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这才松开阿玖,走到窗下去听。
都察院的官员向周成陵行礼,然后规矩地坐在一旁说起整个案子,“太医院右院判那边又有了核查,童院使贪墨证据确凿,请王爷安心,这案子定会重办,王爷手里的欠条想必也和童院使贪墨的银子相合。”
周成陵淡淡地看着那官员并不说话。
那官员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尴尬地咳嗽一声,“右院判说了,在疫区都是丁院判部长眼睛竟没认出王爷……”
周成陵忽然道:“听说姚御医进京之后一直在太医院里问话……”
官员擦了把头上的汗,“下官也听说了,其实这事,童应甫入京都是因杨大小姐乱了规矩,”说着一双眼睛谨慎地看着宣王,透出几分jīng明,“姚御医跟着胡来,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朝廷,才让王爷也困在疫区。”
堂堂宣王被官兵封锁在疫区,身娇体贵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这个,所以回到京中才让顺天府的人丢尽了脸面。
“听说丁院判和姚御医都是平瘟的功臣。”周成陵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凉凉的。
官员道:“虽说是有功,可太医院查清楚了,也确实有罪责,俗话说无论在哪里都要立规矩,走到哪里不能丢了朝廷的颜面,这次让他们侥幸过关,还有下次呢,为了防范于未然,要查个清清楚楚。该惩办的一个也不能少。”多抓几个太医院的替死鬼,好给宣王争争脸面,含着金匙出生的人,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让宣王撒撒气,银钱也退回来,这官司也就完事了。
皇上信任冯阁老,宣王才回京,怎么也不能喝冯阁老对着gān。
这话仿佛说中了周成陵的心思。他站起身来,“你说的在理。”
官员登时笑起来,“也是巧。太医院右院判还跟王妃娘家连着亲呢,这次平瘟若是他去了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案子审结了?”周成陵看向那官员。
“没呢,”那官员道,“还要等到文正公世子爷签了文书,只是童应甫疯了。世子爷的意思先请郎中给童应甫治病,再审这其中是否有内qíng。”
“哦?”周成陵有些疑惑,“还没有结状。”
“没呢。”官员又开始擦汗。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周成陵站起身走向内室,外面的阿玖忙推门进去伺候换官服。
那官员怔愣在那里。
……
右院判的心qíng可谓是恶劣到了极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杨大小姐就来cha一脚,这个文正公世子也是油盐不进。非要杨大小姐尽力一试。
大牢里又闷又热,cháo湿、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右院判用帕子堵住嘴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今天就看杨大小姐怎么空锅煮饭。想到这个,右院判耐着xing子坐下来。
杨茉跟着董昭一起进了牢房。
开始有乱哄哄的声音从周围的监牢里发出来,然后就有牢吏四周巡视,很快喊叫的声音被压制,就剩下锁链锒铛撞击声响。
童应甫的牢房在最里面一间。牢吏将牢房门打开,董昭吩咐人将童应甫从糙堆里拉出来。光着屁股的童应甫立即大叫,“别动,别动,我的蛋,我的蛋……我在下蛋,我要下蛋……”
“咯咯哒、咯咯哒……”童应甫喊叫起来,手臂和肩膀不停地上下摇动,屁股使劲地摇摆着。
杨茉转过头,等到牢吏将童应甫的裤子穿上,童应甫却憋足了力气,红了脸,突然“噗”地一声放出一个好大的屁。
角落里来听接过的右院判顿时笑起来,杨大小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会儿就会受不了从大牢也跑出去。
连两个牢吏都皱起眉头,旁边的童应甫却好像十分兴奋的模样,“我的蛋下出来了……放开我……我要去孵蛋,我要去孵蛋。”
杨茉转过头看童应甫,头发乱蓬蓬地一团,脸被灰尘遮盖,衣衫不整地在原地扭动,仿佛换了个人般,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得出是童应甫。
趾高气扬的太医院院使,怎么短短几日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杨茉不是学jīng神科的,对jīng神病也所知甚少,不过童应甫这个样子,她也并非束手无策。
杨茉走过去,童应甫眼睛大而无神,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要孵蛋,我要孵蛋。”
“给我,给我,给我。”
只要牢吏放松一些,童应甫就抽出手来去扒裤子找蛋,伸手在腿裆里掏啊掏啊,这个模样让旁边人哭笑不得。
好好的院使变成这样还不是疯了?谁能将自己的东西拼命向外拽,那不疼吗?
