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梅娘捂嘴笑道:“娘,你是没见过雨哥儿小时候的样子,要见过了,包保你这会还大吃一惊呢,他这可实实的清减多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清减,腮上的ròu少了些,这眼睛却显得大了,也jīng神些,若是青眼第一次见的,只怕也会赞一声好一个俊小哥的。只是咱们小时候就见过他,这会倒不觉什么。”
唐太太笑道:“看着xing子倒好,说亲了没有?”后一句话把李甘雨问的一愣。
巧娘这会见李甘雨被问愣了,忙代他回答道:“雨哥儿是小儿子,他娘却不忙为他说亲,要好生挑到一个适合的才定下来。算起来,他比华哥儿还小着两个月呢。”
唐太太“哦”了一声道:“不日也是正经的官家少爷了,自是有好的尽着挑。”这里说着话,已令人另换了茶,重新摆上茶果子来招呼李甘雨。
唐少华因听得李甘雨说来了京城这些日子,还没出去好生逛逛,便笑道:“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日天气却好,不太热,不若咱们带了你出去逛逛,再送了你回去如何?”
“如此甚好!”李甘雨侧头看看贵姐儿,见她含笑看着他们,转头跟巧娘她们道:“咱们小时候四人是同窗,现下难得相聚,婶子让贵姐儿一起去逛逛可好?”
唐梅娘正想撮合方文龙和贵姐儿,这会cha嘴道:“贵姐儿来了这些日子,也没怎么逛,就一起去罢!文龙最大,要好生看着贵姐儿才是。”
巧娘见大家这般说,只得拉过贵姐儿低声道:“你也十四了,跟了几个哥哥出去,却不能失礼,凡事有分寸些,这儿不比乡下,知道吗?”
贵姐儿笑道:“娘你放心,我大了,不会像小时候那般鲁莽的。”
一行四人出了大门口,因商量先到那儿逛,冷不妨唐少易风一样冲了出来,嚷嚷道:“我也要去!”
“你凑什么热闹?快些进去,小心娘待会找你。”唐少华掀了唐少易,不让他跟着,一边道:“昨儿偷吃西瓜,不是还咳了半夜么?这会儿跟着出去,再要出个什么事,只怕连着都不给你出门了。”
唐少易挣开唐少华的手,转头去扯贵姐儿的衣袖,恳求道:“贵姐姐,你最好了,让我跟着出去吧!你们都出去了,府里就剩着大人们,好闷的。偏生这几日文凤姐姐和小思姐姐又不来了,怪没意思的。”
“你求我没用,得要你哥哥点头才成。”贵姐儿笑道:“现是夏天,一刻儿忽然就下一场雨,忽然又停了,这地下全是暑气,若是一个不小心,你再着了暑气,我们还不罪过?”
唐少易听得他们般说,垂头丧气道:“那算啦,你们走罢!”说着一个闪身,进了大门。
唐少华见唐少易不再像以往那粘着要出门逛的人,笑道:“这小子一刻儿坐不住的,听得有人要出去逛,他费尽心思也要跟了出去,这回贵姐儿三言两语就哄的他不粘了,倒是奇怪了。”一行人说着上了马车,先到闹市逛了逛,逛完就上了茶楼,只说吃些茶果子再去逛些出名的景点。
贵姐儿因有心事,话便说得少,只含笑听他们三个人说起小时候的趣事,一边悄悄的观察方文龙,见他对自己还是像小时候那般关怀备至,但要说到男女之qíng,不知道是自己感觉迟钝还是怎么,反正没感觉出来。这会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对自己也只是兄妹之qíng,那么,事qíng便好办的多。
一行人正说说笑笑,忽有人喊道:“文龙,少华,你们也在这儿呀?”方文龙和唐少华转头一看,却是跟方文凤已定下亲的蒋汉民,忙起身道:“怎么得你一个人出门?小厮们呢?”说完又招呼他过来一起坐,又让伙计添碗筷。
蒋汉民也不客气,凑了过来坐了,笑道:“今天是我一位表妹及笄,大家疼她,说她素日乖巧,这回成大人了,得好生庆贺,便请了戏班子进府去唱戏。谁知一起人点的全是热闹的折子戏,我却不爱听,寻思着出来透透气,见小厮们一个不在身边,正清净,从角门就出来了。”一边听方文龙介绍了贵姐儿和李甘雨,大家全是年轻人,说话投机,没一会儿就熟络起来了。
贵姐儿见蒋汉民说话慡朗,也没官家子弟的架子,倒代方文凤放下了心,一时想起方文凤的忧虑,待要寻话题打探他对方文凤这头婚事可否满意,便对蒋汉民道:“待文凤姐姐过了门,我就得唤你姐夫呢。这会倒不知作何称呼?”
