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何弱却偏不,拿着药盘子就往西角院走了。
殷书欢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抬腿跟上眼前人。
他家小老虎啊就是爱认真。
药送到了柳白蔻房门前,殷书欢伸手敲了敲门。一穿着翠色短袄的丫鬟来开了门,巧的是来的丫鬟不是别人竟是翠烟。
殷书欢和时何弱两人都有些吃惊。
却见翠烟面上倒是平静,见着两人行了一礼,道:“见过少爷,殷公子。奴婢在这边,是因为老爷怕下面的人侍奉得不尽心,恐姑娘会受甚么委屈。所以派了我过来。”
“可是殷神医来了?”那边柳白蔻听闻了声音,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走了过来,却见时何弱端了药正站着,不由笑道:“怎么今日成了二公子亲自来送药了?我可受不起啊。”
边说着边将时何弱和殷书欢两人迎了进来。
殷书欢掀开药碗上的罩子,对着柳白蔻道:“柳姑娘快喝罢,不然药要凉了。”
“殷神医说的是。”柳白蔻笑了笑,随后伸手端起了药碗,仰颈饮毕。
待喝完了,柳白蔻取过帕子轻擦了擦嘴角,抬头对着殷书欢与时何弱两人盈盈一笑。
一旁的翠烟快步走到柳白蔻身边,双手递过一个白玉茶盏与一个铜质小盆。只见那柳白蔻端起那白玉茶盏饮了一口却并不咽下,转而在口中含一会,方才俯下身子,脸转向小盆吐了出来。
竟是在漱口!时何弱这才反应过来。
话说,这样喝完药漱口的习惯,自家二哥以前也有。时何弱突然想到。
柳白蔻漱完口,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面上颇有些不好意思。朝向殷书欢与时何弱,略低了低头,轻声慢语道:“真是麻烦二公子与殷神医了。”
时何弱面色微红,赶紧连连摆手表明一点都不麻烦,又伸出手指了指柳白蔻再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让对方不要客气有甚么事尽管吩咐。
“那白蔻在此就先行谢过二公子了。”柳白蔻笑了笑。却忽而伸手拿起了药碗旁的小罐子:“不知今日这罐子里头为何是空的?”
见对方提起此事,时何弱有些不好意思,正抓着后脑勺的头发打算承认。
却听一旁的殷书欢开口说话了:“姑娘不是不吃么?故而今日我就没带了。”
“吃我的确是不吃的,”柳白蔻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小罐子,却突然抬起头盯住时何弱,对着时何弱娇媚一笑:“莫不是二公子吃了罢,你看你这嘴角还留着渣子呢!”
时何弱听了,登时心虚地去擦自己的嘴角,可擦了半天却仍没有什么东西擦下来,只好有些茫然地看着柳白蔻。
柳白蔻这才拍着手,大笑了起来:“骗二公子玩的。开个玩笑二公子不介意罢?”
见对方如此高兴,时何弱也跟着笑了起来。又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毕竟就一玩笑而已,况且那罐子里的东西的确是被自己吃了。
“不介意就好。”柳白蔻笑道:“不过说来也是巧了。我虽不喜欢吃这玩意,可我那七岁的小侄女却是喜欢吃得很。常央着我做给她吃,还说我做得好吃。若是二公子不嫌弃我的手艺,我下次带来点来给二公子你尝尝如何?”
对方既是说了时何弱自是不好拒绝,又赶紧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对着柳白蔻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二公子你会打手语?”柳白蔻却在见到时何弱打的手势后,神色有些惊讶。
这个问题啊……
时何弱的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定在桌上的茶壶里。时何弱拿了一个小杯从茶壶里倒出了点水,在桌上写道:“其实我只会这一个。”
柳白蔻看了眼时何弱写在桌面上的字:“原来如此。”
“柳姑娘不是说并不认手语的么?”一旁沉默的殷书欢突然开口道。
对啊,当初那柳姑娘还说她不是哑巴怎么会手语。
不怪时何弱记得牢,只是当时柳白蔻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语气尤为不屑。哑巴两个字又说得极重,时何弱作为当时在场的唯一的一个哑巴,印象自是深刻。
殷书欢这么一提,时何弱也想了起来,好奇地看着柳白蔻,等着对方解释。
柳白蔻面不改色,道:“是啊,我并不会手语。只是这个手势……我与二公子一样的巧。他只会写这一个,而我只认得这一个。”
原来是这样,时何弱点了点头,神色了然。
不过说起来,这个手势还是自家二哥教自己的呢。
“是么?”殷书欢淡淡道,忽而又转了一个话题:“柳姑娘我有一事至今不明,还请姑娘代为解答。”
“哦?这世上还有殷神医不明白的事?”柳白蔻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殷神医请说。”
殷书欢却似不见柳白蔻那嫣然生姿的笑容,只抬起头来望住对方,面容肃然,开口发问道:“敢问柳姑娘当日为何孤身一人上苍岩山?”
