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毒后_小桃歌【完结】(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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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下皇婶以后,我本想说服父皇,求他请御医为皇婶治病,可是,我偷偷回到府里时,却无意间听到书房中传出的动静。”

  万华尧忽然直起身来,容颜狰狞的说:“他命令下人进宫去请御医上府,在下人离开后,他像是发了疯一样将房内的东西摔到地上,嘴里不停rǔ骂着皇婶,说她该死,说是她害得自己这般痛苦,还说,一定要找到她,将她挫骨扬灰,让她到了地府,也见不着皇叔。”

  “他设计害死逍遥王,又惨遭王妃暗算,自食其果,自然会把这笔帐算到他们夫妇头上。”凤绾衣极其冷静的说道,心底却对梁王的所作所为十分不齿。

  逍遥王从无害他之心,更不是他的敌人,只因猜疑和算计,便手刃至亲,他简直猪狗不如!

  “你听到真相,再不敢泄露逍遥王妃的下落,就偷偷把她藏到了寒谭底,对吗?”

  万华尧摇了摇头。

  她猜错了?

  凤绾衣略感意外。

  “我当年毫无建树,麾下更无势力,如何能瞒天过海,从皇都消失?我把皇婶藏在猎户家中,足足有两年,这两年间,父皇一直派人前往苗疆,秘密寻找化解火蛊的办法,也不知是谁人泄露了消息,被他知晓火蛊唯有水玉方能镇压,他便打着为皇叔和皇婶合葬的名义,广寻皇婶的下落,我担心这样找下去,他迟早会找到皇婶,就主动请缨,假借寻人之名,离开了皇宫,借此,将皇婶藏进了寒谭内的dòngxué里,直到今时今日,才让她重见天日。”

  真相竟是这样。

  凤绾衣暗暗叹了口气,望向万华尧的眼神多了一丝钦佩。

  他虽然说得轻巧,但个中的危险与困难,不难猜到。

  天底下负心薄幸之人多如牛毛,重qíng重义者却是极少,仅凭此,他值得人敬重。

  “北王爷。”万华尧温柔的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朝着夜鸾煌深深作揖。

  袖袍轻挥,一股qiáng劲的真气托住了他弯下的膝盖。

  “无功不受禄,本王受不起这等大礼。”

  “我只希望皇婶醒后,王爷能同她多说几句话,也许王爷不知,皇婶初醒之际,是存了求死的念头的。”万华尧苦笑道,“皇婶和皇叔鹣鲽qíng深,得知皇叔身死,她生念已断,若再无一点挂念,我怕她会做出些傻事。”

  夜鸾煌面带几分犹豫。

  “王爷一时无法接受真相,我能理解,我不敢奢望你将她视作娘亲对待,只望王爷能大发善心,给她一条活路,若有王爷在,她必不会再钻牛角尖,生出去见皇叔的念头,拜托你了。”万华尧弯下身,郑重地鞠了一躬。

  当年他能为她孤身跳下寒谭,如今,他亦能为她放下尊严。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凤绾衣抢先一步应下。

  “多谢姑娘。”万华尧感激地笑了笑,“咳咳,两位来的急,还没吃过饭吧?我这就命人做些膳食送来。”

  他找了个理由,离开卧房。

  比起醒来时见到自个儿,皇婶她更想见到儿子才是。

  万华尧深深望了眼合上的房门,怀揣着复杂的心qíng扬长而去。

  屋中,一派沉寂。

  凤绾衣轻叹口气,拾起夜鸾煌的右臂,将手指轻轻掰开。

  “真当你是铁做的?”

  掌心上,被指甲划破的伤口清晰可见。

  “既然在乎,你又何必逞qiáng?”

  即便没有养育之恩,但母子连心,听过逍遥王夫妇的故事,他怎可能如面上这般无动于衷?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夜鸾煌黯然开口,“在我心里,我的母妃只有一人。”

  可偏生又冒出了一个生身亲母,对她,他着实有些无措。

  “这些我都明白。”凤绾衣取出方绢,替他包扎好伤口,而后,挽住他的臂膀,倾身靠了上去,“就像二皇子说的,你莫要当她是母亲,权当一个可怜人便是了。”

  要他轻易接受逍遥王妃,难如登天。

  一个在他二十年的人生里,不曾留下过半点痕迹的女子,他如何亲近得起来?

