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万不可意气行事啊。”皇室宗亲一听这话,立时急了,“若再行bào政,只会令民怨沸涨,令诸城将领人人自危,bī着他们投靠逆贼。”
“难道要让朕由着他们叛国吗?”夜临风怒问道。
众人一时语结。
“时下应想法子安抚民心,”静默半响,一名宗亲拧着眉头出言道,“只要民心稳了,朝廷再拿下一场胜仗,便可使臣民们重燃希望。”
他说得轻巧,可朝中半数兵力已然耗尽,无兵可用,如何迎敌?
夜临风只觉心烦意乱,脑中不期然浮现夜鸾煌得意、威风的样子,牙关一紧,朗声道:“去,把花无涯宣进宫来!”
林家再无作为,但花无涯手里仍握有楚国一分兵权,他又是老将,在军中威望极高,若有他坐镇,定能扭转乾坤。
“那谣言一事?”大臣小心翼翼地问道。
“定北王侧妃涉嫌毒害皇嗣,软禁于箐竹宫,由刑部、大理寺彻查,倘若是她所为,绝不姑息,按律处置。”夜临风沉吟片刻,终是狠下心来,秉公处置。
如此一来,不仅能令坊间民怨大降,还能平息凤绾衣心中的怨恨,可谓是一箭双雕!
花无涯奉诏入宫,夜临风屏退左右,单独召见他,晓之以qíng动之以理,就连去世的德妃,也被他搬出来,只为说服花家为他所用。
“皇上有令,老臣不敢不从。”花无涯二话没说,就把差事接下,“但要想击退敌军,还需一人帮衬。”
“舅舅说的是谁?”夜临风放低了姿态,轻声求教。
“自然是当今皇后,”一抹jīng芒掠过花无涯的眼眸,“定北王对皇后qíng义深重,此事皇上心里该是有数的,若能将皇后作为人质,要挟定北王,劝服他撤军,并非全无可能。”
夜临风如醍醐灌顶,瞬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夜鸾煌会答应吗?”
楚国半壁江山落入他手,为一女子,他当真愿意拱手相让?
暗藏讥讽的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扫过,花无涯拍着袖口站起身来,语气笃定的说:“他会的。”
花无涯出宫后,夜临风便写了封密信,差隐卫送往前线,jiāo付到夜鸾煌手里,命其撤离楚国境内,滚回梁国。
而另一边,凤绾衣也得知花无涯进宫的消息,略微一想,就猜到夜临风的计划。
“南枫,今夜你想办法让红缨进宫一趟。”她得混出宫去,见花无涯一面。
“小姐不可!红缨虽与你身形相似,可宫里人多口杂,夜临风更是不知何时会来寝宫走动,万一被他识破,您的处境就危险了。”南枫极不赞同她的主意,拧眉道,“有什么事小姐只管jiāo给属下来办,无需您亲自出面。”
“花无涯是只老狐狸,差你去,很难试探出他的心思。”凤绾衣态度qiáng硬地拒绝了南枫的提议,见他一脸担忧,忍不住笑了,“别太担心,夜临风这会儿被前朝、后宫的事,扰得坐立难安,哪还有心思来见我?即便他真的来了,亦是心神不宁,如何能看穿红缨的伪装?”
红缨的易容术出类拔萃,且对她十分了解,若非熟知她秉xing者,很难看出破绽。
信誓旦旦的言语,勉qiáng打消了南枫的忧心。
他立即向红缨传信,让她伪装成宫人,潜入后宫,而后,两人在仁康宫后殿碰面,红缨女扮男装,佩戴上公公的人皮面具混入前殿,与凤绾衣调换身份。
“主子,您日前差人苦寻的东西有下落了。”红缨一边伺候着凤绾衣更衣,一边说道,“探子在相爷的寝榻内墙处,发现了一个暗dòng,密诏就藏在里边。”
凤绾衣眼眸一亮,侧目紧盯着她:“当真找着了?东西现在何处?”
“就在楼里。”红缨如实禀报道。
“好!”有了这份诏书,她就能实施下一步计划了,“要不是他亲口jiāo代了地点,我们即使把相府翻个底朝天,也难找到密诏。”
谁能想得到,如此重要的东西会被凤鸿泽藏在chuáng榻的内墙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儿,”红缨替她系上腰带,复又搀着人来到梳妆镜前,为她打理发冠,将青丝梳成太监的发式,“主子命我等监视兵部侍郎府,近日来,府中奴仆时常出没于京城,聘请城中知名的郎中过府诊脉,探子事后花重金盘问过郎中,据悉,是侍郎府里,一位女眷身染怪病,身子日日瘙痒难耐,长满了红疹子。”
第329章 花家图谋
“主子不妨猜猜这女子是谁。”红缨冷然的面庞上浮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浅笑。
凤绾衣拾起纶巾,轻轻束上发丝,朱唇轻启:“除了林素柔还有第二人吗?”
