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王成仁心里还是很难过。今日这事qíng,以蒙志福的聪慧,必定选择隐瞒,这样的话,颜大人本就是观望的,遇到这种事qíng,只怕也看不上蒙家女儿了。对自己来说,极有可能是难得的机遇。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王成仁就不打算委屈了自己,可是到底心有不甘。如今蒙若玉在他看来,已经是一双破鞋,争取一双破鞋,实在是委屈了自己。
闲散的走在了后院了,高高的围墙对面就是花婶绣坊,望着天上的月亮,地上的青糙碎碎作响,补发停在了墙边,突然想起墙对面那个心比天高命必纸薄的女子,柔软温婉,聪慧懂事。
可怜啊,都是可怜人啊。这世道,打从他记事起,就已经看透了全部。钱和权利,对她们来说才是生存的法宝,王家上一代人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换取来的小小官位,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同样耕读出身的举人而捡了人家的破鞋。
越想越不是滋味,像一根鱼刺卡在了心头。王成仁稀里糊涂的抬脚往夜深人静的绣房走去,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要去看看。
过堂风冷冷的chuī,门房的老头子也很奇怪老爷居然到这边来了。
可到底是多少年的老人了,自然是明白的,不敢随意的议论主子的事qíng。
看着面前的老爷进了绣坊的院落,往住宿的地方而去,门房的老头擦了擦眼睛,惊诧的长大了嘴巴。王成仁回身望着他,吓得他赶紧闭上了嘴巴,缩回脑袋乖乖的进了房间。
本就是自家院落,此刻却鬼鬼祟祟的,让他也有一些暗自嘲笑自己。
若玉的房间他隐约记得花婶提到过,估摸着已经没有动静的了,可是到了下人们住的地方,才知道,有一盏灯居然还亮着,盈盈透着光亮。
‘笃笃笃’几声低沉的敲门声响起。
“谁?!”若jú吓得半死,看着面前的房门,拖着油灯渐渐靠近,有些害怕也揣测不到怎么会有人来找自己。
在门背后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听到动静,一声低沉熟悉朝思暮想的声音,“是我。”
“吱呀”一声,房门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望着面前的男人,若jú慌乱的半盏灯油滴在了手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王成仁眼疾手快的拿过油灯,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跻身进了房间,拉着她到chuáng边坐下,先入为主的用手绢给他擦拭唐红的手。
“最近可是刺绣给累着了,看你清瘦的模样,可怜的紧,我特地过来看看你。”王成仁给她chuīchuī,见若jú一直这么怔怔的望着自己,心软的道,“你可是怪我?”
“怪你什么?”若jú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王成仁斜眼看着房门口房门未关,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关了房门,转身望着若jú,俨然没有看到她反感的样子。果真是个明白人儿,看来他来对了。
“你心中所想,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你若是嫌弃我老,我就不去蒙家提亲了。”这话说的仿佛跟真的一样,一瞬间点燃了若jú内心的渴盼。
她本就不愿意做若玉的影子!
可是,上次若玉一再警告自己,在上大花轿之前,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蒙老太爷招婿,蒙家嫁出去的女儿是蒙若jú!
王成仁定定的眼神看着她,她的表qíng有不甘心、怨恨、委屈,最后若jú抬起头来,和他四目相望,犹疑的神色化作了坚定决绝,望着他的小脸yù语还休,仿佛有什么卡在喉咙里不敢随意说出来了。
“说吧,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我喜欢你,想要对你好。”见她还是眼神盯着自己,像是要看到自己的决心一般,蓦地一甩手,站起来背身对着她,生气的道,“你若不信我,何苦让我进来!”
“别走!”若jú猛地一把扑上去,第一次紧紧的抱着心中所想之人的后背,结实的感觉让她狂跳的心汹涌澎湃。
男人僵硬的不肯回头,冷冷的如铜雕塑。她知道,她在等待答案,等待自己的表白。
冒死一赌,若jú未语泪先流,嘤嘤哭泣埋在了男人的后背处,哽咽的道,“郎有qíng妾有意,可怜我也喜欢你。我们无缘的,注定无缘的呀!”
王成仁的身体一僵,背对着人的眼神一抹jīng光闪过,那颗心开始跳动,却不肯就范,低沉的嗓音掩饰自己的激动,qiáng装镇定的问道,“何以如此之说?”
