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老太爷听说小孙女可以住在爹娘身边,一开始挺高兴的,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若玉看出了祖父的心意,答应说自己三不五时一定还是回祖父母家里住。
其实她最想的,还是鱼塘的事qíng,那可是不菲的利益呢。蒙老太爷听小孙女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带着老三家给的二两银子和一袋子苏ròu回家了。
果然不出所料,吴长贵一走,不过三天光景,家里就来了一个穿红戴绿的胖婶娘。
若玉觉得哪里见过,仔细回想起来,原来是花婶绣坊的花婶。
哥哥们上学去了,若姊和若玉在闺房里练习舞步,有人到家里来了都不知道。
若玉发现,姐姐仔细打扮一下,还是个美人胚子。这蒙家的一些人,长相都还不错。女儿生来对歌舞都很喜欢,迎风起舞的欢快和无忧无虑回到了女孩子身上的时候,用快乐的心qíng去练习舞蹈绝对是美好的事qíng。
姐姐身体很柔韧,经常gān活儿,跳起舞来很久都不会累。若玉一开始想要试探,带着恶作剧的心思,让姐姐跳肚皮舞,不仅让她劈腿,还要让她转圈圈,至少十个以上才能停下来。
让人惊奇的是,吃得饱穿得暖又不用gān农活儿的姐姐,把jīng力用在这上面搓搓有余。
若玉彻底被她打败了,倾囊相授自己所知道的的舞蹈知识。
让若姊很惊诧的是,什么时候妹妹会这么多东西了,若玉只是找了个借口,说官僚家的女儿琴棋书画多少都会一点,姐姐不识字,喜欢舞蹈,那就善舞,也不会给爹爹丢脸的。
若姊其实一直很佩服妹妹能够给家里人分忧,听若玉说自己也能够为爹爹做一些事,她练舞就特别来劲儿。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若玉丢下姐姐到屋子里找一点水喝,穿过弄堂,就听到娘亲和花婶的声音。
先前听说花婶来了,她只当是绣坊卖布的事qíng。虽然是举人娘子,娘亲一直都在织布,拿去卖钱,花婶过来倒也不奇怪。
“玉姐儿她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我跟你说,王大人眼看着就要高升了啊,你可别错过机会。”
若玉隐约听到了动静,竖着耳朵贴在墙上偷听。这花婶还真是嘴巴子厉害啊,以往一匹上好的布,她舌灿莲花讨价还价之后就可以用贱价给你买了,今天到蒙家来,肯定有什么小心思。
“花婶,你转告的话,我都明白,孩子他爹也说过,这毕竟是填房,我们家兜兜和吴家还有婚约呢。”赵氏朝华推脱,不敢明目张胆的拒绝她的好意。
“哎哟喂!吴族长不都说过了吗,这事qíng不算数!”
话音一落,房门‘嘭’的一声被人撞开。若玉扬手阔步走了进来,双手叉腰颐指气使的看着面前的娘亲和花婶。
“gān什么gān什么啊?!还要不要人活了,今天想着把我嫁出去,明天就想要收聘礼是不是啊。魁香楼的女人都要笑死我了,姐姐没出嫁呢,小妹就想着找男人了。”
赵氏惊愣的站起来,呆呆的望着女儿烈焰红唇的半张脸,而另外半张脸看起来还正常一些,这半面妆的样子挂在一张脸上,实在是视觉冲击得让人看不清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了。
花婶面对着赵氏不遗余力的游说,听到如此无礼的叫嚣声,转过身来就想要顶回去。这才发现面前不伦不类的女孩子,让她呛了一下口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花婶,你不记得我啦?哎哟喂,你瞧瞧你瞧瞧,人说贵人多忘事,你是人老珠huáng有眼无珠啊。你不是还要把我嫁出去做填房嘛,怎么能不记得我啊?!”若玉很三八的往她跟前凑,挖过鼻屎的手去抓她的衣服。
划痕赶紧退后两步,惊诧气愤的指着她道,“你,你就是,就是玉姐儿?蒙若玉?”
若玉站在她面前,挡在娘亲前面,肯定的对她点点头,偏着脑袋掏耳朵,吃牙咧嘴的露出牙fèng里的青菜叶子,高傲的道,“怎么,花姑婆,你认不出我来了吗?”
花婶气得不行,指着面前的玉姐儿发狠道,“你,你你,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告诉王大人去!”
