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绾又朝张氏行了一礼,张氏笑着虚扶一把,“快坐下吧。”
丫头忙将椅子搬过来,让童若绾挨着柳姨娘坐。张氏看着她,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童若瑶点点头,没说话。老太太似乎也没心qíng说什么,闭上眼眼神去了,张氏似乎觉得刚才还没看够童若绾,此刻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童若绾的两个陪嫁丫头,对视一眼,恰好抓住这个冷场的机会,走到张氏眼前“噗通”一声跪下去,一边哭一边道:“二夫人,让我们回来吧,求求您了,让我们回来吧,我们跟着三姑奶奶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这两个跪在地上乞求张氏的丫头身上,脸上的神qíng千变万化。童若瑶扭头看了一眼童若绾,她出嫁第一次回来,陪嫁丫头却这般让她没脸,她却,毫无所动,端着茶杯吃茶,是不gān己似地冷眼旁观!
“起来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张氏示意一边的丫头将她们扶起来,蹙着眉头,露出几分担忧,“你们是跟了三姑娘去的陪嫁丫头,怎么能说回来就回来?”
两个丫头哭哭凄凄地道:“我们不想去了,二夫人,让我们回来吧,叫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张氏见她们吵得厉害,板着脸道:“好好说,哭什么?”
两个丫头愣了愣,低着头擦着脸上的泪。老太太一双眸子落到童若绾身上,冷着声音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
童若绾突然笑了,毫无畏惧地迎上老太太的目光,淡淡道:“还需要说么?老太太和母亲心里就不明白?”
那语气里的讽刺让老太太脸色愈发冷了,用目光凌迟着童若绾。张氏低头一笑,柳姨娘用怀孕的理由将她接回来看一看,可她一回来就惹老太太不高兴,这些可都是张氏乐见的。最好,老太太发话,从此以后都不见她才好。
“明白,我们明白什么?自己的丫头都护不了,你以为你有能耐了,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柳姨娘忙跪在地上求老太太宽恕,老太太理都不理,似乎忘记了柳姨娘怀有身孕,任由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童若绾也不示弱,将以卵击石发挥到了极致,尽说些老太太和张氏叫她死不叫她活的话,存心要老太太没脸。其他人吓得不敢吱声,只有张氏好心qíng地立着衣裳,什么也没看见似的。
最后“啪”的一声,老太太手里的茶杯飞过来,落在童若绾脚边,冲着她怒吼道:“滚,滚,我们童家没有养出你这样的人!”
柳姨娘还跪在地上,“……她是痰迷了心窍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老太太求你原谅她,老太太……”
哪里由得了柳姨娘求qíng,连廖妈妈也觉得童若绾说的太过分,忙示意其他丫头将童若绾拖出去。
张氏见老太太气得青筋凸显,呼吸都不顺畅,忙过来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劝慰道:“别因为她赏了自己的身子。”
一边又叫人将柳姨娘也拉出去,不消片刻,方才还喧哗的屋子就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老太太大口喘息的声音。
058:选择和不选择
老太太屋里这么大的动静,即刻就传到童二叔哪里,童二叔来的时候,恰好看童若绾被两个壮实的婆子拖出门槛。老太太气得不轻,婆子不敢怠慢,哪里顾得了童若绾跟不跟的上,一门心思要把她拖出去,走到台阶上的时候,童若绾用力一挣扎,竟挣开两个婆子,却因为没有站稳,从石阶上滚下来。
童二叔心头一紧,见童若绾抬头望着他,目如寒冰,原想过去扶一把,却生生地被定住了。
里头传来老太太的怒骂声,紧接着柳姨娘被拖出来。
郑家大婚当日,也着实热闹了一番,不小不小的宅院,也摇了二十来桌酒席,除了一些郑大人的同僚和郑家远方亲戚,更多的是左邻右坊来凑热闹。
dòng房花烛夜,新郎官不胜酒力,还没有行最后的礼就侧头大睡,怎么叫也叫不醒。郑夫人护着儿子,便说堂拜了将就算礼成了。一开始还觉得愧对童家姑娘,生怕她回娘家告状,头两天郑夫人对这个新媳妇很是上心,嘘寒问暖,生怕委屈了她。
到了三朝回门这天,郑夫人也早早张罗了,童若绾却出乎意料地拒绝回去。郑夫人生怕因此得罪了童家,只椎说她是病了。可后来想想觉得不对劲,郑夫人趁着童若绾午睡的时候,跑去看她的嫁妆,各色东西皆是按照礼节上办的,一件不曾少,可那些陪嫁的瓷器却是极其普通的,在看其他,缎子是早些年就不时兴的旧货,有些因为保存不当已经霉坏了。
只有那些首饰,看起来簇新,份量也足。只是,和当日童家二姑娘的嫁妆比起来,却是差了好大一截。郑夫人顿时心里一凉,才发觉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恰好,大儿媳妇也跑来看,见了那些东西,冷冷讽刺道:“婆婆还将她当做菩萨供着,你瞧瞧这些东西,白给我,我还瞧不上呢!”
