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乔家已经到了树倒猢狲散的时候,平日里老爷、夫人也没有好好笼络下人,到了这时候还指望谁会护着他们。尤其是大小姐心狠手辣。桂儿gān娘倒是个老虔婆却也是受了大小姐指使才做出收买老鸨的腌臜事来。桂儿清清白白的孩子何其无辜,出了事大小姐让桂儿担了罪名,伢子将桂儿带出府。多少人都寒了心,谁会为这样的主子去拼命。现在就算夫人和小姐想要逃,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跟着,那可是死罪一条。
乔月婵脸色铁青,“我让人常家送信,常家会来帮忙。”
常家?
管事妈妈道:“小姐已经让人送了两次信,常家人想来早就来了,岂会等到现在,小姐想想当年杨家的光景,杨老夫人和常老夫人是手足之qíng,杨老爷不过是个贪墨的罪名,常家都冷眼旁观,更何况如今我们老爷是谋反……”
乔月婵手脚冰凉,“那不一样,杨家那时候是杨茉兰,常老夫人喜欢我……”乔月婵说着站起身,“我去门上等,一会儿常家就来人了。”
乔月婵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却也没有人来搀扶,她一路走到月亮门,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的衣服都被chuī透了却没有人来送上一件氅衣。
为什么常家人还不来,之前对付杨家,她也是为常老夫人鸣不平,她是将常老夫人当做自家的长辈。
乔月婵想到这里泪眼朦胧,一定会有转机的,一定会有人来帮她,她天生富贵,眼下不过是略有坎坷,一切都会变好起来。
终于看到一个人走过来,乔月婵期盼地看过去,没想到却是桂儿gān娘。
乔月婵皱起眉头来,桂儿gān娘已经被撵出府,怎么会又过来。
看到乔月婵,桂儿gān娘一怔立即上前赔笑,“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身边也没跟着个人伺候,若是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这样谄媚的话让乔月婵心里禁不住舒服,却豁然看到桂儿gān娘衣襟里鼓鼓的显是藏了东西,立即皱起眉头,“你拿的是什么?这时候进府要做什么?”
桂儿gān娘并不惊慌,反而笑道:“听说府里遭了祸事,我们这些人怎么能不来帮衬,夫人、大小姐也要有个出主意的,大小姐别错怪我,更别动了气。”
看到桂儿gān娘笑嘻嘻的模样,乔月婵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平日里对她低三下四的人却也敢在这时候旁若无人的嬉笑。
“大小姐有没有听说罪官女眷要去哪里?”
乔月婵咬紧了牙关,一脸的怒气,想要发火不知怎么的桂儿gān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仿佛比她高大的多,她心里开始有了惧意。
她尽然会惧怕一个粗使的婆子。
桂儿gān娘围着乔月婵走了一圈,“听说要去教坊,我正好与那里的管教妈妈有几分的jiāoqíng,大小姐不妨现在上下打点,免得将来去了之后无所依靠。”
“你胡说些什么,谁要去教坊?我怎么可能去教坊。”
“小姐还不知道,”桂儿gān娘接着道,“已经有几家被围起来,咱们老爷是官阶低还没轮到,听说城门已经关了就怕人会脱逃,逃是逃不走了,还不如想想后路,我也是为了大小姐着想,等到官府的人来,乔家一根毛都拿不出去,到时候大小姐才真要哭咧。”
乔月婵越听越觉得可怕。
桂儿gān娘道:“大小姐听我的没错,”说着伸手去拉乔月婵的衣裳,“大小姐身上可带着那块万福翡翠的玉佩?那还能当些价钱,大小姐将东西翻一翻给我,反正一会儿也要被人扯下来。”
乔月婵不禁躲闪却没有桂儿gān娘力气大,只觉得衣衫被人撩起来然后是一双粗劣的大手狠狠地箍在她腰间,用力就将她的佩饰扯下来。
乔月婵想要将东西抢回来没想到桂儿gān娘一推乔月婵踉跄几步摔在青石板路上。
“来人啊,来人啊,”乔月婵大喊,却怎么喊也不见有人来帮忙,桂儿gān娘早就猫着腰走出了院子。
乔月婵在地上坐了半晌,哭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她才站起身,这时候她只能自己站起身向前走,因为再也没有人来伺候她,再也没有人理睬她。
乔月婵才浑浑噩噩地走回乔夫人房里,刚进门就听到一阵喊声,“快来人,夫人自尽了。”
乔月婵听得这话,仿佛头顶上最后一片天也塌下来,她忙推门跑进去,乔家下人正将乔夫人从房梁上抬下来。
无论怎么叫乔夫人都微睁着眼睛不说话。
“是夫人娘家人送了封信过来,”旁边的管事妈妈道,“夫人看了之后就将我们撵了出去。”
乔月婵不明白为什么。
管事妈妈看不过去,“大小姐还不明白,现在谁也不愿意和乔家扯上关系,就连夫人娘家也怕夫人做了官婢让娘家丢了脸面,大小姐是时候为自己盘算了。”
是时候为自己盘算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准备和母亲一样去死,还是等着官府来抓?