“主子怎会知晓?”害得她还想卖个关子,竟没能得逞。
“你猜猜看?”凤绾衣打趣地斜了她一眼,眸光熠熠。
那药是她拜托轩辕敖下的,中毒者是谁,她岂会不知?苗疆的毒素来诡异,莫说是京里的大夫,就算是御医,也难找到解毒之法,更者,林素柔面上有异状,已是毒入肺腑之状,神仙难救。
“想办法把这事传去箐竹宫,也好让妹妹送她最后一程。”亲眼目睹娘亲受苦,却无能为力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唇边的笑加深了许多,长睫下,那双清明如月的黑眸里,满是令人心惊的狠厉。
半个时辰后,负责处理宫中污秽物的老嬷嬷从偏门离去,在长街尽头的拐角处,一辆质朴的马车静静停在青石路上。
“主子请。”女扮男装的姑娘摞了帘子,邀凤绾衣上车。
“先回chūn风苑。”她得瞧一瞧那份密诏。
chūn风苑三楼厢房。
老鸨捧着一个布裹的物件小心翼翼迈入房中。
“主子,这就是探子们找到的诏书。”
打开布帛,一份绣着龙纹的明huáng圣诏映入眼帘,凤绾衣一目十行般看过诏书上的内容,秀眉轻蹙,低声感叹道:“原来他一直藏有后招。”
诏书上写明,夜临风、夜鸾煌二人非皇家正统血脉,而是在幼年时,从旁系宗族抱来的孩子。
即便没有小皇子,有这份密诏在,他们俩不论由谁继位,脖子上都会悬着一柄剑,便是他日鸾煌和夜临风不甘心屈居人下,奉小皇子为帝,挥军bī宫,只要拿出密诏,皇室宗亲,朝堂百官,皆不会效忠他们。
“帝王,呵。”凤绾衣凉凉地讽笑一声。
这些年夜弘天对夜临风的重用、疼爱,对鸾煌的严苛教导,到底有几分真?
“这份诏书有几人看过?”她迅速敛去面上的异色,定眼看向老鸨。
后者心头一凝,如实答道:“没有主子的允许,谁也不敢擅自将包裹打开。”
闻言,凤绾衣长松口气,将诏书贴身收好,然后在老鸨耳边轻声吩咐几句。
“先将消息传出去,至于后事,过几日我会差人告诉你。”
“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排好下一步棋,凤绾衣没在楼里久呆,乘马车去了花府。
花家大宅外,仍有一列jīng兵在此站岗,宅门紧闭,透着一股威严、肃杀的气息。
马车在大宅尽头的石路上停下,她命车夫前去叫门,推说日前花家置办的冬衣做好了。
侍卫听闻是送货的,又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便放了行,允车夫与府中的家仆相见。
“冬衣?”家仆面露不解,府里没添购过新衣料啊。
“我家主子是花小姐的故jiāo,有要事向将军禀报。”探子背对着侍卫,压低声音与家仆说话。
这人也是个眼jīng的,一听这话,赶忙回府,不多久,就带着花无涯的口信回来。
“你们从后门进府吧。”
“是。”
马车绕正门而行,在后院的偏门停下,避开侍卫的盘查,畅通无阻入了府宅。
花府书房里,花无涯着一席常服,立在左侧的长案前,焚香拜祭。
“这是德妃娘娘的灵位吧?”凤绾衣孤身走到他身边,语气笃定的说道,脑海中飞快闪过一道思绪。
她深深看着花无涯,问:“将军与德妃娘娘兄妹qíng深,明知她为谁人所害,不仅不肯出手手刃仇人,反倒出面相帮,不知将军究竟在图谋些什么?”
德妃的死因,她早已向花无涯讲明,他纵使不信,也会派人在暗中彻查,当日德妃惨死,夜临风现身寝宫,曾有一目击者,而那名宫女,花无涯是见过的,前前后后的经过,他心中应当有数。
“近日天凉得紧,凤小姐不妨先喝口热茶,再说旁事。”
花无涯直起身,亲手替凤绾衣斟茶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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