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只是劝着,心里明白huáng氏真正生气的原因是这一连几天,二老爷都没回来安歇,偏这话又不能说。珍珠一边劝,huáng氏一边说自己的,细数这些年自己倒贴的东西,若不是她娘家人从商,有了娘家人的帮衬,顾家怎么能有如今的繁华局面?
“……太老爷为官,大老爷亦为官,我是商贾出身,身份自是低人一等……”
“夫人如今怎么还说这样的话?咱们虽然是商,好歹也是官商。”
提到“官”字,huáng氏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不外乎依旧是官宦世家瞧不起商户出身的,老夫人对她再好,打心眼里还是不喜欢她。珍珠劝不住,渐渐的也就不动了,在门口守着不许人进来,只等huáng氏发泄一番,过后自然就没事儿了。
童若瑶刚回到青松院,顾廷煊和顾炎一同从小书房出来,顾炎急忙跑过来,脸上堆满了笑朝童若瑶作揖,“给小嫂子请安。”
一抬头却迎上小玉一张冰冻的脸,顾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小玉姑娘近来可好?”
“我……”
“九爷一路劳顿,回来了还忙着,辛苦了。”小玉刚吐出一个字就被童若瑶打断。
虽然童若瑶脸上还是挂着笑,顾炎明显觉着有几分疏离,心里正纳闷着,顾廷煊走过来,“先回去歇着,明儿咱们吃些去。”
顾炎点着头,笑道:“大哥叫我带回来的东西,我差点儿忘了,一会子给大哥送来。”
顾廷煊点点头,童若瑶猜着大概就是顾廷煊叫他带回来的什么金豆,心里倒也好奇,而当童若瑶看到布袋里的金豆,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金豆并非豆类,而是玉米。
童若瑶抓一把端详着,扭头问顾廷煊,“这就是你们说的金豆么?”
顾炎忙笑道:“是啊,去年在海上遇着一直船队,船上便有这样的东西,我和大哥用了些布匹换了一些,小嫂子瞧这一粒粒的金灿灿的,岂不像金豆?当即就让南边的庄子试着种……可惜没种出来。”
童若瑶蹙着眉头,“意思便是,这种子是去年的?”
根本就不用问,说不准还是前年的,童若瑶在李家村时也没见过有人种玉米,搁置了一年两年的玉米种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发芽。如果发芽倒是能种出来,童若瑶眉头紧紧蹙着,种还是不种?
顾廷煊和顾炎皆看着她,三个人对着一布袋种子同时犯愁。小玉抓一把瞧着,问道;“这能吃么?”
“当然能吃,要不种来做什么?”童若瑶叹口气,经过慎重的考虑,看着顾廷煊和顾炎道,“试一试吧。”
顾炎惊奇地看着童若瑶:“小嫂子怎么知道这东西能食用?莫非小嫂子见过?”
童若瑶忍不住翻白眼,“不能食用你们换来做什么?”
顾廷煊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顾炎笑呵呵看着小玉道:“还是小嫂子聪慧,我和小玉,我们都没想到这一层。”
小玉冷冷别开脸,低声嘀咕,“什么我们,谁和你是我们了。”
顾炎只见她嘴巴动了动,偏听不到说了什么,绕过桌子凑过来细问。小玉理也不理,抬头询问童若瑶:“二奶奶,这种子收在哪里?”
童若瑶扭头看着顾廷煊,“种子还有没有?”
顾炎立刻道:“有的,明儿一早都给小嫂子送来。”
童若瑶微微一笑,“有劳九爷了。”
“小嫂子的事就是大哥的事儿,大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自己给自己办事儿,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小嫂子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我,我定然当做自己的事儿办!”
亏得顾炎说的顺畅,顾廷煊听的直蹙眉,童若瑶被绕的有些晕,叫小玉去倒茶来。小玉先把顾廷煊和童若瑶的送来了,偏偏隔了许久才把顾炎的送来。顾炎解开茶盅盖儿,冷冰冰竟是一杯冷水。
小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顾炎却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又向小玉讨要第二杯茶。小玉没想到顾炎如此,心里憋着不好发作,顾廷煊又在唱不敢放肆,便拿着茶杯重新冲泡了一杯。
079:悲痛至极
只说小玉听得顾炎那一番话,倒听在心里,正琢磨着如何用这话来反驳顾炎。可细看观察,心里明白顾廷煊和顾炎虽不是亲兄弟,倒比亲兄弟更亲近。再者,众人跟前有些话也不好说,没得反叫二奶奶面上难堪。秀珠什么心思,也只是看在眼里的,并没有明说出来,故此二奶奶才揣着明白当做不知道,果真打开天窗说亮话,事事可就难以预料,说不定因此还坏了姑爷和顾炎之间的兄弟qíng分。
不管什么理由或者天大的恩qíng,新婚里头都没有纳妾的说法。可秀珠留着终究叫人不放心,今儿顾炎一回头,她就蹦跶出来了。何况,只单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倒还罢了,偏偏大夫人对她忒好,当做女儿似地。她又有顾炎这么一个哥哥,到了那个时候,她虽为妾,要在屋里如何,二奶奶如何好管束?
