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这么惊慌?”慕容澈不满的皱起了眉头,看着纪仁。
纪仁立刻在慕容澈的耳边附耳低语几句。慕容澈脸色变了变,看向了纪仁,纪仁又点点头。两人间的气氛,就连罗霓裳也轻易的感觉到,她疑惑的看着慕容澈,只听慕容澈道:“爱妃在相国寺内祈福,朕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来接爱妃回宫。”
“好。”罗霓裳淡淡点点头,应允道。
慕容澈又冷眼看向了一旁的禁卫军道:“看好娘娘,娘娘若出了事,你们提头来见。”
“是,皇上。”禁卫军恭敬的应着慕容澈。
慕容澈又看了一眼罗霓裳,这才和纪仁离开了大雄宝殿。罗霓裳看着慕容澈的身影走远,心跳却越变越快。她的眸光也跟着慕容澈的身影,看向了大雄宝殿外跪着的百姓。视线却始终落在了一个青布粗衣的男子身上。
看不见容颜,那种感觉却极为熟悉。是周寅吗?罗霓裳的心中打起了嘀咕。那小太监分明就是和自己说,今日在相国寺内,一定会见到周寅。想着,罗霓裳似乎也没了心思,糙糙的祭拜完,便起了身。眼见罗霓裳起了身,禁卫军们也紧跟着罗霓裳,一步不曾离开。
罗霓裳走了几步,转身对着禁卫军道:“本宫想在相国寺内走走,你们无须跟着,在这等候便是。”
听着罗霓裳这么说,跟在身后的禁卫军彼此看了对方几眼,许久才有人开口道:“娘娘,不要为难奴才们,皇上有旨,要奴才们跟着娘娘,娘娘若出了事,奴才们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先前那小皇子的事qíng,禁卫军们仍然记忆犹新。小皇子没了,慕容澈心狠手辣的杀了那天所有跟着罗霓裳的禁卫军,一个也不曾留下,以示警告。自然,在今日,更不可能有人敢轻易的放松警惕。
“这相国寺能出什么事qíng?难道本宫去如厕,你们也要跟着?”罗霓裳难得来了脾气。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但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这时,相国寺的住持走上前道:“这位大人,相国寺已经全面戒备,进来的都是一些平常百姓。这寺院之内,定不可能有问题发生。娘娘就是在寺院中走走,不会出事。”
听到相国寺住持这么说,禁卫军们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这时候,住持又继续道:“何况贫僧也能替各种做担保,不可能出任何事qíng。不知道各位大人,意下如何。这却是,相国寺内,不适宜太多人频繁走动,也是对佛祖的不敬。”
说完,住持就看着眼前一排站开的禁卫军,许久,才有人道:“姑且听住持的。”
罗霓裳感激的看了眼住持,带着自己的贴身奴婢,上大雄宝殿外走去,细细的看起了这相国寺内的风光。走到寺院后山时,如此宁静的景致,让罗霓裳停下了脚步,对着贴身婢女挥挥手,婢女很识相的走到了远处安静的站着,并不上前打扰罗霓裳。
罗霓裳看的有些出神,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罗霓裳的边上传来。
“霓裳。”周寅随着罗霓裳走到了后山,而后又道:“也许,改叫皇贵妃娘娘。”那声音,清冷而淡漠,不带多少qíng感,更别提有多少温度。
少了故人重逢的喜悦,却也多了几分的责备之意。但那责备隐藏的很快,恢复的就是一张若无其事的冷淡表qíng。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罗霓裳。她也已和以前不同。那一身粗布衣裳不见了踪迹。绫罗绸缎在身,养尊处优一年多的生活,原本带着薄茧的手也不见了踪迹,如凝脂的肌肤,处处都透露着这样一个在深宫之中被人侍奉成xing的女子的气息。
太陌生,也太过于让周寅不自然。
“周大哥……”罗霓裳立刻回神,看见周寅的时候,当场就有些泣不成声。
很多到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上来。她能说什么?此刻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都是在辩驳而已。她成了慕容澈的皇贵妃是事实,成了慕容澈的女人,是事实,为慕容澈孕育子女,是事实。无论如何,外人看见的就是这么多,她的心,又有谁能知道呢?
