倒要拿两斤给巧娘,上回见巧娘爱喝这个清淡些的茶,便说要带些给她,谁知直到今儿才又回老家呢!刚刚去巧娘家时,这些行李全压在马车里面,想单找这茶叶出来给巧娘,一时却翻找不着,只得作罢。”
这里庆氏却拿了人参切的片出来冲水喝,道是大夫说她体虚,平素多喝点参水补补气方好。
才喝了几口参水,庆氏却捂着肚子道:“想是今儿赶路颠簸的紧了,这胃里有些作怪,一喝参水竟然有些作呕的感觉!”话一说完,已是呕了出来。
医卜不分家
唐明山闻声而来,见董氏忙着帮庆氏扫背,皱眉说:“该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今儿吃的跟你们一个样,并没有再吃其它东西,怎么单单我的胃不舒服呢?”庆氏见婆子过来收拾地下,退开一步,回思今天所吃的东西,摇头说:“这人参水也是惯常喝的,这……”
董氏在旁边却眼睛一亮,嚷道:“莫不是有喜了?”
众人一听,惊疑不定说:“今儿老道测的那个字,这就应了?”
方达早已令方文信快去请大夫,不论是吃错东西还是有喜了,都非同小可,耽误不得。
这里董氏忙着扶庆氏坐下,又另倒了热水来与她喝。一时大夫来了,诊脉良久,沉吟着说:“夫人,这些日子是否劳累着了?”
“也不算劳累,只是从京城赶路到这里,一路上吃的差点,也睡得不好,其它并没有甚不妥。”庆氏听大夫问的郑重,一时怀疑自己得了什么怪病,一张脸刷的白了,扭着手指问大夫道:“大夫,我可是得了什么病?”
大夫捻须说:“不是病,是有喜了!”
“真有喜了!”
“哈哈,老道真神,一说一个准!”
……
大夫听得众人纷纷说话,摇头道:“且别高兴的太早,这胎怀的有点玄。照脉象和夫人所说,却是在路上就怀上的,只是一路上颠簸,没有好生保养,就算把胎儿保住了,怕也得早产。”
“大夫,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帮我保住胎。自打生了第一个儿子,到如今七年了,好容易才怀上这胎,无论如何要保住。”庆氏一听大夫的话,差点落下泪来,回头去瞧唐明山说:“明山,你让大夫想想法子!”
大夫听得庆氏的话,笑道:“夫人也别慌,只要从现在起,好生静养,不轻易出门。我再开几贴安胎药,照理却应该保得住的。”
“不轻易出门?哪岂不是不能回京城,得在这里待到把孩子生下来?”庆氏急了,董氏这里毕竟不是自己正经的亲戚家,若是待到生下孩子才走,那得给人家添多少麻烦?况且,这里不比京城,吃穿用度,总是差些,住上一年,总有些不便。若是明山陪着还罢了,若是他不陪着,只让自己留在此处,可怎生是好?
“夫人,你一路上颠簸,已是损了胎气,若是这期间再出门,神仙也保不得你的胎儿。你自己三思!”大夫站了起来,自往桌子上开了药方拿与唐明山,嘱道:“一天一贴,万事不得吵着她,放宽心静养。”
待方达陪唐明山去配药,庆氏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也不知是喜是忧,跟唐梅娘商量道:“现下既然如此,不若叫明山在此处买一幢小院落,我住到把孩子生下来才回京城罢!”