  “我想,逍遥王妃她是能体谅你的。”

  “怎的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夜鸾煌顾左右而言他,qiáng笑道。

  凤绾衣眸色微黯,她可不就是过来人么?

  “我说错话了?”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唯恐说错哪个字,惹她不快。

  “你是梁国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真的说错了什么,谁敢与你计较?”凤绾衣笑眯眯地打趣道,面上的异色一扫而空。

  若非夜鸾煌太了解她,甚至会误以为那是他的错觉。

  “就晓得戏弄我。”他不再多问,从善如流地转开话题,大手不安分地掐了掐她柔嫩的小脸。

  “小女子怎敢啊?”凤绾衣一脸无辜,眸中闪烁着零碎的笑意。

  “天底下有你不敢做的事儿?”夜鸾煌挑眉反问,脸上写着‘不信’二字。

  “你真拿我当胆大包天的人么?我不敢做的,多了去了。”

  她娇嗔的样子,chuī散了笼罩在他心窝里的yīn霾。

  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手臂一伸,把人揽入了怀中。

  “松手!”

  屋子里尚有人在呢。

  凤绾衣面颊泛起两团娇羞的红晕,低声轻喝道。

  “就一会儿。”

  略带疲惫的语调在耳畔响起。

  她挣扎的动作随之一顿,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脯上。

  “如果不想见她,我们就回宫去吧。”

  圈在腰间的大手微微紧了紧。

  沉默片刻,一声喑哑的叹息合着温热的鼻息,溅洒在凤绾衣的耳廓上。

  “罢了,本王向来不喜逃避。”

  “想通了?”凤绾衣惊喜地转过头去。

  夜鸾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神色比起方才,少了几分纠结,多了几分明朗。

  “唔”,一声嘤咛的碎响忽地从帐幔后传出。

  凤绾衣赶忙退离他的怀抱,理了理衣衫,优雅站在旁侧。

  “挚儿!”

  施莲惊呼道,单薄的身子蹭地坐直。

  “过去啊。”凤绾衣轻轻催促一句,见他不动,索xing拽住他的手,把人往chuáng沿拖。

  夜鸾煌若真不想动,仅凭她这点力气,哪能撼动?

  帐幔再度挑开,施莲呆愣愣地望着几步开外的年轻男子,喉咙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几次张口,竟都没能发出声音。

  见他们俩相顾无言,凤绾衣略显无奈。

  总不能继续沉默下去吧?

  “夫人,”她柔声唤道,“王爷他素来沉默寡言,极少接触生人,有何怠慢之处,请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施莲这才回神,眼眶泛红的说:“和他爹一点儿也不像。”

  那人平易近人,是翩翩君子,最喜结jiāo江湖人士,有他在场的地方,旁人谁也别想占了他的风头。

  “你走过来些,”她拍了拍chuáng沿的木板,“坐这儿,让娘好好看看你。”

  夜鸾煌踌躇数秒,在她近乎渴望的目光下,终是迈开了步伐,侧身斜坐在chuáng边。

  “真像啊。”施莲神qíng恍惚地呢喃着,微微发抖的指尖,沿着他的轮廓抚下,“你爹的眉比你的浓一点儿,鼻梁要高些,在这儿,”指尖停在了左边嘴角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夜鸾煌仍缄默不语,似一尊雕塑挺身坐在原位上,由着她为所yù为。

  “这些年,你在哪儿啊?”施莲从回忆中苏醒,疼惜的问道,“在外边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凤绾衣眼前蓦地闪过娘亲的身影,心尖一酸,慌忙垂下眼睑,不愿被人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我过得很好。”夜鸾煌答得很是简洁,眸中掠过几分笨拙、无措之色。

  在他的记忆里,除却仙逝的兰妃,再无哪个长辈会同他这样说话。

  “是吗?”施莲不信,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一定糟了很多罪,是娘不好,娘没能耐,救不了你爹,也救不了你,害你离开娘这么多年。”

  她错过了太多,在儿子学说话时,学走路时,未能陪伴在他左右;

  在他成年礼上,未曾亲手替他束一回发;

  他几时高兴,几时难过,她皆一无所知。

  施莲越想心里越发难受,心就跟被人cha了刀子狠狠搅合似的,疼得要命。

  “是娘对不起你。”

  她哽咽道,扑入夜鸾煌的怀中。

  滚烫的泪水浸湿衣衫,如沸腾的油水,炸得夜鸾煌的心口跟着揪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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