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待会回去走另一条路才近,又绕那儿去,越走越远了。”唐登忙站起来说:“你们先吃着,我去帮你把面具买下来,回来正好你们差不多吃完,也不至太晚回去。麻烦逍爷看着他们,我去去就回。”说着不等方逍回答,已是“蹬蹬”的跑下楼去了。
伙计早过来问要点什么茶点,方逍拈了菜单笑向贵姐儿道:“先前就听闻你跟文龙少华他们一起上学堂,先生赞你认字快,这菜单的字虽多了点,量也难不倒你,你看着先点几个茶点罢!”
“二舅舅你先点,不然,让哥哥姐姐们先点。”贵姐儿笑道:“等你们点完,我再点一个爱吃的就行了。”
“贵姐儿第一次来这里,就先点好了!”大家推让一番,都笑着说让贵姐儿先点。贵姐儿只得接过菜单翻看起来。方文凤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她,自己也上了学堂了,但是要把这菜单的字认全,也有点难度。贵姐儿难道还真能认得全,要是待会念错了菜名,就有乐子了。这里想着,脸上就浮出一丝窃笑来。
方文凤虽是庶出,但因为家里就得她一个女孩子,大人一向疼着,每回到唐家,唐家诸人也是极关照的,这回来了贵姐儿,年岁不大,却比她受宠,小小心里便有点受不了,一心想压过贵姐儿一头,把大人的视线拉回到自己身上。这一路上出来逛着,见贵姐儿也没有闹出什么乡下孩子初进城的笑话,对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只看看,并没有大惊小怪,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小堂妹不是那么简单的,便收起了轻视的心。只是这会儿见她真个煞有其事的看菜单,却极想看她念错字的窘态。
方逍见贵姐儿还没看完,扬手叫伙计先上茶,笑道:“九月jú花香,就上jú花茶罢!”一边跟贵姐儿道:“现下蟹季,点几个蟹huáng包尝尝罢!”
贵姐儿看这么久的菜单,却是因为这古代的菜单,它没有配图啊啊,有些名字看着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得把那看得懂的报了出来:“三丝眉毛苏、油墩子、蟹huáng包、桂花酒酿丸子、生煎包……”
听贵姐儿报了一串名字,方逍笑了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贵姐儿是一个食家呢!听听这报的,可全是这茶楼的招牌茶点呢!这里的生煎包,最是出名的。”
接着大家也各点了一个爱吃的。方逍见一桌全是孩子,少不得自己动手,给他们一人倒上一杯茶。倒完抬头往窗下一看,却见着一个旧时好友走过,想起同他还有一桩事要说,忙向几个孩子道:“你们好生坐着别乱跑,我下去见一个人,一会儿就上来的,听到没有?”
方文龙最大,这会儿代表大家道:“二伯你只管去,这儿有我呢,没事的。”
方逍笑一笑,叫过伙计,先递了银子给他,吩咐道:“这桌上几个孩子要吃什么,你只管上来。”说着又回头嘱方文龙等道:“不许惹事,不许乱跑,等我回来。”说着匆匆下楼去了。
这里剩下一桌孩子,大家说说笑笑的等茶点上来。贵姐儿一路上走的渴了,倒把杯里的茶喝完了,正想再倒一杯,见生煎包先上来了,白白胖胖圆个子,上面松松软软的,一看就觉得有弹xing;下面却煎的苏脆焦香,食yù已是被勾了上来,等大家都挟了,自己也挟了一个,举起包子想放到嘴边。不想唐少华见她放在跟前的杯子没茶水了,站起来想帮她倒一杯茶,一伸手却不小心碰到她的筷子尾。包大筷子尖,贵姐儿一下拿不稳筷子,筷子尾端向下一沉,顶在桌子上“当”的一响,一时两只手并用,手忙脚乱想要拿稳筷子,两支筷子头却猛的一jiāo叉,把挟在筷子尖的生煎包一弹,“噗”的一声,生煎包便如暗器一般she出,好巧不巧的,正好she在正要往旁边另一张食桌上坐下的两个少年人其中一个的手背上,少年人冷不妨被she来的生煎包灼痛了,“啊”了一声,抬眼朝贵姐儿这桌看来,叫道:“会不会吃东西啊?怎么把生煎包丢到这边来了?”
贵姐儿忙道歉道:“这位大哥,不好意思了,却是我冒失了,误伤了你。你看看,若是真个烫伤了,我们赔你医药费如何?”
少年人见这桌上坐了四个孩子,以为他们拿包子一边吃一边玩,玩着玩着就丢过这边来了,哼一声道:“这是灼着我的手了,要是灼到我的眼睛,看你们怎么赔?吃个包也乱丢,没大人教养呀?”
