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看了她一眼,笑道:“母亲和范妈妈是过来人,再说安胎药总是好的,我也正想喝汤呢。”
范妈妈道:“二奶奶先尝尝,也不知这味道合不合胃口。”
童若瑶对中药味道没什么,可没人是喜欢喝药的。再说,怀孕期间吃药也不见得好。可吕氏专门叫人炖了汤送来,不喝不但有驳了吕氏脸面的意思,以后有个好歹,也是自己的不对。
许是心里有些烦躁,童若瑶喝了一口就差点儿吐出来,只得qiáng忍着把一碗汤喝完。眉头禁不住打成死结,小玉心疼地看着她。范妈妈微微叹口气,略说了几句话起身告辞。
所幸的是,第二天吕氏并没有打发人送汤药过来,童若瑶舒缓了口气。香雪端着汤进来,笑道:“咱们厨房的妈妈听说二奶奶午睡起来想喝汤,特意做得。还问二奶奶想吃什么,她们都提前预备下。”
童若瑶白了她一眼,“当我是猪么?吃了睡,睡了吃。”
香雪做了个鬼脸,盛了一碗送来。没有中药的味道,骨头汤的鲜美尽数释放出来,童若瑶连喝了三四碗,只嚷嚷肚子撑得疼,在屋里走了几圈,听到脚步声,便道:“不许拦着我,我要去外面透口气。”
说着转身,只见眼前一个高大的人影,竟然是顾廷煊!
回来了?怎么没有一点儿消息,童若瑶蹙眉、眨眼。他穿着银鼠毛领石青色披风,带来一股外面的寒意,头上、肩膀上落下几片雪花。屋里暖和,很快就化成晶莹的雪水,“怎,怎么回来了?”
童若瑶舌头打结,说话都不利索,确定真的是他,忙过去踞起脚要帮他解了大氅的系带。只是自己的手很快就落入顾廷煊的大掌中,很奇怪,他的手一点儿也不冷,一直呆在屋里的童若瑶,也觉得滚烫炙热,亦如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也不提前说一声,我现在可不能受惊吓。”童若瑶低声抱怨道,明明很高兴,偏要做出不高兴的样子来。
要做母亲的人,竟然比先时更别扭了。顾廷煊舒口气,脱了大氅,拥着小妻子在炉子边坐下。
“可去见了老夫人和母亲没?”
顾廷煊道:“去见了老夫人,想快些见到瑶儿。”
童若瑶站起来,“那先去见母亲吧,母亲一直念着。我也想出去走走,吃太多东西了……”
顾廷煊目光落在童若瑶腰间,冬天的衣裳穿的多,可她看起来还是那样单薄,心头涌上疼惜,“外面在下雪,我过去见见母亲,马上就回来。”
他语气虽淡,却说得十分坚定,童若瑶禁不住叹口气,最终还是点点头。直到屋里安静下来,她似乎才意识到真的是顾廷煊回来了。那件挂在衣架上的石青色大氅,就是顾廷煊刚刚穿回来的,可他去百寿堂,竟然没穿!
“也不怕一冷一热的感染风寒。”童若瑶琢磨着叫丫头给顾廷煊送过去,丫头刚进来拿大氅,顾廷煊已经回来。
童若瑶一怔,没憩到怎么快。忙过去倒了一杯热茶送到顾廷煊手里,又叫丫头去厨房做些吃食送来,“二爷一路劳顿,想必路上都没好好吃东西。”
顾廷煊看她手足无措的模样,连眉梢也带着笑意,日夜兼程的辛劳十分值得,也顾不得丫头在屋里听差事,将茶杯放在炉子边的矮几上,长臂伸过来一把揽住童若瑶的腰肢。惊奇地道:“果然是圆润了一些。”
童若瑶脸一红,嗔怪地瞪他一眼,那小丫头也忙不迭地福福身告退。小玉和香雪是学乖了,只要顾廷煊在家,没有重要的事儿她们绝对是能回避多远就回避多远。
丫头一走,顾廷煊的手就再也没顾忌,在童若瑶的肚子摸了摸去,脸上dàng漾着即将为父的欣然,又极是心疼童若瑶除了肚子有变化,其他地方都与原来一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光彩,暖暖的如同chūn阳。
到了晚上,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童若瑶更是无语,忽而想到睛儿说肚子里的孩子能听到外界的人说话,不知道顾廷煊是不是也听了睛儿的话,当真以为孩子能听到,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四个月的胎儿,听觉已经发育好了么?童若瑶觉得应该是听不到的吧。可顾廷煊那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又柔软的话语,实在让童若瑶忍不住笑起来,“好啦好啦,你再说小心他踢你一脚,说你妨碍他睡觉。”
顾廷煊信以为真,惊奇地问道:“他已经在会动了么?”