管事妈妈带着几个丫头退下去屋子里就剩下乔月婵和chuáng上的乔夫人。
乔月婵觉得她就要被吓死,她的心脏扑腾了几下,却没有让她昏过去,她就这样缩在角落里怔怔地看着母亲。
府里常有下人死,她早已经司空见惯,她从不觉得那些低贱的人死了会如何,可如今那些人却要看着她们去死。
不,这不公平,不应该会是这样,这一定是个梦,梦醒之后她还会是乔月婵,高高在上的乔家大小姐。
来人,乔月婵心里呼喊着,来人,快将我叫醒,等我醒过来我要杀了桂儿gān娘,我要剁了她的手,让她知道对她无礼的下场,她要……她要做太多事……所有对她不敬的人都要去死,这样才能驱散她的噩梦。
……
京外的驻军进京之后,将冯国昌一党团团围住,冯国昌自戕,随冯国昌一起叛乱的官员或死或被俘,三日的叛乱总算落下帷幕,街面上的死尸也陆续被抬走,gān净的街面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逐渐地开始有平民百姓出门。
不过对于京官来说,仍旧沉浸在叛乱的余波中,开始有府邸被抄检,和冯党有牵连的官员都人人自危。
刘砚田府上是一片喜气,终于等到叛党尽数被俘,最大的功臣仿佛是刘家,是刘砚田一直守在上清院“护驾”,更何况刘家还救了济宁侯府的女眷。
刘家与太后母家济宁侯府只隔了一条街,叛党作乱时想要进济宁侯府,还是刘家的下人去帮忙和济宁侯府的家人内外合力才算防住了叛党。
不过刘砚田仍旧觉得整件事做的不够好,宗室的下人救了闫阁老和一gān文官,没有达到他预想的结果。
政局上是半点都不能出差错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本来他应该一并解决了周成陵和冯国昌,现在却让周成陵也捡了功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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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换帖
周成陵要跟着献王太妃一起去张家定下婚期。
杨茉从来没见过这样固执男人,病成这样还要自己站起来走过去,真是个傻子,没见有多少人是定要跟着长辈一起去换帖纳彩。
她站医生角度上反对了两次,得到答案是斩钉截铁,“不。”
她搬出一大堆医学名词,周成陵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有他一套方法,例如吃过饭之后会坐起来,然后试着站起身靠墙上,虽然杨茉觉得那是不科学,复健和nüè待病患有一个根本区别是,前面是循序渐进,后面是不管不顾急于求成。
不过周成陵这方面上没有商量余地。
他说不,那就肯定就是不。
这件事上,这人不好说话到了极点。
现杨茉总算是明白周成陵为何会把婚事定明年二月,因为他觉得他能够恢复骑着高头大马去杨家娶亲,也能牵着她长辈面前拜堂,周成陵看来,能亲自做成这些事十分重要。
望着献王太妃杨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献王太妃道:“他从小就是这个脾气,比谁都要拗,说一不二,他要站起来自己走,就让他试一试。”
杨茉也只好答应,眼看着周成陵自己站起身来。
除了脸色不好,周成陵好像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就连献王太妃来看都觉得很欣慰,杨茉却很清楚地知道这个过程,眼看着周成陵站起身,杨茉觉得自己都出了一头冷汗。
献王太妃笑着点头,“好了,这下能跟我一起去张二老爷家中。”
献王太妃前面走,杨茉走过去,“小心一会儿又会吐。”
“不会,”周成陵很是肯定,“你只要等消息就好了。”
他很知道怎么能让她无话可说,杨茉沉下脸,周成陵却露出笑容来,“放心,我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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