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下[重生]_一颗青梅【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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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一个万贵妃掀起多少腥风血雨、朝中一个曹公公造出多少冤假错案。

  忠臣被杀入狱,jian佞小人当道。官商勾结、贪污受贿、耽于享乐。

  君已不君,国将不国。

  羌兵大肆进犯华国边境,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然朝纲已然昏暗至此,还能指望边境有能人将领护边境百姓之安危?救他们于践踏的马蹄之下?

  为了保住他们自己的xing命,他们选择丢下满城百姓的命—自己逃走。

  就这样,时启章失去了他的父亲。为了避乱,他的母亲带着他逃到了南山,孤儿寡母的生活自然是艰难无比。可战火虽无qíng、但人间却仍有温qíng。

  逃到新地方的时启章的隔壁—住了何弱水一家。何弱水的母亲与时启章的母亲结为好友,而何弱水一家对时启章也多有照顾。

  顺和十六年,何弱水的母亲患病过世。

  何弱水没了母亲,时启章少了一个待他极好的亲人。

  可生活的绝望远不止于此。

  顺和十九年,南奴发兵攻打南山七郡。时启章的母亲没能躲过这场战乱,临死前将自己儿子托付给何弱水的父亲,让他带着九岁的时启章和七岁的何弱水往纥州逃,可何弱水的父亲最终还是没能支持到纥州,撒手去了。

  这一年,年仅九岁的时启章与七岁的何弱水都彻彻底底成了孤儿,他们再也没有了亲人,他们只剩下了自己,若是说还有的话—那么就是他们彼此。

  顺和二十五年,时启章十五岁。南山七郡当初被攻下三郡,还有四郡得以留存。可南奴胃口不小,竟要再吞。

  文炀帝最终坐不住了,因为七郡若是全被南奴攻下,那就意味着华国南境全失,南边缺了一个大口子,南奴贼心再大就可驱兵直入直捣都城!

  这都快打到家门口了!不能再当缩头乌guī了!文炀帝立刻下令,南山剩下四郡都指挥使定要拼死守城,同时朝廷增派四万援兵前去支援,在此之前周边地区先广募兵卒先行过去予以支持。

  时启章挥别了何弱水,他说:“你等我,等我回来。我此去不仅要守住四郡,还要夺回三郡。到时候我们再把你爹爹的骨灰带回去与你娘合葬。我也要给我娘重新立块碑。”

  何弱水紧握着时启章的手,含泪点头:“好,好。我等你。我等你。”

  他有着仇恨、有着武器、有着决心。时启章以为自己一定能做到—可他忘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他的上头压着太多的人。

  南奴凶猛好战,而华国的士兵经过几年的酒ròu洗涤战斗力实在有限。是以守城之战时,华兵刚开始被打得阵型大乱。时启章一边与南奴厮杀,一边冷静地分析起南奴的阵式。

  前军冲力过猛,后军衔接不上,中军无法保持前后军联系。

  中军孤立!

  打散中军,截断后军,最后攻以前军!

  那时时启章因平常杀敌积极已成了一个千夫长,手下有一二千人。作出判断后,他立刻带着自己的小分队独自去攻击南奴中军。

  南奴中军首领正在想如何能追上前军,又不至于落了后军之时,却突然被不知从哪冲出来的队伍给袭击了—大乱阵脚!

  但毕竟南奴人数众多,仅凭时启章带的千人小队如何能与之抵抗?时启章自己心里也明白的很,他们只能短时间占优势。要想彻底打散南奴的中军必须还要请求总部队支援,于是他在自己带领小队冲到南部中军时,先派了手下的一个人去向都指挥使徐有贞汇报并求以协助。

  哪知那徐有贞听了竟是大发雷霆,斥骂时启章不按军令行事,擅自行动。一刀劈死了前来报信的时启章手下的人,继续与南奴的前军较劲。后实在抵抗不住南奴前军凶猛的攻势才转以攻中军。

  但此时,南奴的后军已然跟上。中军不再孤立无援,徐有贞带来的兵又因已与前军厮杀,耗费太多jīng力时间,再无多少气力与后军汇合的实力大大增qiáng的中军作战。

  南山之战—败,七郡全部落入南奴口中。南奴本yù驱兵直下,可此时南国内发生政变,南奴只能暂时收兵回朝。

  经历过南山一战后,时启章明白了,自己必须有足够的地位才能占据战场的主动权。否则他一个千夫长、一个小兵最后还是要听上头人的意思。

  于是他开始准备求考顺和二十七年的武状元。

  他满怀信心地去—但是结果却是名落孙山,榜上无名。

  他不明白—他明明第一场文试第一、二三场的武试也第一、为什么他不是状元?甚至连一个名次都没有。

  后来他明白了—在他看到武状元名字的时候。

  曹庄—司礼监掌印太监曹振的义子。

  在上京臭名昭著、横行霸道的曹庄。

  莫非当真到了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地步?