牢吏见过装疯卖傻的,都是胡言乱语,吃屎吃尿,可从来没有见过装成这样。
童应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样子真的是疯癫了。
“我来给你看诊了,”杨茉不去看童应甫可笑的行为,而是转头请外面的牢吏帮忙,“劳烦搬张桌子过来。”
右院判听着声音,杨大小姐真的要给童应甫治病?
之前来的几个郎中看到这种qíng形全都摇头,杨大小姐怎么还敢接着治下去。
右院判低声吩咐身边的御医,“将这几天的单方看一遍,如果杨大小姐开上面的药,就和她说,不用费力了,这些药都吃过没有效用。”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岂会再被一个妇人占上风。
大牢里的官吏都围过来看。
“这是前几日出的神医,治好醇郡王家公子那个。”
“神医,会用血救人,这次不知道怎么治童应甫。”
“血有用,喂他吃血呗,之前不是也有郎中说过。杨大小姐的血能治百病,醇郡王公子能好,是因为喝了杨大小姐的血。”
梅香听着身边的议论,目瞪口呆,原来外面都这样说大小姐。
童应甫犹自在那里跳来跳去,嘴里喋喋不休,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杨茉将药箱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事先让梅香准备好的工具。
“那是什么……锤子……”
惊呼声传来,“锤子也能治病?”
“啊……还有凿子,这是gān什么用的?”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看不到牢里到底是什么qíng形的右院判有些着急。
“是斧子吗?是斧子,真的是斧子,这些东西能拿来治病?怎么治?”
杨茉看向童应甫。“犯人的病是头症,应该将头打开,切除里面患病的地方,人也就自然好了。”
童应甫喊叫的声音忽然一顿。
“将头打开,那不就死了吗?”
右院判听不下去。大步从角落里走出来,向董昭行了礼,“世子爷,我们也来旁听杨大小姐诊治。”
董昭不动声色,声音低沉,“大人来的早。”声音里带着些许讽刺。
右院判假装没有听到。看向杨茉,“杨大小姐说的简单,将脑打开谁还能活?你这是治病还是要杀人?”
杀人对牢吏来说不陌生。可是切开头颅杀人……还是这样一个大小姐……听起来觉得心里冰凉。
不可能将头打开人还能活,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杨茉道:“大人可将和我一起去疫区的姚御医叫来询问,在疫区时有个病患头中汁液外流是否被我治好了。”
头中汁液外流……那不是……脑……
右院判脸色变了,脑出来人还能活?这怎么可能。
杨茉道:“我需要煮沸的水,一条长凳。绳子,要将犯人绑缚住。我才能动手。”
绑着人将头打开。
右院判的脸越来越黑,“皇上有命,不准动私刑。”
“这不是动私刑,这是给童应甫治病。”董昭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治病不是用刑,话说的好听,这比刑司里所有的刑具都让人恐惧,与其这样熬下去,不如就死了,右院判想着抬眼看向童应甫。
“犯人已经疯癫,不会知晓我们要做什么,”杨茉看向右院判,“大人我说的可在理?”杨茉说着将旁边的外科工具打开,“就算犯人有什么差错,我自认也能将人治好。”童应甫和太医院的人害了杨家,就算父亲生死未卜,光是母亲自尽殉葬这笔血债,她也要让这些人还清。
童应甫若是害怕,无非是咬舌自尽,她话先说在前,她有办法将童应甫救活,只要童应甫的病没好,她就会治到底。
右院判道:“若是治不好该如何?”
“接着治。”杨茉十分自然地回过去,眼睛看着童应甫,童应甫已经好一会儿没有要——下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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