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炭好,烧出来的水一股松香。泡出来的茶也越加好喝。”贺年喝着茶,跟曾老道讨教起玄学来。
却说郑婆子被人说动了好奇心,走往妈祖庙门口一瞧,恰好曾老道带着贺年收摊,她在后瞧了一个清楚,曾老道确是收了一个俊哥儿当弟子,回家便跟巧娘等人道:“曾老道来此地也许多年了,名声也播到四乡六里,我一向认为他不是简单的人。现下瞧着他那新收的徒弟,越法不简单。先时瞧着你三哥他们家的龙哥儿和华哥儿,都觉气派的很。现下瞧着曾老道那徒弟,这俊得出奇还罢了,那浑身的气派却还盖过龙哥儿他们的。”
“穿的时新么?”巧娘笑道:“哥儿俊些,再穿好些,说话仰个头,看着就气派了。”
“穿的倒半新不旧的,束的头巾也是素色的,就是说话走路的派头,让人觉得是大家出身的。”郑婆子笑道:“你们明儿往妈祖庙门口瞧瞧就知道了。”
贵姐儿听郑婆子这般说,也起了好奇心,笑道:“阿嬷都这么赞,想来是一个出众的。明儿我也跟了去瞧瞧。”
“我还想让曾老道给明发测算一下,什么时候能等到候缺呢。”巧娘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中进士了,现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任?”
“说是明年,就等着罢!”郑明发接过话道:“这也急不来。况且,不是说那个曾老道不为人测算仕途的么?”
“这倒是。”巧娘想起几次找曾老道测算明发跟来荣的仕途,曾老道确是笑说不为人测这个的,这会笑道:“曾老道也怪,为何就不帮人测算仕途了?”
“他要测了,跟我说不会中,我难道就不去考了?他要是测了说必会中,我一松懈,说不定就不中了。”郑明发笑道:“况且,他既是隐居之人,自然不涉及政局。这不为人测仕途,也是有道理的。”
第二日一早,郑婆子真个带了贵姐儿和双胞胎往妈祖庙门口去让曾老道测算。走近了曾老道的摊前,贵姐儿与坐在桌前的贺年打了一个照面,大吃一惊。这是贺年?怎么跑来此处,成了曾老道的徒弟?还有,怎么左脸颊肿了一大片,要不是右脸颊正常,差点认不出他来。
“哥儿这脸是怎么啦?”郑婆子也大吃一惊,询问道:“可有找大夫瞧瞧?”
“他半夜里被一只大蜈蚣给戳了一下。”曾老道摇摇头道:“我住了这些年,并没给戳过,他一来就中招了,蜈蚣也欺生呢!”
“给蜈蚣戳的呀!那还得寻一只母jī,挤出jī口的唾沫涂了,包保半天就消了肿的。”郑婆子见贺年瞪着眼看她和贵姐儿,笑道:“哥儿现下肿成这样,怕是说话也痛的,可怜见的。”
贵姐儿见贺年肿着半边脸,现下瞪着她,一副居然这也遇得到这丫头的古怪样子,想笑却拼命忍住,嘴角早弯了起来。
抚摩一下脸
贺年见了贵姐儿的神qíng,一张脸明显抽了抽。郑婆子见了,以为他痛的厉害,一时倒不忙叫曾老道测算,却叫双胞胎去家捉一只母jī来。待双胞胎飞跑着去了,郑婆子才笑道:“怕你们家也没养jī的,这会要捉一只母jī来挤唾沫只怕不能得,还得捉了我家的母jī来挤。”
贵姐儿小时候蹲在院子里就常常见到母jī从屋角墙角等地方啄了蜈蚣,“咯咯”一声就把蜈蚣吞了下去,还暗暗奇怪蜈蚣既然有毒,母jī怎么不怕毒呢?后来见到家里有小孩子被蜈蚣戳了,家里大人就捉一只母jī,扳开母jī的嘴,往里吐一点唾沫,然后把母jī提着倒过来摇摇,母jī嘴时就流出唾沫状的东西来,把这唾沫涂在被蜈蚣戳过的地方,过得一会儿,那被戳过的地方就消了肿。后来醒悟过来母jī那唾沫可能就具有解毒的作用,暗暗惊奇这古代的人也聪明,凭着这样就知道利用母jī的唾沫给被蜈蚣戳过的人解毒。
却说贺年见贵姐儿没有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来,松了一口气。一边暗叹倒霉,怎么跑这小村里也能碰着她?还有更重点的是,怎么就在肿着半张脸的时候碰见她?上次让她帮着赶走蛇已丢了所有面子,这回倒好,又再丢一次。待会还得寻机会让她别说出自己身份,这抓在她手里的把柄啊,不是一项两项了。自己从小到大,在姑娘们面前一向玉树临风,有风度的紧,这还是第一次在同一个姑娘面前丢两次脸的,实在也奇了怪了。
贵姐儿见贺年一副怕被人揭穿身份的样子,想起临回家乡时,王太太唐梅娘等悄悄说的事,已理出头绪。明白贺年只怕是避祸而来,这会见他眼睛看过来,带点恳求的样子。却也乖觉,朝他点点头,拇指和食指并拢放在嘴边,作一个闭上不说的手势。见贺年肿着半边脸作一副放心状,不由捂着嘴闷笑起来。京城里传说中神乎其神、孙小思等少女崇拜的不得了的人物,愣是在自己跟前破了功,不复神秘,真太搞笑了。
郑婆子见贺年肿着半边脸眨巴着眼,极是怜惜的说:“那蜈蚣也会挑地方儿戳,戳哪儿不好,怎么戳脸上了?瞧瞧这肿的,只怕那只戳人的还是大蜈蚣。可捉住了没有?”
