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知道娘心里觉得对不起三姐,只是,这事儿也怨不得娘,郑夫人如果无心就罢了,她偏偏有心。”
周氏叹道:“我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儿,只想起三丫头,就觉得她可怜。若是不与郑夫人相识,她也不至于……”
是可怜,可如果她耐得住xing子,结果定然会不一样。郑家这门亲,童二叔原就不同意的,童二叔更想与顾家攀上关系。可童若绾做出那些事儿,就已经让童二叔没有理由去说服老太太和张氏。倘或没有这个郑家,也会有另外一个郑家,或许还有另一个比现在还不如的可能。
童若瑶换了一杯热茶送到周氏手里,就叫陈妈妈进来,周氏舒口气,这样自责也无用,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便叫陈妈妈带些喜酒、果子封了几个红包,一并送到郑家去了。
童若瑶见周氏jīng神好了些,才将外面的事儿说了说,来客女眷安排在何处,男客安排在何处等等琐事。
“……我同陈妈妈、小玉都看过了,各处都妥当,方才给那边各处管事婆子跟前封了红包,厨房里的师博是每人一个,特吩咐小玉亲自jiāo到个人手上去了,娘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事儿忘记了?”
这样一说,周氏的全部心思都落到明日童若远大婚上,也垂头想了想,抬头问道:“明儿你大哥要穿的衣裳可试过了?”
童若瑶笑着点头,“当然试过了。”童若瑶费了好大的口舌,童若远才勉qiáng同意在他身上比划一番,穿上身却怎么也不同意,还说对童若瑶的手艺放心。明明是害羞,却偏这样说,不过,童若瑶突然觉得大哥也不算闷,还懂得说好听的话。
陈妈妈带回来的消息让周氏彻底松了口气,童若绾气色看起来比回来那天好了些,还和陈妈妈说了一会儿话。童若瑶想起那天童二叔的神色,或许是童二叔不忍心,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身上流着他的血。
明天不会来,也许是童二叔已经和她说了什么,或者是她自己想明白了,再回娘家,她如何敢随便吃娘家的东西?
晚上吃了晚饭,童老爹嘱托了童若远几句,大家便都回房休息,明日大喜,也是大忙日,少不得要早早起来才是。
周氏上面穿着暗红色寿字不断头对襟褙子,下面穿着石青色襦裙,头发简单绾了个妇人圆鬓,带着一只素银管子,笑容和蔼,无法掩饰的喜色从眼底传达出来。“过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不知不觉,儿子已经这么大了,穿着一品红喜服,端的是风流侗傥、仪表堂堂,周氏越看越满意,又理了理喜袍褶皱的地方,觉得没有不妥才放童若远去了。
童若瑶从外面进来,见到一身红色的大哥有些傻眼,“没想到略略收拾一下,大哥这样英俊帅气。”
许是衣裳的缘故,童若远的脸好像有些红,童若瑶捂嘴好笑,知道大哥要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还要嘱托一些话,就暂且不打趣大哥,身子一侧让开道。
小玉匆匆忙跑来,“夫人,二夫人打发人来说,已经有客人送礼来了。
里头周氏听得这话,忙从屋里走出来,一边理着发鬓,一边朝童若瑶道:“这会子跟着过去请安,之后你和小玉就过来守着。”
说话间,陈妈妈迎面走过来禀报道:“大爷呢?咱们大老爷找他。”
“大哥去老太太哪儿了,我们正要过去呢。”童若瑶扶着周氏,不觉加快步子。
不是自己的地方,多少有些不方便,今儿一早就得知张氏昨儿chuī了风,身上有些不痛快,但还是qiáng撑着起来了,可接下来的事大概也指望不上她。
“娘,您一个人忙得过来么?要不我陪着您,让小玉回来看着。”
周氏摇头,“今儿来客不全是女眷,你一个姑娘到底不合规矩,叫人瞧见了不好。再说,等新人礼成过来,这边不能没有人。”
童若瑶点点头,给老太太请安后,便从那边回来。老太太那里自然多得是人陪着说话,这边反倒特别安静。
小玉一边往锅里加柴火,一边叹道:“原以为咱们这边会热闹热闹……”又觉得这样说不好,却还是有些失望。
童若瑶笑道:“一会儿新娘子来了,你还怕不热闹?”
小玉想到妈妈们说的闹dòng房,心qíng好起来,“虽然要等到晚上去了,咱们也要把气氛闹起来才好。都说新房闹得越热闹,以后的日子就越过越热闹呢!”