这话就好像当面甩了郑夫人一个耳光,她嫁过来第一天就睡到日头高照才起来,说身上不舒畅,郑夫人就免了她来敬茶的礼。不但即刻找了大夫来,郑夫人还亲自过去照顾她。大夫开了药,又叫丫头紧着去熬出来,结果她前脚走,童若绾后脚就叫人把药倒了。
郑夫人心里本就格了一层不满,大儿媳又见不得婆婆对新人好,少不得明嘲笑暗讽。又发现她的嫁妆都是不值钱,才意识到自己不过娶了个不受宠的庶女回来。
一开始还不确信,后来找童若绾陪嫁的丫头打听,那两个丫头原就不知事,什么该说不该说,单凡知道的都说了。
郑夫人想起自己借着这门亲戚去孙府拜访赵氏,一连去了三次,都说赵氏身体抱恙不得见,结果她离开的时候,却瞧见赵氏亲自送周氏从屋里出来。
从哪以后,郑夫人对童若绾便苛刻起来,又将童若绾的陪嫁丫头叫过去,每天总要安排许多粗重的活,做不完就有婆子打骂。而郑大人也接连的不顺,郑夫人将家里的钱全部拿出来,多番周旋才让郑大人见了huáng大人一面。huáng大人收了钱,嘴里应承着却根本就没有帮到郑大人。甚至还寻了郑大人的错处,郑夫人少不得又筹备银子,孝敬huáng大人去了。
童若绾每日躲在屋里,像个外人一样,家里发生了这些事,她不闻不问。郑夫人瞧着心里越发的气,可毕竟是童家的姑娘,不能真的打她,就把一肚子的气全撒在两个陪嫁丫头身上,一个不顺就见她们叫来,又大又骂的。
今儿童家突然派人来接童若绾回娘家,郑夫人才让两个陪嫁丫头一同跟着回来,所以才有了两个丫头求张氏的一幕发生。
好半晌老太太的气才顺了些,童若瑶定了定神,抬头快速地看了童二叔一眼,见他一脸凝重,想来是要替童若绾求qíng了。
老太太气过了,神智也慢慢恢复正常,张氏正暗暗窃喜,老太太忽然问道:“三丫头呢?”
童二叔抢先回道:“刚才掉了一跤,额头伤着了,儿子叫人扶着回她原来住的屋子里去……”说着看了老太太一眼,怕老太太发怒,又道,“这里虽是娘家,她回来也是客,不能这样就送回去。”
老太太脸色沉重,张氏瞪了童二叔一眼,似是贵怪他不该还将童若绾留在府里。
“留下也是好的,不曾想这丫头竟变成这幅模样。”老太太厉声说道。
童二叔心里一痛,“郑家也着实过分了些。”
童若瑶不觉一叹,她实在不想继续留下去,可这个时候走,老太太难免不会多心,至少要等到老太太嘱托的,以老太太的手段……童二叔分明是理解错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郑家过分,倘或她真是个好的,郑家怎会如此对她!”老太太声音尖锐了几分,又看了眼张氏,语气却软了下来,“早知她如此不识抬举,就该听你媳妇的话,将她远远地送去蜀地才好!”
童二叔惊愕地抬起头,老太太这话的意思……蜀地是童家的祖藉,那边也只有一座废弃的宅子,头些年家里困难,那边田地都变卖了,现在只有一对母子守着宅子,每年派些送些银钱过去。
如果真的将童若绾送到哪里去,那就是……
童二叔身子晃了晃,当年老太太也说要将大哥他们一家送去蜀地,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结果童老爹主动带着妻小离开上京。因为走得及时,屋里能带走的东西,他们也都带走了,童二叔还背地里给了些银子……
“老太太……”
老太太挥手阻止童二叔说话,淡淡看他一眼道:“留下也好,给郑家带句话,就说留她住几日再回去。”
张氏闻言,顿时不满起来,“她惹了老太太不高兴,留下她还不知她要如何大逆不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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