第29章第二十八章
“啊……”柳白蔻低低叫了一声,似有些惊讶。而后微微抬起脸来,两颊微红,咬着唇,轻声道:“我那日偷偷上苍岩山是为了见一个人。我听别人说那日他正好要去苍岩山冬猎呢。”
原来是这样!时何弱一拍脑袋,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他说呢!一好端端的丞相千金不在丞相府里好好待着,偏生冒着冷风跑到那又高又陡的苍岩山上去做甚么。原来是小姑娘家chūn心萌动,偷偷跑去看心上人去了。
也不知那柳姑娘的心上人是谁,那天又见到没见到。
时何弱抬头去看柳白蔻,只见对方半低着头,模样娇羞,贝齿咬着朱唇,眼睫低垂。而眼尾却悄悄地扫着他和殷书欢。
这柳姑娘看中的总不会是自己……
那看来只能是……
时何弱心里咯噔了一下,看了旁边的殷书欢一眼,却见对方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继续开口道:“那么请问柳姑娘想见的那个人是谁?”
听到殷书欢这么一说,时何弱顿时恼得伸手打了殷书欢一下。
真是要死了!人家姑娘这么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看着你,这不摆明了就是你了么?还问个甚么劲?难不成非要人家姑娘指着说我喜欢你才行?
柳白蔻面上更红,索xing拿着帕子遮了脸:“这女儿家的心事……要我如何……如何说得出口啊。”
偏生殷书欢就似非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样,微微挑了挑眉对着柳白蔻,道:“我觉得姑娘不妨试试看?”
试什么试啊?万一人家柳白蔻真跟你说了你还真答应她?什么qíng况啊!自己这个“前妻”,啊呸,是“前夫”,啊呸也不对,是自家二哥的壳子还在这呢!就当着面要“红杏出墙”了,另讨新欢了?!
这不行不行,自己得为自家二哥守住男人啊!
时何弱赶紧使出全身力气拖拽住殷书欢的手想往门外走。
时何弱力不及殷书欢,反被殷书欢给拖了过去,一下子坐在了殷书欢的腿上。殷书欢低声在时何弱耳边,道:“乖。别闹,我有要事要问。”
要事?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要事?
时何弱心口的怒气噌噌噌就往上窜。
不走?扒了你的衣服看你还走不走!
坐在身上的人越发胡闹,殷书欢有些头疼。只好压住怀中人乱动的手,对着柳白蔻,道:“柳姑娘,在下先行告辞。”
说完话,直接就抱起了时何弱,将人带出了屋子。
“真是不知羞耻。”原本遮着脸的帕子不知何时已被拿下,双颊依旧还留着残红,然而柳白蔻的眼底却如结了冰霜一般,寒意冷然。
“不是的,不是的。”一旁的翠烟急急走了出来:“二公子原本不是这样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家二公子以前是怎样的?”柳白蔻瞥了翠烟一眼,淡淡道。
翠烟跪下拜倒:“我们家二公子原本xingqíng儒雅,行为举止一切合乎于礼。人前人后都不曾有过半分失仪。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柳白蔻微微眯起了眼。
翠烟依旧低着头,惶然道:“只是自半月前,我家二少爷突然身发急病,吐血昏迷。再醒过来时就xingqíng大变,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而且二少爷以前与殷神医并不见有什么jiāoqíng,两人碰见了也不过点头一笑而已,现在却……”
“换了个人?”柳白蔻唇角勾了勾,似是觉得这几个字很有意思,又反复念了几遍。忽而低身向前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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