童若瑶眼前一亮,拉着小玉商议,“你听过妈妈们说过怎么闹dòng房么?咱们没事儿,也预备预备”
小玉琢磨起来,童若瑶也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两个,就和小玉在厨房里准备起来。
此时此刻,热闹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一路chuīchuī打打地出了门。张氏在屋里听着,心里多不是滋味,端起茶杯喝茶,却被烫着了,一扬手茶杯就掉了个粉碎,还把手给烫着了。
丫头大惊失色,忙拿出帕子给张氏擦拭,那烫红地方轻轻一碰就疼起来,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在那丫头脸上,丫头忙跪在地上求饶。
“平日也是稳重的,今儿到底怎么了?茶水这样烫,你是要烫死我不成?”张氏气急败坏地坐起来,怒目圆瞪,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病容。
丫头只顾着磕头求饶,就连那茶水不是她泡的话也不敢说。
张氏发泄一会子,就有婆子推门进来,张氏抬头一瞧,不等婆子走过来就问道:“如何?可打听清楚了?”
婆子好像是一路跑着来的,这会子忍不住大口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打听到了,三姑奶奶,这些天一直卧病在chuáng,郑夫人心里急,也找了好些大夫去把脉。那些大夫的说法和李大夫说得都一样。”
张氏怔怔出神,好像费了好大得劲儿才反应过来,记得去卖药的婆子说,那药吃下去并无太大的反应,就是身休越来越虚,面色蜡huáng,最后渐渐无食yù。倘或从脉象上瞧,除非是真正的名医,否则根本就诊断不出来,只当是一般身体亏损。
这样想着,一颗心才安了,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朝妈妈道:“去老太太那边瞧瞧,倘或没人在跟前,就把这话原原本本告诉她知道。”
婆子点着头应下,张氏从炕上下来,一边理衣裳,一边道:“我去外面瞧瞧,大嫂子初次cao办这样的事儿,我到底不放心,少不得qiáng撑着应付过今天。”
婆子担忧万分:“您的身子也要紧。”
“身子要紧,可万一叫外人看了大嫂的笑话,丢的也是咱们童家的脸面。”
“夫人说的是。”婆子一边应声,一边给地上跪着的丫头打眼色,那丫头会意忙站起来扶着张氏出门。
除了与童家有来往的,今儿还多了童老爹的同僚,张氏走到垂花门前时,恰好看到周氏正和三位衣着略显华贵的夫人寒暄着,其中一位四十来岁的夫人格外显眼,另外两位看她的神色有多献媚之态。
彼此不过都是道喜的话。
“”童夫人真正好福气,大公子今年娶了蒋大人的掌上明珠,明年入欧阳先生门下,这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薛夫人满面喜色,客气地道。
“薛夫人的福气也大着呢,听说与昌平侯的亲事说下了?”
这话深得薛夫人之心,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起来,却摆手道:“休得胡说,不过是提了提罢了。”
已经闹得众人皆知,只怕是巴不得如此。与侯府结亲,张氏愣住,大房竟然已经与这样的人有了来往?
说话间,又有马车来了,竟是赵氏。
“恭喜恭喜!”赵氏走过来,童若秋跟在身后,难得是孙博文今儿也来了。
张氏心下一喜,忙迎上去,周氏作为主人介绍各位夫人认识,大伙一路寒暄往花厅去了。这几位都是官家夫人,凑在一块儿自有说不完的话。童若秋、张氏、孙博文走在后面,张氏少不得主动和孙博文搭话,孙博文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却四处张望,童若秋冷哼一声,挽住张氏胳膊,笑问道:“怎么不见四妹?”
张氏和孙博文说话被打断,暗怪自己的女儿没眼色,却还是回答道:“我也一早没瞧见,大概是歇着去了。今儿人来客往的,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随处乱走。”
“三妹回来了么?”童若秋声音不大不小地又问了一句,顺便特别留意了一下孙博文,果叹见他留神细听。
“三妹没回来,你大姐倒是回来了,这会子在老太太屋里。”
张氏不过随口一说,孙博文却立马问道:“三妹怎么了?为何没回来?”
他问得有些急,左右的人都听见了。赵氏扭头不悦地看了孙博文一眼,童若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是知道童若绾不会回来才这样一问,原是叫孙博文死心,哪里想到孙博文竟这样不顾场合。张氏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讪讪笑了笑才道:“她历来身子骨便弱些,前些天受了风寒在家将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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