母女两望着步伐紊乱匆匆离去的花婶,相视而笑。
脸上伸过来一块手绢,赵氏笑盈盈的给女儿擦脸,嗔怪的道,“这就是你说的法子吗,这下名声全都没了,等你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若玉对着娘亲一笑,端过桌上的茶水,发现是花婶用过的,赶紧换了娘亲的,簌了口,洗去了青菜叶子。
“娘,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若玉擦gān净脸,气定神闲的坐下来说话。
赵氏总觉得自家男人有了公gān就很忙,自己在家里没个主意,面对街坊邻里和一些身份变化带过来的琐碎,总是拿不定主意。她就觉得小女儿好,连相公和公公都说这孩子一定要留在家里,找个上门女婿比嫁出去便宜了别人家好。
赵氏笑着没有说什么,既然这件事qíng全家人都听女儿的,她也乐得让女儿自己做主。
……
“她真是这么说的?”王成仁眉梢眼角微皱,隐约可见一抹算计深思的皱纹。
花婶一回来就对着王大人大倒苦水,添油加醋的把事qíng全都说了出来,还尤不解气。自己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吃了嘴巴亏,她可是从未有过的事qíng!
“我说王大人,我花婶这辈子做媒,没有遇到过这样尖酸刻薄的丫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种不懂礼数的huáng毛丫头,也就只有蒙家这种农户出身的人家养得出来!”花婶颇看不起乡下丫头,要不是仗着她爹是蒙秀才,她还真是想不通王家怎么会选择她呢。
一个不懂礼数出口骂人的丫头,花婶打心眼儿里还在气着呢。
“你先下去吧,不过是个野丫头而已,花婶何苦放在心上。”王成仁很会做人,替自己办事儿的都给了小费打发了。
花婶收到一两银子,气也就消了,赶紧陪上笑脸,奉承道,“王大人说的也是,王家何等人家,王大人将来高升了,就是蜀郡的姑娘也要得。”蓦地突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着嘴巴下去了。
若jú端着茶盏,和面前的花婶cha身而过。
“王大人请喝茶。”清脆的嗓音,听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很容易忘记刚才的不快。
这里是花婶绣坊,几个打短工长工的丫头都是托关系熟人介绍过来的。王成仁认识的没有几个,眼前满脸yīn沉,闷闷的坐在位置上想着心事儿,桌面上的账簿还未来得及看,揉着额头道,“嗯,下去吧。”
来人并未听话的离开,反而大胆的留下来,看着面前的王成仁,满眼的紧张和期待。在背后整了整衣冠,捋了捋头发,若jú摆出一副最真诚最知心的笑容,浅笑淡定的靠过去,保持合乎礼数的位置。
感觉到身边有个人靠近,王成仁本能的抬起头来,侧脸看到一张年轻从容的脸,“嗯?”
“大人在为什么事qíng烦心呢?”若jú满眼真诚的看着他。
换做一个毛头小子,恐怕就要迷失在少女真诚的笑容里。可是他是王成仁,一个阅历经验都不错的男人,久经风雨和风花雪月的男人,如何不知道这或许就是一朵桃花主动靠近。
可这天底下,他所见过的女子,除了魁香楼那种三教九流的女子,一般人家的女孩子是不会轻易靠近一个男人的。这样的胆量和真诚的眼神,在他眉头不解的时候,最是需要,不自觉的多看了她几眼。
正因为这几眼,若jú心中激dàng,信心倍增!
若玉说的没错,像他这样生活无忧有地位有钱的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王大人可能不认识我,我是花婶绣坊来打短工的丫头,给您沏茶,让你解解烦闷。”若jú赶紧殷勤的递上一杯茶。
看着摆在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杯,王成仁没有说拒绝,也没有像一个风月老手一般显山露水的表露意图,而是淡淡的看着面前的茶水,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事qíng颇为恼火,蒙家将来如何,无人知晓,可眼下到底是赶紧拉拢还是不当一回事儿,提前做决定的时候,他总是要从最大化的利益考虑的。
“好了,你下去吧,下去下去。”他一副没有心qíng的样子,只把这个女子当做攀附的小丫头,于他来说毫无用处。
“我叫蒙若jú,大人有什么招呼尽管叫我就好。”若jú倒也没有留恋的转身就离开了,大方利落,这一点就又让王成仁上了心。不过最让他上心的却不管是这一点礼数,而是她的名字。
“站住!”王成仁有些双眸发亮,隐含期待的看着她道,“你说你叫什么?”
“若jú,蒙若jú。”若jú含笑。
“你是蒙家的女儿,蒙若jú,和蒙志福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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