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端着点心进来,“二奶奶怎么不趟着?”
“睡不着,躺着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玉微微一笑道:“方才香雪还向地下那些婆子打听,问怀孕后有什么反应,都说双身子的人嗜睡,二奶奶却和别人不同……”
话没说完就打住,说起别的,“方才四儿回来说,二爷和九爷、向老板中午不会来吃饭,说是要去拜访什么客人。”
童若瑶拿起点心咬一口,桂花清档扑鼻而来,香甜却不腻,忍不住又捻起几块放在嘴里,“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
童若瑶从榻上下来,小玉紧张兮兮忙过来搀扶住她,“二奶奶要到哪儿去?”
从屋里出来,果然还是有些眩晕,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才往后罩房去,“看看金豆能不能吃了。”
玉米穗是长得不错,果实也有手腕粗细,半尺多长,掰开外面的苞衣,只见整整齐齐呈现淡淡huáng色的玉米粒,虽然已近成型,用手指甲掐开,却溅出rǔ白色的汁。看起来是太嫩了些,可那淡淡的玉米香,让童若瑶嘴馋的紧。
小玉叹口气,“二奶奶巴巴跑来就是为了看它们?这东西还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怎么样呢?”
童若瑶笑道:“等能吃的时候,你别吃!”
小玉敬谢不敏,“二奶奶也别吃才好,若是有个好歹,可后悔莫及。”
童若瑶好笑不已,好像记得有个国家就是把玉米当做主要粮食,可小玉这模样,未必不是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这东西能种出来,可若是别人不敢吃,种出来也没多大的用处。
胡思乱想回到屋里,吃了午饭没多久,张大夫就来了。可诊断结果并非是怀孕,张大夫的说法,女子行经气血亏损,这丙日休息时间不够,才导致眩晕。当童若瑶问及是否需要开药方子吃药,张大夫却摇头,蹙着眉问童若瑶的信期。
童若瑶如实回答,张大夫故作玄虚地捋捋白胡子,笑呵呵道:“先生是劳逸过度,略略休息几日方可见好,无须用药调理,只饮食上多吃些益气补血的,如薏仁、大枣、枸杞等。最重要的还是注意安歇,房中一事……”
童若瑶只觉脸颊火辣辣的,幸而隔着帘子,外面的人看不到她的模样。可张大夫已经说的这样明白,是要她注意节制。可问题不在她,在顾廷煊身上,“有劳张大夫。”
小玉不免有些失望,唉声叹气地将张大夫送走,回到屋里见童若瑶已经从chuáng上下来,忙将哀哀凄凄的神色收了起业,qiáng作笑颜安慰她道:“二奶奶别心急,许是时间短了,脉象上还不容易擦觉。”
失落自然是有的,还有今儿没有去观音寺一事,这会子也在心头爬起来。竟然有些心虚,与吕氏之间,她也不想这样下去。今儿不去观音寺,也是不想想起秀珠吧。看见观音寺的道姑,岂不是相当于见到秀珠?
“心里乱的很。”童若瑶淡淡道,小玉闭上嘴不说话,只沉默地站在一旁。
一时之间,屋里静悄悄只闻见外面悉悉索索的风声,隐隐约约似乎有孩童欢愉的笑声随着传来。童若瑶不禁自嘲地一笑,地是敏惠带着晴儿过来了。
晴儿一进屋,就甜甜地叫起来:“表舅妈,表舅妈……”
童若瑶从里面出来,晴儿看见她立马张开双臂飞扑过来,敏惠在后面紧张兮兮道:“你表舅妈身上不大好,你小心些。”
童若瑶抱住晴儿,朝敏惠笑了笑,低声问晴儿,“在老夫人那里住着可好?”
晴儿摇晃着小脑袋想了半天,正儿八经地道:“好呀,老夫人对晴儿很好,好吃的都让晴儿先吃,才不像奶奶呢,好吃的不是弟弟就是她自个儿吃了,说晴儿是女孩子,吃多了以后嫁不出去。”
童若瑶忙叫小玉去端些点心来,刮了刮晴儿可爱的小鼻头,“那晴儿就一直住在这里好不好?”
晴儿眼前一亮,却瞬息就熄灭了,扭头看着敏惠,不敢说话。
“哪里有这样的理儿。”敏惠把晴儿牵过去,晴儿不肯紧紧拽着童若瑶的衣角不撒手,敏惠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晴儿才慢慢松开手指。
丫头上了茶,敏惠抱着晴儿在椅子上坐下,关心地问道:“表嫂现在觉得好些没?刚才过来好像瞧见大夫从这边过去,可是张大夫?”
