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跟郑明兴吵了几句,终是想着郑明芳是郑明兴亲姐姐,现下跟郑婆子等人又说的上话,自己若不自动凑了去,只怕更被孤立了,因此忙忙拉了郑晓意,提了一点东西就来了。
这里说着话,却听见门口又有马车声,郑婆子出去一看,笑道:“怎么都来了?”
贵姐儿听得是董氏的声音,也跑出去看,却见马车上一气儿跳下四个男孩子来,却是方文龙、方文伟、唐少华和李甘雨,不由摸着头说:“你们不上学,跑这里来gān什么?”
“今日先生家里有事,放假一天,咱们想着你已是几天没来上课了,就央求大伯娘带了来找找你。”方文龙笑着回答道:“昨日少华他爹纳了两个姨娘了,家里喜喜庆庆,好生热闹,还有糖吃,偏你赶不上。我这里给你留了三颗糖,给你!”方文龙说着,从怀里摸了糖出来,塞在贵姐儿手上。
贵姐儿笑着道了谢,回头见小来初粘在身后,忙给了他一颗糖。正要收好另外两颗糖,只见小来初那一对双胞胎弟弟在地下“呱呱”的朝她爬了过来,眼睛瞪着她手里的糖。哇呀呀,保不住了。这一对儿双胞胎不知道是初期不够奶水喝,形成了见吃的就抢的心态还是怎么的,总之一见有吃的,就不会放过。
剥了糖纸,把两颗糖喂进双胞胎嘴里,贵姐儿拍拍手,gān脆连糖纸也送给郑晓意去收藏了。
“贵姐儿,过来,过来!”见贵姐儿得了糖,自己还是没吃着,唐少华招手让她靠近,从怀里摸了一颗糖出来,削开糖纸,捏在糖纸边角上,把糖放进贵姐儿嘴里,嘿嘿笑道:“只有放进嘴里的,才是你的!”
风水轮流转
贵姐儿含了糖,听得唐少华说话像个小大人,“噗”的一声笑了,嘴里那颗糖一下子掉到唐少华手心里,不由脱口说:“放进嘴里了,也不定是我的,你看看,这就掉了。”
唐少华摊着手掌心看了看,笑着说:“又不是掉到地上,只是掉在我手掌心,还能吃的。”说着,捧着手掌心的糖凑近贵姐儿嘴边。贵姐儿只得凑了过去,就着他的手掌心,含了那颗糖,笑的眉眼弯弯道:“果然是我的还是我的,它照常会进我嘴里。”
唐少华手掌心捧了糖,本来觉得粘粘的,贵姐儿在他手掌心含了糖,嘴唇扫过他的手掌心,感觉温温软软湿湿热热,一下子觉得手掌心有点痒痒的,心里似乎也痒痒的,看着贵姐儿白白嫩嫩的脸颊,手掌一翻就掐了一把。
“哇,不过吃你一颗糖,你就要掐我呀?”贵姐儿用舌头把糖顶到左腮去,鼓起腮帮子,气乎乎说:“还掐的这么用力!”
唐少华不知怎么的,忽然不好意思起来,甩着手说:“我去洗洗手!”说着往灶下去了。贵姐儿见他似乎有些忸怩,有些奇怪,这小子一向拽拽的,极少出现这种落荒而逃的表qíng,这是怎么了?心里想着,一抬头,却见郑晓意站在门槛边,嘴角含笑,手指绕着衣角,阳光照在她脸上,额角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五官细致,已是一个小美人了。哦,原来如此呀!贵姐儿瞧瞧唐少华的背影,再瞧瞧郑晓意,心里纳闷,两个岁数不过八岁,难不成就……
“贵姐儿,贵姐儿!快过来玩玩这个!”李甘雨和方文龙在院子里的泥地上钉了两根手指粗的小木棍,往木棍上绕着圈了一根小绳子,横放了一根狗尾糙在绳子上,各蹲在一边,拿石块在小木棍上磨动,狗尾糙就朝前移动,两个一边玩一边叫贵姐儿。
贵姐儿过去瞧了瞧,往绳子上又放了一根狗尾糙,把两根狗尾糙各放在小木棍尽头,拍着手说:“比赛开始!”话音一落,李甘雨和方文龙就各自拿了石块在自己那头的小木棍上磨了起来,放在绳子上的两根狗尾糙朝前移动着,看看就碰到一起了,郑晓意也过来帮方文龙加油说:“磨快点,就快可以斗倒他那根了!”方文龙抬头见是贵姐儿的漂亮小堂姐,笑得一笑,两只手握了石块加快速度,果然自己那根狗尾糙凶狠的碰向李甘雨那根,把李甘雨那根撞出绳子外,掉到泥地上。
“哇,我赢了!”方文龙站了起来,笑着向李甘雨伸出手说:“拿来!”李甘雨只得乖乖拿出仅剩下的一颗糖,拍在方文龙手上。方文龙本想把糖给贵姐儿的,转头找不到贵姐儿,往另一边一看,她正和来荣说话呢。郑晓意凑近方文龙手里看那糖的糖纸,“啧啧”笑着说:“我还差一张这个糖纸就满十张了,你吃完糖能把糖纸给我吗?”