“何必如此生份?住在我们这儿就行了。况且你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在外住着,岂能放心?”董氏已是忙着过来道:“你是梅娘的弟妹,也就是我的弟妹,真跟我们外道了,我们可生气的。”
庆氏这会说要自己买小院落出去住,其实也怕着,自己刚有喜,若是没有人陪着,出个什么事,那就悔之晚矣。说了这话其实也看着董氏的反应,见她果然挽留着住下,稍稍放下心来。一来董氏是当地人,凡事有她照料着,比什么都qiáng;二来这会需要静养,却不想费神去猜测别人的心意,董氏直肠子,有话就说,颇合自己的脾xing,正是好相处的人。
唐明山出去配药,没多久就回来了,忙忙亲去灶下看婆子煎药,又端了来给庆氏,看着她服下了,方才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待得晚间,庆氏跟唐明山说了打算,只道如今须得在方达家静养着,待产下孩子才回京城,说完拿眼觑唐明山,过半晌又道:“你姐姐和姐夫自然先回去的,你也跟了先回去罢!你爹娘要为你纳妾,趁这个时候我不在,也好办事。少华就跟着我在此处好了,也免得我在这里,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夜半起来,怕是难以睡得着。”
唐明山从后轻轻环住庆氏的腰,怕压着她的肚子,又把手移上些,却趁机上下其手,嘴里含糊说:“我怎么放心让你独个儿在这儿养胎?你且放心,我已写了信,明儿让人先寄了回京里。我娘自然会派了奶娘和婆子过来侍候着你。姐姐是一个能gān的,有她和姐夫先回京里,两个人助着爹爹打理铺子,一时缺了我,也不相gān的。我爹宠少华宠的不像话,我不在跟前,还不知道他会成个什么样子?还是让他跟着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到时再一起回京城的好。”
庆氏一听唐明山的话,又惊又喜,若能一家三口都在这里住着,不说住到孩子生下来,就是住它个三年五载的,自己也愿意。
庆氏的父亲原是一个秀才,在唐家当西席,是唐明山的先生。唐明山碰巧见过庆氏几次,被她那柔和的个xing吸引住了。不想唐母早相中另一户商人家的女孩子,想着那女孩子个xing慡朗,又跟唐梅娘是闺中密友,娶来家里,一举数得的,不想唐明山见多了跟唐梅娘一样jīng于计算的商人之女,对那个女孩子并不感兴趣。一心一意只要娶庆氏进门。唐母拗不过唐明山,bī于无奈只得让唐明山娶了庆氏过门,只是,自此却不喜庆氏。
庆氏生下唐少华之后,好几年没有所出,唐母一再的让唐明山纳妾,又被唐明山以各种借口婉拒了。今年初,唐母趁着庆氏回娘家,自行挑了一个看着好生养的丫头放到唐明山房里,没想唐明山跑到书房睡了,第二天又装病,直装到庆氏回来为止。只把唐母气的牙痒痒,对庆氏更加冷言冷语。庆氏满心忧郁,却也无可奈何。如今跟了唐明山来他的姐夫家乡,没承想却怀上了,唐明山若能陪着自己在此地住到孩子生下来,却是比在京里住着还叫自己开心的。
见庆氏脸上透出喜气来,唐明山嘿嘿直笑,把手探了进她的衣裳里。庆氏见唐明山的手不老实,按住了不让他动,一面嗔道:“若不是来时,大家住在客栈里,你半夜里不老实,又如何会怀上,怀的这么不是时候?”说着红了脸,轻轻拿开唐明山的手,拉了去坐在chuáng边,靠在他肩上说:“大夫让我静养,你怕得忍耐到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了!”
唐明山一听,故意呱呱叫,嚷道:“那得多久,哇呀呀,十个月呀!”
庆氏忍不住笑着捂住他的嘴,嗔道:“你小声些,想叫人听到么?”说着又开唐明山的玩笑:“若真忍不住,在这里找个乡下妹子纳了也行。只是我瞧着这里的姑娘,全大刺刺在街上走,见了男子也不避让一下,双眼直瞅,泼辣大胆的居多。你要纳进一只小母老虎来,可有得你受的,我可不帮你管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唐明山见庆氏开颜,凝视她一会,把她看的不好意思了,这才说:“你若常时这般说说笑笑,又何至于三天两头的病倒。大夫早就说了,说你郁结于五官,血气不通,难以怀上。这回跟了我出来散散,在路上虽说吃睡不好,倒放松了心qíng,这不就怀上了。若早些想通,在家就怀上,这回也不用长途跋涉跑到这里来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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