“你说什么呀?”方文龙和唐少华见对方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说话却如此不依不饶,一时也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说:“都道歉了,还想怎么样?”
“就是,就是,只是不小心而已。都说了赔你们医药费了,还想怎么样?”方文凤虽然要跟贵姐儿争宠,但这会儿见有外人要欺负她,说她没大人教养,心里就不依了,也站起来帮腔。
“哇,反了,反了,几个小屁孩一边吃包子一边玩,丢包子过来伤了人,还咄咄bī人的。这是什么世道?”另一个穿了紫衫的少年帮腔说:“你们是谁家的孩子,胆子这么大?”
“怎么,想上门告状呀?”方文凤在家里和几个哥哥斗嘴,没人斗过她的,这会儿伶牙俐齿的说:“看我们小,就想欺负我们呀?”
“对呀,对呀,我最爱欺负小孩子,特别是你这样的小姑娘。”被误伤的那个红衫少年见方文凤年数虽小,嘴巴却最会说,这会儿气极反笑道:“小心真给我欺负了,你没处哭去。”
贵姐儿见方文凤出了门子,却护着自己,这会却也怕她真个因为说话得罪人,被人欺负了,忙站起来说:“这位大哥,是我不小心误伤的你,我向你赔礼道歉了,待会我舅舅回来,让他赔你医药费,你看这样行吗?”
红衫少年和紫衫少年一听对方原来有大人陪着来的,嚷道:“正要找你们家大人评评理呢,来了正好!看看有谁家孩子上茶楼吃包子乱丢的?”
“却不是故意丢过去你那边的,只是刚刚不小心弹了出去。”贵姐儿解释道:“并没想到会误伤了你!”
唐少华见贵姐儿向对方赔小心,还以为她害怕了,拉了她的手说:“贵姐儿别怕,有我们呢!”
正吵闹着,楼梯口上又上来两个约十三、四岁的少年,听见这边吵嚷,都诧异道:“难不成你们约我们上来,是约来吵架的呀?”
“哇,你们可来了,等半天不见你们,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红衫少年转头见楼梯口两个少年走近了,解释道:“被一个小屁孩伤了手背,正想教训他几句,谁知他还不服理,几个联合起来骂回我们呢!”
“跟小孩子计较什么?”上来的其中一个少年淡淡一笑,坐往桌边说道:“好了,别吵了,叫东西上来吃是正经!”
红衫少年和紫衫少年被他一说,倒真个住了口。贵姐儿等人见对方又有朋友来,以为还有得吵,不想上来的白衫少年一句话,就让红衫少年和紫衫少年息了火,一时都有些奇怪,拿眼去看那个白衫少年,见他额角宽广,剑眉星眼,一副让人信服的样子,倒多看了几眼。
却听红衫少年对白衫少年说:“子宁,这回约了你们出来,却是为着我哥哥要娶嫂子的事。家父家母看中两位姑娘,只是拿不定主意定下哪一位,因此想请子宁跟你弟弟说一声,可否抽个时间帮眼看一下两位姑娘的面相,看看哪一位更能旺我哥哥些?”
“这个啊?却有些难。这阵子家父不让弟弟出门,说他今年犯太岁,哪儿也不准去。”名唤子宁的白衫少年见红衫少年已是忙忙帮他倒了茶,端起喝了一口说:“来这里,也只能喝喝jú花茶罢了!”
见贺子宁把话题叉开了,红衫少年却还是不死心,想了一想说:“子宁的弟弟既是不能出门,那可否请子宁去帮眼看看呢?婚姻大事,我哥哥就怕娶错了人。”
贺子宁跟红衫少年和紫衫少年曾一起远道求学,做过一阵子的同窗,这会儿见他退而求其次,让自己去帮眼看看,倒不好再拒绝,只笑道:“看面相这项,跟我弟弟比起来,我连皮毛也不算的,只怕反误了你哥哥。”
“无妨,无妨,只要你肯去就行了!”红衫少年这会儿听得贺子宁口气松动,大喜过望道:“先谢过子宁了!”
贺子宁正待说话,却听得楼梯口有个声音道:“呀,这不是子宁么?今儿可真巧!”
贵姐学礼仪(修改)
贺子宁抬头一看,见楼梯口走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却是一位本家亲戚贺正礼,按辈份来说,要唤他为叔叔的,忙喊了一声,笑道:“叔叔也来这儿喝茶么?可真是巧了!”
“介绍一下,这位却是本家的侄儿子宁。”贺正礼转头对并肩上来的方逍说:“他祖父是贺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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