蒋汉民一听文凤两个字,眉头却一皱,淡淡道:“说起来,我只见过你这位姐姐一面,样子也没瞧清楚,xing格儿如何更加不知道。这会也忧虑将来合的来合不来呢!”话一说完,自己笑了道:“该死,如何能在你们跟前说这等话?”
贵姐儿一听他这语气,倒喜欢起来,既然忧虑到xing格儿合不合的问题,证明不是一个一味贪图美色的,这可偿了文凤的心愿。若能寻到机会让他们见上一见就好了。
蒋汉民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急急要转话题,笑向方文龙道:“那一回你跟少华上我府里找我,不是盛赞我家一位表妹美貌,只叹惜她还小。今日及笄的却是她,十五了,不小了。过些时日,只怕就有人上门提亲了呢。”
哦,方文龙打小起,眼光就挑剔,他赞美貌的,那定是真的生得好,若能撮合了他跟别人,那自己岂不是就能脱身了?贵姐儿越想越有道理,暗暗给自己鼓劲道:凭着咱撮合过两对新人的经验,这回应该也能成的。
相思果手链(修改)
听蒋汉民说起他这个表妹,方文龙倒是多问了几句。贵姐儿听得有点苗头,言语便试探方文龙对蒋汉民表妹的印象,果然方文龙对蒋汉民这个表妹极有好感的,不由大喜,只要有好感,这事就好办。
席间方文龙见李甘雨胃口似是不开,笑道:“甘雨,怎么不吃?难不成水土不服的毛病儿还在?以往你一人吃的可是顶我们两个吃的,这回吃的东西还不如贵姐儿吃的多。”
李甘雨愁眉苦脸说:“先头吃不下东西,饿了好些日子,后来只吃青菜豆腐,这才稍好些。现下见了这满桌jīng致的茶点,馋着呢,可是真挟了吃,只觉胃里不大舒服,不敢再吃了。”
蒋汉民笑道:“你们南方人,初到京里时,多数都会犯水土不服这个毛病。像我表妹当时初来京里时,就足足的半个月吃不下什么东西,瘦得不成人形,闹的大家怕了,到处寻医问药的。刚好府里一位极疏的远房亲戚来投,他父亲早年也是大夫,到他这一代,只卖些药糙,调些药丸,因生道日艰,故来京里投在我们府上。他一见倒说了,所谓水土不服,除了气候不服,最主要的还是饮食不服。脾胃不适应这个地方的水,或者不适应这个地方的土养育出来的食物。所以,克服水土不服,关键在于调理脾胃。只是姑娘脾胃本来弱,这会又水土不服,再要调理,怕得一年半载的才调理的过来。到那时,只怕人都不中用了。后来说了一个方子,说道用家乡灶心土调制成一味中药,分三天服下,水土不服这个症状就缓解了。”
原来蒋汉民表妹叫李婉如,母亲早逝,父亲因调往偏远地方做县令,待要带了她一起上路,却忧虑她身子弱,又没个生母照料着,正好京里外祖母来信让她上京团聚,一时狠狠心,就令人送了女儿上京寄养在外祖母处,只说待他三年任满,调回时才接女儿回家。因此,李婉如已在蒋家住了两年,因她个xing随和,甚得蒋家众人喜爱。这回及笄,蒋老太太才会为她大办。
却说李甘雨听得有缓解水土不服的药方,笑问道:“什么灶心土?不单我,我二伯也是水土不服,吃不下东西,手脚无力,这阵子不大出门,在家养着,很是发愁呢。若有个方子能治,于我们来说,实实是大喜事。”
“灶心土,就是灶底的土,灶底最中间那个地方经过柴火长年烤炙,砖头里烤化出的一点土,是一味中药,xing温,可以暖脾胃,有调理作用。”蒋汉民笑着道:“所幸那个亲戚家乡也是南方的,刚好带得有灶底土,连夜调了中药,赶着给我表妹服下了,不上三日,果真能吃能睡了。真个神奇。”
“我大哥初来京里时,也是水土不服,住得这些时日,才好了呢!”贵姐儿cha嘴道:“因当时我和爹娘来京里时,并没有水土不服,就没想过带点家乡的泥土来,后来听闻大哥吃不下东西,进考场时,还吐了,考的不理想,大家悔着没早点想到会有水土不服这个事,可是为时已迟了。若当时就知道你们府上有这么一位能医人水土不服的亲戚,求了上门,岂不是好?”
“你这位亲戚,现今还在府里否?”李甘雨放下筷子,拿手巾抹抹嘴道:“若还在,能否请他开一个药方子给我和二伯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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