童若瑶点点头,给了她一个要她放心的笑,道:“不碍事,张大夫说略略休息几日就好。”
敏惠不觉叹口气,“有些事儿表嫂也别搁在心里,特别是她,她去了就让她去了,姨妈不过难过几日,过些日子就好了。”
童若瑶感激一笑,板着脸严肃地道:“别只担心我,你也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事儿。我想替你拿主意,又怕你不肯,可你必须要记得,无论怎么样,我和你表哥还有母亲,甚至老夫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丢下你和晴儿不管。”
这两日也琢磨过敏惠的事儿,邱年生如此混账,与其回去过那样的日子,不如和离了算了。敏惠和晴儿两个人,这偌大的顾家难道就养不活她们不成?即使不能用官中的银钱,青松院每个月剩下的月钱,也是够敏惠和晴儿吃好穿好。何况,和离的事儿,并非没有发生过。
敏惠自然明白童若瑶话里的意思,只是,已经这么多年……不禁苦涩一笑,“表嫂的心意我明白,这两日家里客人多,表嫂都累的这样,我怎么好继续打搅下去?即使表嫂疼我,疼晴儿,可叫我们如何安心?”
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敏惠了,有些人亘认命,就连反抗的心也丧失了。敏惠和晴儿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天,并不见邱家的人来,可见并没有把她们任何一人放在心上。
童若瑶叹口气,抬头时只见晴儿眼眶通红,小唇儿紧紧抿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满泪水,见童若瑶目光落在她身上,立马从敏惠腿上下来,扑到童若瑶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声一声喊着她不回去,不回去……
小玉也禁不住红了眼眶,童若瑶搂着她,泣不成声地道:“咱们不回去,晴儿和娘亲都不回去……”
明朗的午后,却蒙上了一层凄凉。窗外蓝天白云,飒慡的秋风也带不走笼罩在心头的yīn影。也不知过了多久,晴儿的哭声才渐渐停止,双手紧紧捏着童若瑶的衣角,就连睡着了也不松开。
敏惠始终垂着头,默默无声地抹着一把一把心酸泪。手臂上隐隐作痛,传到心底却已经麻木。
酉时初刻,却观音寺的众人回来,一路说笑进了千禧堂。
“今儿运气好,碰上了智能大师,我们还专门给老夫人求了一支签,签上说,老夫人是寿星下凡,别说寿比南山,就是东海里的长寿星都不能和老夫人相提并论呢!”huáng氏一进屋,就忍不住大声说起来。
众人少不得附和,说老夫人有福气。香珠同小丫头们忙着端茶递水,闻的huáng氏这话,抬头朝老夫人道:“老夫人听听,二夫人这是在骂您呢!”
huáng氏白了香珠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顾廷雯等姊妹捂着嘴巴吃吃地笑起来,童若瑶也忍不住莞尔。偏huáng氏还不明白哪里说得不对,道:“明明是上好的签,我哪里骂人了?”
香珠只是笑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不敢说破。老夫人倒是不生气,笑呵呵道:“别听这小蹄子的话,倘或真做了东海长寿星,你们一个个的都来拜我了。”
所谓东海长寿星,指的就是千年guī,huáng氏那老夫人和千年guī比较……
huáng氏大嫂笑道:“以前在家瞧她是个莽莽撞撞不会说话的,没想到活到这把岁数,都抱了孙女了,还这样不会说话。可见她是痴长了岁数,别的什么都不见长。”
huáng氏笑道:“老夫人别说,我们一个个的现在就开始拜您了。”
说笑一回,大伙坐下,huáng氏吃了一口气,年幸存童若瑶担忧地问道:“侄儿媳妇可好些了?”
童若瑶惭愧地抿嘴笑了笑,只觉脸颊有些滚烫,“是我懒惰不想出门,让婶子挂心。”
huáng氏叹口气,“别说,瞧着你脸色是有些不对劲,张大夫天天儿来,侄儿媳妇该找他瞧瞧。”
“今儿倒是瞧过了,并没有大碍。”说着站起来朝众人一拜,惭愧道,“今儿失礼,又让长辈们白白担忧,委实是晚辈的过错。”
“好了,自个儿身子自个儿要将息着,别人也不能替代你一二,这些长辈们自然不会怪你。”老夫人嗔怪地说道。
童若瑶站直,才回到椅子上坐下,匆匆瞥了吕氏一眼,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神色看来有些倦怠,眉间笼罩一缕愁丝。
方式忽而笑着朝老夫人道:“那智能大师实在厉害,隔得大老远的,以前又没一过,竟然也事事算的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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