  不,还有一人—九门提督王铉。祖上三代皆为将,其祖父王贺更是当初追随文□□一同打下天下的一等功臣。曹振动不了王铉,因为他不敢,朝中虽已布满自己的爪牙可并不是所有,再加上文炀帝懦弱的xing子,他绝不敢杀自己父亲的功臣。但王铉能做的也仅仅只能是牵制住曹振,而不能铲除这个毒瘤,因为这颗毒瘤的背后是文炀帝。

  王铉需要另外的新的一双手帮他除掉曹振,而时启章需要一个人帮他爬上权力高峰,让他得以实现报仇雪恨的夙愿。

  这场jiāo易的开始是公平的,王铉与时启章彼此都清楚对方的目的和自己的需求。

  然而谁又能知道,王凤歌的出现打破了这场jiāo易的平衡。

  “胡闹!你明知他已有妻,你仍要嫁?!”王铉气得浑身发抖。

  王凤歌跪在地上,眉眼低垂,声音虽轻却仍是坚定:“是。”

  “好啊,好啊。”王铉怒极,反倒笑了起来:“来人,把我的马鞭拿来。”

  第一道鞭子甩出,王凤歌被打得整个人扑倒在地。

  “还嫁?”

  王凤歌慢慢爬起身子,挺直脊背:“是。”

  第二道鞭子接着落下。

  “还嫁?”王铉还是这两个字。

  “是。”王凤歌这一次没有力气起身,趴在地上。可口中说出的答案却仍是不改。

  王铉第三次高高地扬起鞭子,却再也没了气力落下去,他看着跪爬在地上的自己曾经当做心头ròu手心宝疼着女儿,浊泪落下,声线颤抖:“你当真死也不悔?”

  跪爬在地上的王凤歌许久才答,却仍是最初的答案:“是。”

  乌黑的马鞭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空气里血液的香甜慢慢散开。

  “既你不悔,为父无话可说。”

  眼泪夺眶而出,跪在地上一直紧咬着嘴唇的娇弱女子终于松了口,声音呜咽,身子发抖:“不孝女……谢父亲成全。”

  执念成魔。

  泰安十一年,十七岁的王凤歌一匹马、一顶凤冠、一身红装嫁入时家。

  为她打开时家大门的是时何弱的母亲—何弱水。

  “你知道他现在最缺甚么,而我又能为他带来甚么,不是么?”

  何弱水看着杯中沉浮的叶子,不语。

  “没有我,父亲照样会看重提拔他不错。但是等除了曹振之后呢?我王氏为何要将手中紧握的权力分出去?他没有靠山,又屡立战功,别人会放过他?”

  何弱水终于抬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容颜姝丽的十七岁的少女。

  王凤歌将手中的茶举起一点点在何弱水的面前倒尽:“即使现在父亲极力反对我和他在一起,甚至还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那又怎样?我终究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唯一给他留下的东西。我赌他舍不得、放不下!”

  白玉的茶盏重重地被掷在桌上。

  何弱水的神qíng依旧平静而淡定,她看着少女紧紧抓着白玉茶盏的手,半晌,才问了一句:“那么,王姑娘你想甚么时候嫁进来?”

  她嫁进来了,嫁给了那个在chūn雨中伸手扶住要跌倒的她,轻声跟她说姑娘当心的人,嫁给了在父亲手下在中营里无数士兵敬佩仰慕的指挥使,嫁给了收复边境失地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当然—她还嫁给了一个不爱她的人。

  他不爱她,她以为只要付出,只要在他身边,只要不放弃,总有有办法,总会有一天,她能得到一点点他的爱。

  可她没有,这个男人对她有感激、有愧疚、有怜悯,唯独没有爱。

  没有爱。

  那个女人不能生孩子,但自己可以。如果生了孩子,这个男人会不会就能爱自己一点点?

  混着催qíng与迷药的酒灌了下去,他们有了第一次肌肤之亲。醒来男人却沉默着不说话,她问他怎么了。他却说:“若你有一日想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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