“皇贵妃娘娘,珍重。见你安好,便可。”周寅只淡淡这么说了一句,便不再看向罗霓裳,朝外走去。
罗霓裳急了追了出去,抓住了周寅的手袖,眼里含着泪,楚楚可怜的说道:“周大哥,知道你活着,霓裳也已经心满意足。此生,是霓裳对不起周大哥。若有来世,霓裳做牛做马来偿还。”
“皇贵妃严重了。”周寅只这么淡淡的回了罗霓裳一句。
而后,无论罗霓裳如何叫唤也无法唤回周寅的回眸,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周寅从自己的视线之中离去。那伤心yù绝的模样,却只独留自己揪心,难看。最后,罗霓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收起了qíng绪,又恢复成了那个冷淡的皇贵妃。
“娘娘……”远处的婢女发现罗霓裳的不对劲,立刻走了上前。
罗霓裳对着婢女勉qiáng的笑了笑,而后走向了此刻开的正繁盛的蔷薇花,就这么看着一簇簇的花,发起了呆。婢女见状,也识趣的退了下去,安静的站在一旁。
又是一年花开时,只是早就物是人非。
京城,皇宫,御龙殿。
“凤西关失守?朝廷派去的援军呢?”慕容澈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冷声问道。
纪仁微微颤颤的答道:“胡将军被慕容修就地正法,死法惨烈。被吊之城墙上,再剪掉绳索,然后被钢板万箭穿心而死。”
当前方的qíng况反馈到纪仁这时,纪仁这样的一个男人都不免的被胡彪惨烈的死法给震撼到。那个慕容修,从来都是以仁慈而出名,竟然也会用如此残bào的手段。但听闻胡彪先是如此用这样的办法把水洛烟给挂在城墙之上,威胁慕容修时,纪仁也明白了慕容修会这么做的原因。
水洛烟在慕容修心中的地位何其之中,胡彪竟然敢如此。若无绝胜的把握,那么,就是把自己推入死亡的深渊,胡彪的惨状,只是慕容修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是一种警告,谁动水洛烟,那么结局必定和胡彪相似。
慕容修接受正面的宣战,也允许小人暗箭。但是,却不允许任何对水洛烟下手,若有如此,则绝对饶恕。越是这般想,纪仁越是不免的打了冷颤,那种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
“你说胡彪被自己的机关给弄死?”慕容澈听闻,也倒退了两步,跌坐在软榻之上,眼里闪过复杂的光芒,带着狠厉,但却半天再无一句话。
“是。”纪仁给了肯定的答案,又道:“皇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一群放桶?援军呢?也被慕容修给消灭了吗?”慕容澈恼怒的扫掉桌面上的茶杯,冷声质问道。
纪仁瑟缩了一下,才道:“那个……塞北王慕斐耘,不知道何时和慕容修站在同一战线上。大漠人的骁勇善战一直天下闻名。而此刻,大漠周边的小国似乎都已经听令于慕斐耘。我们的援军就是被慕斐耘的人给击败。而后……”纪仁没敢再说下去,小心谨慎的看着慕容澈。
慕容澈的脸色yīn沉的可怕,让御龙殿内的奴才们,惊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不自觉的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纪仁也是畏畏缩缩的站在慕容澈的面前。他甚至觉得,慕容澈下一秒就会举剑朝自己刺过来。
他就会如同李权当时一般,鲜血四溅后,死在慕容澈的剑下。
“竟然慕容修和慕斐耘联合在一起了?”慕容澈有丝大势已去的感觉,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这是什么qíng况的事qíng,朕为何不知!你们这些个饭桶,以前盯着慕容修,竟然还能在朕登基前,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而现在,慕容修和慕斐耘结成一个战线,你们竟然道现在才知道!简直就是一群饭桶!”慕容澈疯了一样的对着纪仁吼道。
纪仁连忙跪在了地上,道:“皇上恕罪,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
“滚……全都给朕滚出去!”慕容澈对着御龙殿内的人疯狂的吼道。
奴才,婢女纷纷的离开了御龙殿,一刻也不敢停留。唯有纪仁,仍然在原地呆着,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好的主意一般。
这慕斐耘虽然只是塞北王。但是塞北在整个大漠是实力最为qiáng盛的一个国家。而大漠的士兵们都骁勇善战,远比此刻西夏那些散漫了许久的士兵qiáng大的多。以一敌十,也不为过。而此刻,慕斐耘又已经让大漠其他的小国都顺服在自己的名下,那兵力更是qiáng盛。何况,慕容澈派去的援军,也并不是多庞大的数量。
就算,想靠数量取胜,都显得微乎其微。战败也在预料之中。再说,这军营之中的士兵,也不见得各个都臣服慕容澈,毕竟军饷不曾发放是事实,慕容澈不得民心也是事实。眼见败势,聪明的,早就已经投靠慕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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