说起这个,曾老道绘声绘色的把昨晚的事说了。
原来曾老道睡到半夜,因口渴,便起来倒水喝,喝完水,借着窗子透进的一点月色,顺道拿了放在桌子上装酒的葫芦,拨开盖子,正想抿一口酒再去睡觉。忽然听得贺年“哇”的一声叫,只听“叭”的一声,有一物被抛过来,那物“咚”的被抛进了酒葫芦中。曾老道吃一惊,一边问贺年是怎么啦?一边放下酒葫芦去点灯。灯才点起,已照见贺年脸上有一处正慢慢的肿了起来,失声道:“被什么东西戳了?”
“刚刚梦见有人拿绣花针往我脸上戳,迷糊间果真觉得脸上一痛,顺道往脸上一抓,却捏住了一只比手指略长的东西,我用力一抛,那东西不知道抛哪儿去了?”贺年抚了抚脸,发觉说话间,已是肿的老高了,猜测道:“那戳我的东西,像是一只蜈蚣。”
曾老道忙拿了一点药油给贺年涂在脸上,摇头说:“刚才你抛了一物过来,抛进我的酒葫芦了,看看便知道是何物。”说着端了烛火去照酒葫芦里的东西,真个是一只大蜈蚣,发愣道:“先前就想抓一只如此大的蜈蚣泡药酒,愣是抓不着,你挨了一戳,却抛了一只进酒葫芦了,巧的很。”一面去瞧贺年的脸,也不以为意,肿个几日自然就消了。
听得曾老道说完,郑婆子和贵姐儿都笑了。却见双胞胎已是提着一只母jī,一前一后飞跑着来了,笑道:“阿嬷,捉到一只黑皮子的母jī。”
“黑母jī更好!”郑婆子笑着接过jī,一只手掀住母jī的两边翅膀不让它乱动,另一只手熟练的扳开母jī的嘴巴,见贵姐儿站在旁边,笑道:“贵姐儿,你快吐口水!”
贵姐儿先前也常被大人叫她往母jī嘴里吐口水的,这会自然想也不想就往郑婆子捉住的母jī嘴角吐了一下口水,然后伸了手掌弯成一个半碗形凑过去,郑婆子扳着母jī倒转了,让母jī嘴里的唾沫流到贵姐儿手掌上,笑道:“快帮哥儿涂到脸上。”
贵姐儿应了一声,让贺年把脸仰在椅背上,把手掌上的母jī唾沫一把拍在他肿起的半边脸上,笑道:“这唾沫沾沾的,待会就gān了,gān了你的肿就会消的。”
“贵姐儿,你用手给他摩磨一下那肿起的地方,摩的脸上热些,那唾沫渗的快些。”郑婆子这会忘记贵姐儿已是十四岁的少女,只照小时候那般嘱咐她。双胞胎这会见郑婆子发话,贵姐儿居然还不动手,一个跳上去推了推贵姐儿,另一个抓了贵姐儿那只刚才装了母jī唾沫的手掌就朝贺年脸上按,笑道:“姐姐,阿嬷说话,你没听见呀?帮这个哥哥摩磨一下,好的快些的。”说着还拉着贵姐儿的手在贺年脸上转圈子按摩。
呃也,被人拉着手按上半边肿成猪头的脸颊是什么味道?上次帮他赶走蛇,这次帮他解毒按摩脸,难道我上辈子欠了他的?老天不带这样捉弄人的呀!贵姐儿这会儿百感jiāo集,被来非拉着手,只得无奈的、轻轻的、当众的按摩起贺年的脸来。
贺年那半边被蜈蚣戳过的脸,本来麻麻的,肿痛肿痛的。这会儿被母jī的唾沫一涂,正觉痛的轻些了,听得郑婆子让贵姐儿给自己按摩一下脸,正想开口阻止,不想一只凉丝丝的手掌早贴在脸上了,竟是极舒服,索xing闭了眼任由对方按摩着。
你倒是会享受!贵姐儿见贺年装上眼,起了恶作剧,随便在他脸上又划了一圈,就重重的一按,然后快缩的抽回手。“哟!”贺年不由睁开眼叫出声来,这丫头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阿嬷,我回家去洗手!”贵姐儿从郑婆子手中接了那只还在扑腾的母jī,笑道:“这只我提回去。待会二嫂要喂jī,见少了一只,可能还会找呢!”说着转身走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贡茶 穿越重生言情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