若jú心下做好了决定,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蒙若玉本就是蒙家的心头宝,先前招婿,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成了gān儿子。他们舍不得把若玉嫁到别人家,想要找个乡下人家,和吴三更qíng况相差无几的人,然后在做上门女婿也行。
这种事,在乡下见多了,也不觉得什么。大户人家,是绝对不可能住到娘家来的。
所以,蒙老太爷和蒙举人一起想法子,就私底下静静的去乡下招亲。别人都不知道蒙若玉要招亲,都只当是蒙家乡下丫头蒙若jú要嫁人,毕竟她年龄大还没有人家。
“我不想做影子,一辈子做若玉的影子,我好委屈!”这句话是真的,言辞恳切,惹得男人转身望着她。
女人的眼泪迷蒙的往往是男人的视线。若jú眼眶含泪,根本就看不真切面前男人的样子,她想自己这时候一定很丑很丑。
唇上传来凉凉软软的温度,惊吓住了她,急急后退。
反手一把勾住了她的小蛮腰,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香醇可口的味道让他不想要浅尝辄止,想要更多的传达自己的安抚。
若jú莫名的害怕,一切的表现都是真实的羞涩,身经百战的王成仁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别怕,有我在,我一定要娶你的。”蜻蜓点水的轻吻在她羞红的耳根处,心中欢快的感觉让他难以自己,附耳说道,“我会下聘,让蒙老太爷把你许给我,相信我,我喜欢你。”
若jú心中欢喜,却脑子混沌的反应不过来,男人的气息弥漫在全身,那种动物之间最原始的本能在召唤着她,让她感觉不到别的,却一点也不抗拒,根深蒂固的羞耻让她yù拒还迎不敢接受。
“即便你祖父把若玉给了我,我也要你做我的人,今生今世都是我的人。你在我的心里,才是最美的,我要你的全部。”王成仁咬着她的耳朵,感受着她的犹豫,莫名的发现她浑身一僵,“怎么了?”
若jú的眼神因为若玉一瞬间的清醒,揪着他的领口道,“你还是要娶她?”她都已经开口说若玉才是祖父招婿的女儿了,他果真是骗她的。
“我不想,我想要的就是你。”这算什么回答?王成仁满脸真诚的望着她,那种无奈和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就觉得有些沧桑。
这一份沧桑,让若jú心软了,双手不由自主的吊着他的脖子,像是被打动了一般,坚决而又真诚的道,“即便是你发现我不好,让我做你的妾,我也愿意。”
两人恶化谁真谁假,在男女的世界里,本就不是一件容易分辨的事qíng。
王成仁像是要急于得到保证一般,莫得用了大力气,一把抱起她,眼神相对,原来彼此的心都已经靠的这么近了。
优雅缓慢的走向那一张粗糙的小chuáng,chuī熄了灯,让人看不到的黑暗的尽头在这张chuáng上蔓延开来。
一阵钝痛,让若jú触不及防的尖叫出声,之后的低低沉沉的嗓音让人分部真切谁是谁非。刻意的压抑,被小小的屋子封锁住了,不带一点喧嚣的气息,黑夜如同梦靥一般沉睡了所有人。
次日清晨醒来,若jú已经不见了身边的人,昨夜种种如同梦一般不真实,让人恍惚的甜蜜带着酸涩的痛楚。
起身洗漱,隐忍自己一身的酸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一室láng藉,一点痕迹都不留。到了桌案上,那一抹沾染了灯油的绢帕让她不得不肯定昨晚上并非一场梦。
看着面前的chuáng榻,一抹猩红刺伤了她的眼睛,鼻头一酸,隐忍和坚定让她明白,自己做了多大的罪过!
没有父母亲族的庇佑,唯独用身体,才能够争取的东西,果真如同苦果一样带着让自己难以忍受的耻rǔ。
“若jú,你不是蒙若玉,你必须坚qiáng!”站起身,很快很利索的收拾了自己的屋子,看着面前的所有东西,她满意的摆放整整齐齐。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幻想,唯有身体的真实,在提醒自己,有些东西套牢了就不可更改了。蒙举人再怎么样,也容不下一个丢了身体的侄女,势必要找上王家才是,到时候肯定会让自己和王成仁有脱不开的gān系,成婚之时更加有了把握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用上了这样的下三滥的手段。
一直以来,她都骄傲的表现自己的才华,不会读书识字,却会针黹做到极好的地步。可是,现实让她明白,没有举人爹爹,一个屠夫的爹爹只会带给自己耻rǔ!
52书库推荐浏览: 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