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点头,老夫人很高兴,“你母亲身子时好时坏,这身上不痛快的人,最爱胡思乱想,你没事儿多过去陪陪她,两个人说说话解解闷,说不定什么病痛都没了。她也是个命苦的,我这三个儿媳妇里面,只有她……”
说到最后,眼里似已经有了泪光,童若瑶忙道:“孙媳明白。”
老夫人勉qiáng笑起来,又扭头瞪着顾廷煊道:“你也是,别人不敢说你,我还说不得不成?别只顾着外面的事儿,她毕竟是你母亲,母子之间什么话不能说?”
这……童若瑶扭头看了顾廷煊一眼,他微微垂着头,薄唇抿着,半胸才道:“祖母教训的是。”
“别只嘴里答应着,你年纪也不小了,早过了明事理的年纪,我瞧着你呀,是越来越糊涂!”这话明显是训斥了,童若瑶不明所以,抬头看了老夫人一眼。
顾廷煊一动不动,又是隔了半晌才点头,嘴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老夫人瞧着叹气,还预备说什么,外头婆子进来传话,说外头有人过来找顾廷煊。老夫人眼里十分不悦,那婆子战战兢兢的,只敢抬头偷偷观察老夫人的神qíng。
老夫人无力地摆摆手,缓缓道:“罢了,你且去忙你的吧,我和你媳妇说说话。”
顾廷煊站起来,行了一礼便大步流星出了门,身边老夫人喟然长叹。童若瑶收回落在顾廷煊背影上的视线,有些无措执地着老夫人。
钱妈妈倒了一杯茶送到老夫人手里,面带微笑,嗓音温婉,“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人何必还担心这些?不是当着二奶奶的面儿才如此说,咱们二爷是老夫人众位孙子里头最拔尖的,他做事您还不放心,那老夫人这一颗心可就不顶用了。”
老夫人前头训斥了顾廷煊,虽然童若瑶还不知道原因,这会子钱妈妈偏又说顾廷煊的好话,虽然是劝老夫人宽心,可分明也是说给童若瑶听。童若瑶垂下头,女人的心思很奇妙,一旦将自己的一切都jiāo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便不知不觉在心里生根发芽,童若瑶也不能免俗,至少现在顾廷煊在她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老夫人又叹了口气,低头看着童若瑶,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放下茶杯握住童菩瑶的手,“你年纪小,倒也是稳重的,廷煊是痴长了那些岁数。屋子里的事儿,他向来不上心,要如何就你自己做主吧,无需与他商议,有什么只管来给我说。”
这指的是什么?难道是今儿红袖回来的事儿老夫人已经知道了?童若瑶轻轻点了点下巴,抬头笑道:“孙媳知道了,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笑起来,钱妈妈重新给童若瑶沏热茶,租母、孙媳闲聊起来,童若瑶什么也没有打听,虽然知道在顾老夫人这里定然能打听出什么来,可她希望有些事还是不要越过顾廷煊。
说了一会儿话,见老夫人渐渐露出倦意,童若瑶让小玉将娘家回礼拿上来。
“费这些心做什么?亲家夫人也太客气了。”话虽如此说,还是将桌上的东西都细细看了一遍。“上京的规矩我也不大懂,你huáng二婶子预备的可齐全?”
童若瑶忙笑道:“让二婶子cao心,孙媳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二婶子预备的比羽媳知道的还要齐全呢!”
“她这人就是这样,样样好qiáng,所以才叫她去忙。”
钱妈妈笑道:“二夫人是热心肠的人,还不是她自个儿揽了去,老夫人若是不让,她心里才不好受呢!”
老夫人赞同地点点头,看起来很喜欢huáng氏。
童若瑶低头莞尔一笑,“孙媳明白婶子对子媳好,所以想亲自过去谢谢
婶子。”
“那就快去吧,平日里也多出来走动。”
童若瑶福福身告退,领着小玉、雪香等出来。雪香在前头带路,一路将沿途瞧见的说了一遍。顾家内宅的格局也简单明了,老夫人居住的千禧堂是中心位置,大房顾廷煊居住的青松院和吕氏居住的百寿堂位于东边。
二老爷顾守成居住的富贵堂,是一个三进两出的大跨院位于南边,顾廷之夫妇住的碧云院就在富贵堂的左后方。三房郝氏和儿子顾廷礼住在西边的庆余堂,左边挨着碧云院。右边挨着庆余堂,中间有个大的暖房,暖房后面就是住着守寡的大奶奶。顾廷雅、顾廷雯、顾廷莤还有二老爷屋里的蔡姨娘带着儿子住在北边的白玉楼。
顾家内宅很大,即便住的人多,里头也修建了许多亭台水榭的观赏修葺处,青松院外面有个池搪,没想到富贵堂的院子里还有一个更大的池搪,里头养着几只野鸭,有人过来,都往水池中间游去了。那池边的石柱,每一个上面都雕刻了形态不同的富贵花,每隔三四个石柱,地上就摆放了一株绿幽幽的盆景,天空蔚蓝,池水清澈,绿色点缀之下,富贵堂里的chūn天已经提早到来了。
坐在门槛上的婆子见童若瑶,忙过来见礼。
童若瑶略点了点头,“我过来给二婶子请安,她现在还忙着么?”