方文龙听得郑晓意的话,脱口就说:“行啊!”说着gān脆把糖递了给郑晓意说:“给你吃吧。我这几天吃了不少了。”郑晓意有点不好意思拿,抬头见贵姐儿过来了,一伸手便拿了,笑着说:“谢谢你了!”
吕氏在门内见郑晓意和几个男孩子玩的好,暗暗笑了。方文龙和唐少华就不必说了,是京城里大茶商的外孙和内孙,若能攀上,比什么都qiáng。就算是李甘雨,他家是镇上的富商,他爹又是举人,也是好人家。吕氏想着心事,几乎恨不得自己能生多几个女孩儿,可以把这几个好的男孩子全扫入囊内。
董氏正和郑明芳说话,抬头见吕氏瞧着门外,顺着她的眼光看了出去,见几个孩子玩的欢快,不由笑道:“你家晓意看着斯文,没想倒和男孩子玩的来。”
吕氏心里得意,嘴里说:“我家晓意脾xing好,跟谁都合得来,不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愿和她一起玩的。”
“说起来,不光我们方家尽生的是男娃,你们郑家也生的多是男娃,几代人都是如此,难不成跟我们方家一样,也是做了一个好风水的祖坟,尽出男丁的?”董氏瞧瞧满院子的男孩子,贵姐儿和郑晓意正是万绿花丛中一点红,笑着向郑婆子道:“明发三个儿子才得了贵姐儿一个女娃,现下你家明业的媳妇也生了三个儿子了,下胎怕是希望生个女儿了。只是瞧着你家的形势,总是生够了儿子才生女儿的,下胎是男是女怕是玄啊!”
说起这个,郑婆子笑道:“老头子在时,就说过我们有块先祖的坟,风水极佳,曾经出过官的。至老头子的祖父,当时在村里也数一数二的,只是几个儿子分家产,却把家分薄了,不复先时繁华,至老头子这代,就这样了。但据风水先生有句话说:‘风水轮流转’,意思是风水不会一直一个样,总是转个不停,有时好,有时坏,好过了,就随之有段时间要坏,坏过了,又会变好。所以呀,老头子在时,常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得饶人时且饶人,积得yīn德益儿孙。’他这话倒说的对,你们看看,先时我熬的多苦,现下出门,谁不尊称一声?再有,两房媳妇也和睦,孙子和孙女又听话,风水确实轮流转咧!”
郑明芳听郑婆子说起风水,cha嘴道:“据说祖爷那块风水,当时去请一个出名的风水先生来做,请不到,不得已,请了那风水先生的徒弟来了,那徒弟胆子不够,不敢令人挖深一点,又做的偏了些,把好好的乾卦做成了坤卦,因此,郑家不出女儿便罢,若出女儿,在家里必有地位的。现下看来,这话倒是事实了。”说着看向郑晓意和贵姐儿,郑晓意已经八岁了,生的自然是出挑的,看着又是聪明伶俐的,吕氏为她谋算着,将来自然能嫁个好的。至于贵姐儿,年纪虽小,却把几个哥哥使唤的团团转,又有几个得力的舅舅,将来自然也是有出路的。
吕氏听得郑明芳说这些话,心里自然拿郑晓意和贵姐儿比较了好一通,自己是郑家正式大户的长子长媳,晓意是自己的女儿,就是正式嫡出的孙女,若是坤卦能益女孩子,首先要得益的自然首推自己家晓意了。贵姐儿现下还小,看不出什么来,再怎么样,也比不过晓意的。这般想着,脸上便微微透出得色来。待要说话,却听郑晓意在外尖叫了一声,接着听得“啪”的一下,却是贵姐儿一巴掌扇在郑晓意脸上。
我有小秘密
“这是怎么啦?”几个大人听得叫声,忙出去看。原来郑晓意蹲在地上看方文龙和李甘雨斗糙,又帮着拿狗尾糙放到他们的绳子上,不想狗尾糙里猛的飞出一只小小黑黑的东西,粘在她脸上,她自然吓的尖叫。
贵姐儿见郑晓意用手胡乱挥了几下,还是没赶走那只小东西,怕那东西会咬人,若是在郑晓意脸上咬一咬,待会肿成猪头饼,那就不美啦。刚好她站在郑晓意跟前,所以挥掌“啪”的打了过去,把那小东西拍的糊在郑晓意脸上。
郑晓意感觉那东西还粘在脸上,一时又尖叫一声,要用袖子去擦脸,一举起袖子,想起自己这衣裳是新做的,擦脏了可惜。见贵姐儿近着自己,一把拉过她的袖角就往脸上擦。贵姐儿被她拉得趄趑了一下,一时火起,顺着她拉的势头向前一推,正好郑晓意蹲的不稳,一下就坐倒在泥地上了,新衣裳算是彻底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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