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阎族的宗主被人暗杀,杀人者定是与赤阎族有仇的,看来除了他已知道的那些,还有许多事他不知道,而那些不知道的部分,甚至威胁到他的性命,经过了今日,他不会再由着他们隐瞒下去。
既然他已是宗主,便必须让众人将他当做宗主!
带着压迫感的目光让长老们纷纷躲避,避开了他的目光,长老们心中都生出某种难以名状的不安,这个生灵太危险了,那种qiáng大的存在感,是他们这些身具灵魄之人都无法企及的,在他们赤阎族内,往后会闹出多少事来,赴烈焱族之约时又是否会如他们所想的顺利,实在叫人担心,但愿祭司能看好了他。
龙梵对长老们担忧的目光全无所觉,此时他的心思落在了这占据了宗主身体的生灵之上,方才他进入房内,便见到了他用凡琦来抵挡杀招的那一幕,旁人或许未曾瞧见,他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片淡漠。
对先前还抱在怀里,含情相望的人,这个生灵可以在片刻之后毫不怜惜的用来抵挡利器,甚至,不带丝毫的犹豫,仿佛那只是一件死物。
望着此刻在自己身前,拽着他的衣襟勉力支持的少年,看来分明是脆弱的,却在面对生死之时爆发出了那般凌厉迫人的威势,原先的蛊惑魅色,到方才那无情的淡漠,全是由一人身上显露。
不见冰冷,总是淡淡平和的脸上,透出了一丝兴味,龙梵把几乎倚靠在他身上的少年抱起,“宗主遇刺,刺客的身份确定之后便回报宗主,今日临霄殿议事取消,各位长老请回吧。”
刺客的身份……想必是那处来的吧,扫了钉在墙上的尸首一眼,长老们心里都有了猜测,但仍是依言散去,空空的房内,只留下了两具尸体。
龙梵抱着凌洛炎到了另一间房里,路途之上,凌洛炎始终未语,拽住龙梵衣襟的手也未曾放下,掌心那粘稠的触感,让他本就到极限的身体再也无法负荷,脑中泛起了晕眩,伴着阵阵的抽痛,眼前也像是蒙上了黑雾一般,几乎想立时就合眼睡去。
“我要沐浴。”
被放在椅上的少年才落座,便这么开口,龙梵看看他倚靠在椅上无力的模样,知道先前将刺客钉于墙上的那一刀,想必是使出了所有的力量,眼下他恐怕连动个指头都不容易。
不过那满身的血迹确实需洗去了才是,点了点头,他命人去准备沐浴之用,凌洛炎则打算脱下染血的内衫,正因为无力的双手而不耐,一袭白袍近到了身前,“宗主不便动手。”
随着这句仿佛是解释的话,淡淡的莲华香冲散了血腥的味道,龙梵替他解去了所有的衣衫,又将他放入了浴桶之内。
被温暖的池水包围,凌洛炎终于放松下来,脑中的抽痛和晕眩似乎也缓和了不少,看着随着水淡去,直至消散的血色,他合上了眼,“替我沐浴。”
这是身为仆从该做的,也是他回敬龙梵的。既然是相互利用,那么便宜不能全由别人占了,他在宗主之位,受的是性命之忧,只是要龙梵替他沐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即使他是被众人崇敬,被当做神人一般的祭司,但也终究是个人而已,一点都不为过。
这算是对他的刁难吗?泛着微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什么,龙梵俯首回道:“遵宗主之命。”
凌洛炎合眼靠在浴桶边,好似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嘲讽似的笑意,抬眼朝龙梵看去,却不见丝毫其它情绪,解下了被染上血色的外袍,其下是一身窄袖的衣袍,取过皂苓,双手在他的发上涂抹,直至始终,神情间不见一丝窘迫和不自在。
洗过了发,修长的手开始在他身上移动,不论碰触到何处,那双手仍旧是不带迟疑的稳定,莫名的,让他先前浮躁的心绪也开始沉静下来,暂时不打算去考虑在这身白袍之下的男人真实面目究竟是怎样,眼下他只想继续被打断了的午睡。
在水温冷去之前,他被人抱了起来,换过了gān净的水,又浸泡进去,自始至终,他合着双眼,疲倦欲死,却无法入睡。
被水光渲染成灿银的发丝之下,赤luǒ的少年不自觉的蹙起了眉,任由他动作着,在静默之间透出了几分他曾见过的深沉。
目光淡淡的由他脸上掠过,龙梵把他从浴桶中抱起,抹gān了发,拭了身子,又为他穿上了衣,这才放到了chuáng上。
“请宗主好生歇息。”行了礼,他放下了帐幔,chuáng上的少年不发一语,并无表示。
房内恢复了一室的沉寂,久久之后,一声敲打chuáng铺的声响由帐内传来。
该死的!都是这刺客。即使手中染上的血色已经洗去,凌洛炎仍是能感觉到那沾在身上的血腥之气,他似乎又见到了自己十五六岁之时,在那片仿佛无底的黑暗之中,努力保命的láng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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