只是,她那心思,未必单单就是为妾罢了,姑爷这个岁数才成亲,难道和她就没有一点儿关系?可若是和她有关系,难道亲生儿子在大夫人心里的位置,反不及没什么血ròu关系的秀珠?细想姑爷对大夫人始终不冷不淡的态度,小玉觉得这个可能不是没有……
一道去百寿堂瞧吕氏,童若瑶照例细心服侍吕氏喝药吃饭,顾廷煊和顾炎在外间坐着,时不时低声说两句话。
吕氏想留下顾炎说几句,又想到他才长途跋涉地回来,只得作罢,又朝童若瑶笑道:“你也快回去吃了饭歇着。”
童若瑶见吕氏才吃了饭就软绵绵没jīng神,又担心她立刻就躺下,遂笑道:“儿媳不累,不如留在这里陪母亲说说话?”
吕氏笑着摇摇头,“你去吧,范妈妈在这里就成了。”心中明白童若瑶担心的,张大夫也不止一两次提醒她,遂又道,“我和范妈妈说会儿话,再说,你也不能只担心我,心里就没廷煊了不是?”
这是吕氏第一次说出接纳童若瑶的话,不觉红了脸,拗不过吕氏,大伙从百寿堂出来,倒了青松院外面,顾炎一边朝顾廷煊和童若瑶作揖,一边道:“我也不打搅大哥和小嫂子了,明儿一早就叫人把余下的那些种子拿来。”
第二天,顾炎还真是一大早就来了,见小玉从正屋里出来,忙叫了小玉一声,示意小玉到跟前说话。
小玉见香雪在里头服侍,就过来,没想到顾炎先不说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笑道:“专程从南边带回来给你的。”
小玉不觉脸一红,冷哼道:“九爷有心了,可我一个奴婢怎么担当得起,九爷还是留着给那些担当得起的人吧。”
顾炎也不气恼,仍旧笑道:“东西是我给的,我说担当的起就担当,其实我也纳闷,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小玉姑娘?”
“人人都知道,偏你不知道,说出来谁信?”小玉说完,就转身预备离开。顾炎一把抓住她,气得小玉扭头低吼道,“九爷请放尊重些,我虽是奴婢,倒也不是那些随随便便的人,你既要送东西,就只管送给那些想要的,我不想要,何苦把好好的东西糟蹋了?”
顾炎见她气得杏眼圆瞪,双颊一对飞霞,忙松开手陪笑道:“小玉姑娘误会了,我也不过是想问问,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姑娘,叫姑娘给我冷水当茶匙?若是当真得罪了,这东西就当给姑娘赔不是。”
小玉理了理衣裳,恰好童若瑶和顾廷煊从正屋出来,顾炎忙上去见礼,童若瑶见他身后放着好几个布袋子,料定是玉米种子,笑着说了几句谢语,恰好昨儿的种子是小玉收的,便朝她道:“你看着,叫几个婆子搬进去,和昨儿那一袋放在一块儿。”
小玉点头应下,顾廷煊和童若瑶出了青松院往百寿堂去,顾炎却留下来说一会儿去。待他们一走,顾炎就一手提一袋问小玉搁在什么地方。
小玉又气又恼,说出来的话仍旧是讽刺他的,“你是爷们,怎么好劳驾你动手?放着让我们这些粗笨的人搬就是了。”
顾炎望着西边抱夏,“可是在哪个屋子里搁着的?”也不管小玉应不应,脚步轻松迅速地往那边去。小玉忙跟上去,推开门,“九爷神通广大,竟然知道是搁在这屋里。”
顾炎放下东西,拍拍手上的灰尘,笑问道:“现在小玉姑娘总该告诉我,为何恼我吧?”
小玉抬头看他一眼,冷笑道:“九爷想知道只管去问你妹妹,何苦来问我?”
顾炎神色一顿,笑容敛了大半,“我倒一直没见着她……”
小玉见他如此,知道他毕竟更心疼自己的妹妹,“说什么二奶奶的事儿就是姑爷的事儿,姑爷的事儿就是,姑爷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油嘴滑舌的话说的那般顺口,真正登徒làng子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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