童若瑶却怔住了,刚刚自己似乎感觉到肚子里头的小东西动了一下,顾廷煊的大掌还停留在童若瑶的肚皮上,于是乎,某位即将要做父亲的人,严肃而正经地安静下来,半晌才道:“他果然踢了我一脚,嫌我吵了他。”
童若瑶笑得难受,又十分惊奇,其实怀孕后她实在没有多大的感觉,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肚子里的小东西会动了,没有折磨她这个做母亲,却用这种方式提醒他的存在。
脑袋埋在顾廷煊暖和的胸膛里,童若瑶低声说着向老板如何将睛儿送回来的事儿,而心里的那些烦躁也莫名其妙地全部消失,童若瑶才明白,要亲眼见到顾廷煊,心才能真正平静。
“……因为潘有成要尽快回去拜见二老,出了上京城,我们一路打听睛儿的消息,便分了路。”吕氏问起秀珠,顾炎语气淡淡如此说。
吕氏不禁皱眉,“总觉得不妥,想到你妹妹就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炎道:“是她自己不识好歹做出不该做的事儿,执意要嫁,咱们也无可奈何。”
吕氏不说话,转而看着顾廷煊道:“你如今回来,外面的铺子就多多照料一二,若瑶怀了身孕,就别cao心外头的事儿了。”
顾廷煊点头,惜字如金只回答了一个“是”。
说了一会儿话,众人起身一道往老夫人居住的千禧堂去,而平常小玉或香雪的位置,就理所当然地被顾廷煊霸占。童若瑶如今怀孕,他更是毫无顾忌了,一只手横放在童若瑶腰间,几乎整个人都要被他提起来。
一年辛劳在年底即将富告结束,大伙的心qíng自然都不错,虽然寒风肆nüè,可处处都洋溢着一股子喜气。
童若瑶得意洋洋地告诉顾廷煊,金豆的收成如何,那模样就好比凯旋而归的将士。顾廷煊一边欣赏小妻子雀跃的神采,一边问道:“瑶儿需要什么奖励?”
童若瑶歪着头憩了半天,垂下头低声而羞涩地道:“你回来就是最大的奖励了,我不要别的。”
顾廷煊心底软软的、似是吃了蛙蜜,拥着小妻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窗外寒风肆nüè,吕氏盯着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发怔。范妈妈从外面进来,忙走过来道:“夫人怎么把窗户都打开了?这风chuī了,小心头疼。”
说着就将窗户关上,“夫人觉得屋里闷,奴婢把西边的窗户打开透透气吧。”
吕氏叹口气,问道:“廷煊可在家里?”
范妈妈才送东西从青松院回来,小玉和香雪在正屋隔壁的屋里坐着烤火做针线,不由笑道:“二爷将外头的事儿大多jiāo给了九爷,一直在家陪着二奶奶呢!”
吕氏眉头蹙地更紧,似是喃喃自语,“他到底年轻,若瑶如今又有了身孕,身子那样单薄,倘或他不知轻重,有个闪失可怎么好?”
范妈妈在对面听到,忙回答道:“二奶奶稳重,是知道轻重的。”
吕氏轻轻摇摇头,仍旧十分担忧,“他们才成亲多久?日日夜夜在一起,廷煊又离开了这么些日子……”
范妈妈一边拉窗帘子,一边琢磨着道:“如今已经四个月,二奶奶虽瞧着单薄,胎象却稳妥,夫人别担心。奴婢瞧着二爷极是紧张二奶奶,想必二奶奶说什么,二爷没有不依的。”
说着话走到吕氏身边,又道:“二爷回来,二奶奶jīng神就好了许多,听小玉和香雪说,如今一日三餐吃得比之前还多,可见胃口也好了。以前听大夫说过,有了双身子的人,只要心里没有搁着什么事儿,不但胎儿长得好,临盆之时也少些痛楚。二爷比二奶奶年长许多,二奶奶到底年轻,二爷必然十分体谅她。”
吕氏喟然长叹,隔了半晌道:“三侄儿媳妇崔氏生产时,那样厉害,如令人瞧着jīng神头不错,可身子却比以前单薄许多了。”
崔氏怀孕期间,顾廷之不离其左右,亦是日日夜夜陪着,“焉知不是他们年轻夫妻没个避讳,才造成的。”
范妈妈心头一跳,方才的话也已经说得十分明白,眼下也只能道 :“到底二奶奶的身子重要,咱们二爷也不是那起子犯浑的人。”
吕氏叹口气,“也罢,咱们也只能提一提,说多了她又要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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