婆子抬头细细打量童若瑶两眼,才笑道:“二夫人在抱夏处理事儿。”
童若瑶往正屋看了一眼,门虚掩着,两三个丫头在屋子走动,笑道:“如果婶子忙着,我就不进去打搅了。”
扭头示意小玉,小玉立刻将东西拿过来,童若瑶谦和地朝婆子笑道:“这些是我娘家送来的,替我jiāo给二婶子吧,谢谢她为了侄儿媳妇费心,一点薄礼聊表心意。”
婆子满嘴应承,将东西接下。童若瑶转身往庆余堂去,想了想就打发跟来的婆子,将顾三奶奶那一份送去。
小玉趋身上前,低声道:“二夫人好像在正屋……”
童若瑶明白小玉的意思,担心是huáng氏摆谱不见她,童若瑶倒没在意,大概是不方便吧,你没瞧见里头丫头们忙碌着。”
小玉垂下头,雪香笑道:“二夫人向来对下人都很和蔼的,小姐们都喜欢她。”
对下人尚且如何,何况是童若瑶,就说明是真的不方便,huáng氏那样xing格的人,不壕会做这样的事儿。例是没想到,三婶子郝氏不肯见她。
大丫头玉珠不卑不昂地看着童若瑶,虽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有些复杂的qíng绪,“三夫人身体抱恙,这会子才歇下,希望二奶奶谅解。”
早上还在老夫人屋里见到她,这会子就不能见客了。童若瑶蹙着眉头,“三婶子要不要紧?可请了大夫?”
玉珠道:“让二奶奶费心了,三夫人不过是昨儿夜里没睡好,今儿觉得身子重,勉qiáng去老夫人哪里请安,回来就躺下了。”
童若瑶记得郝氏早上说女儿顾廷雅不好,她原还以为到了这里郝氏不在呢?没有深想,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三婶子了。”
让小玉将郝氏的这一份拿上来,玉珠看了几眼才勉qiáng收下,福福身道了谢。
童若瑶微微一笑,从庆余堂出来。郝氏也是寡居,庆余堂依旧是个素净的地方,院子里除了几株发芽的梅花树,和一方小花园在没有别的,各个房间的门亦是紧紧关着,门上的灯笼轻轻晃动,连偶尔走过的丫头婆子也都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纵然睛空万里,阳光普照,这院子终究有一种庭院深深的寂寥凄凉感。童若瑶想起四爷顾廷礼,也许是郝氏的缘故,顾廷礼虽已经十八九岁,却连正视老夫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似地。老夫人不喜欢顾廷礼也显而易见。
没想到今儿出门如此不利,小玉蹙着眉头,香雪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直到拐了弯看不到庆余堂,香雪才道:“三夫人除了去老夫人哪里请安,平日里哪儿也不去的。”
她守寡本来就不宜出门,童若瑶扭头问道:“顾廷雅她们住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香雪琢磨着距离,道:“各位小姐住的白玉楼离二老爷和二夫人住的富贵堂更近一些。”
顾廷雯和顾廷茜都是二老爷顾守成庶出的女儿,顾廷雅是三房嫡出,郝氏的亲生女儿,却不住在庆余堂,偏偏住在离富贵堂最近的白玉楼。
似是看出了童若瑶的疑感,香雪又道:“原是打算把庆余堂外面的花厅改建成院子,让五小姐住,但白玉楼是原来就有的,里头居间多也都宽敞。五好娘年纪略大,一两年就到了出阁的年纪,最后就没有改建,所以五小姐一直住在白玉楼。
几个姊妹里头,顾廷雅看起来应该已经有十四五岁了。不用香雪明说,童若瑶也知道,这话定是huáng氏说的,让顾廷雅住在白玉楼,无形中压了三房一头。三房嫡出的女儿,和二房庶出的女儿一样。
而在老夫人眼里,都是她的孙女儿,并没有不同来。但在其他人眼里,可就并非如此了。老夫人那么jīng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童若瑶没想到老夫人会如此是不喜欢三房?不但不让三房沾染府里的事儿,就是外面的生意,只怕也没三房的份儿。可三居这样薄弱,如果不这样,又怕二房和大房会心存不满。老夫人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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