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我这就给您添茶。”若jú手脚明显的慌乱了些,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眼睛盯着,脑子一片混乱,连茶水都溅洒出来了。
“够了,你看你这么不小心。”温热的手掌抓握住她拿针线的手,王成仁沉稳内敛的气息近在咫尺,仿佛一切都是若jú一个人在表演,他是一个不说好坏的主人,只需要静静的看,温和的安抚就够了。
哪知道这一动作让若jú这个从未与陌生男子有过接触的人,心更加的砰砰乱跳了!红透了耳根,也更加的慌乱无措了。
温和的手掌松了一下,却像是回头而来的温暖,又握住了她的手腕,掏出他身上的手帕,细细的跟她擦拭手上的水渍。王成仁叹息的看着桌面上溢出来的滚水,“你也算是蒙家老大不小的女儿了,怎么如同被家人忽视了一般,只身一人来到绣坊,还笨手笨脚的。”
看似责备,却带着惋惜和成年男子的温柔,一种父亲从未给予过的温暖。若jú清楚的感觉到这一刻,有一个人读懂了她的心酸一般,红了眼眶,鼻子一酸,热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泛红的手还没有擦拭gān净,王成仁的手上就滴满了少女的热泪。他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说到了她的心酸事,哪怕仅仅是旁观者的无心之举,却已经解开了若jú苦涩难堪的伤疤!
房间里一发不可收拾的感qíng濒临崩溃,有小丫头往这边过来通风报信的时候,正好撞个正着。若jú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偷偷抹掉眼泪王成仁安抚的笑了笑,起身问道,“杵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快进来。说吧,什么事?”
“大人,花婶遇到一个老顾客,说是要见您。”小丫头头也不敢抬,唯唯诺诺的站在门口。
王成仁转身看了一眼若jú,抬脚往门口走道,“把这里收拾了再出去,你带我去。”前一句话就是说给若jú听的,小丫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若jú擦gān抹净脸上的泪水,一股子坚毅和倔qiáng,带着胜利的喜悦,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如花般开放,灿烂无比。
仰着下巴,bī回自己仅剩的眼泪,勇敢,不需要用眼泪来证明,她坚信,自己已经争取到了索要争取的东西。
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扪心自问,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仿佛有一些不像自己了,却没有退路。
“三叔,你一定要帮我!”口中喃喃自语,若jú警惕的看着四周,手脚勤快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收敛qíng绪,收拾一桌láng藉。
……
贵客到来都是在花厅接待,王成仁屏退了所有的人,看着面前的谢大人,满脸谨慎的寒暄几句,就说到了正题。
“谢大人可是受人县令大人而来?”王成仁深知谢大人就是县令的心腹之一,自己的折子递上去,这么久了也没有回信,明年就要巡查,会有一次提拔的机会,他还指望着呢。
谢大人笑了笑道,“那是当然,既然来了,自然是带来了好消息。王大人放心,这事qíng,定然是好事。呵呵呵——”
两人相视而笑,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关节算是打通了。
喝了一盏茶,闲话几句家常,谢大人突然皱了眉头道,“只不过,进来颜大人也递了一折子,似乎就是他那一拨人递上来的,不知道是谁。”
“您是说灭蝗虫的事儿?”王成仁警惕的放下茶杯。
“王兄也知道这事儿?”谢大人不答反问,王成仁心里咯噔一下,摇了摇头,又听到谢大人道,“那折子我恍惚看过,字迹有些熟悉,却是总想不起来。这事儿本事好事儿,可是论功行赏的话,就要看个先来后到咯。”
同一件事qíng的解决之法,在这种时候被提及,落后的那一个肯定不如先前的一个,甚至要被朝廷的人认为是剽窃,影响仕途终身不得重用。
王成仁立马领悟了个中利害关系,赶紧起身拱拱手一礼道,“还请大人多多美言几句,县令大人今日之恩,成仁毕生难忘!”
谢大人笑了笑,客气的道,“你对我何必这么客气,卢县令那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算是跟对了人,是你的别人夺不走,不是你的也不qiáng求嘛。”
王成仁听了这话,就觉得这人看似儒雅实则原话。墙头糙两边倒,模棱两可的话让人根本就抓不住!
抹了一把虚汗,大冷天的后背冷飕飕的,王成仁不好继续bī问,客气的寒暄几句,就心神不宁的送客了。
临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谢大人低声嘱咐道,“卢氏是豪门望族,当今皇后是卢氏嫡女,你我只能够仰望天高,何必急于一时呢。”
王成仁久久伫立在门口,看着谢大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思绪这才安稳下来。
103女儿是泼出去的水
蒙志福回到家的时候,几个孩子连影儿都没见着。因着孩子们的祖父母到了家里,他也不能直接回房去,怀揣着账本就去了爹娘的房里。
田氏倒也乐得享清福,小月小敏两个丫头最会逗人开心。蒙老太爷却是个闲不住的,从后街上买了一把锄头,在偏角的墙根底下松土,没注意到儿子出去又回来了。
“爹,你忙啥呢?”蒙志福纳闷,踩着泥土走过去瞧个究竟。
蒙老太爷笑了笑,一锄头夯实到土里,吐了口唾沫,双手戳了戳,头也不回的继续挖土,“给兜兜种花种糙呢,这丫头说什么要种金银花茼蒿糙什么的,咱乡下山里头多得是,她却稀罕起来了。”
说归说,蒙老太爷却一点也不含糊,手脚勤快的松土施肥,满脸笑容。
蒙志福一听就不吭声了,颇为不赞同的道,“爹,您现在哪里还用得着gān这个,你住在这里还松土施肥,我可不敢让人家笑话啊!”说着,就走上前,放下文案,要去夺锄头。
“走开,这点活儿我来gān就成了,你去忙你的去吧。”蒙老太爷没有领悟到儿子的心意,挥手要撵他走。
“爹,你就听我的吧,我来,你别gān这个了。”蒙志福不依,上前就要抢夺,两父子谁也不让谁。
院子的偏角有响动,机灵的小敏走了出来,探头望了望,心花怒放的赶紧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笑盈盈的迈着小碎步往边角走过来。
“老爷,老太爷,你们这是gān什么呢?”眼尖的看到了石墩上的文案,感qíng老爷出门又回来了,小敏笑着走上前去,“老爷贵为举人,只怕是不忍心让人闲话了去,老太爷就不要推辞了,也好让老爷以表孝心才是。”
这一席话说到了蒙志福的心坎儿上,顿时多看了小敏一眼,笑着点头道,“爹,听我们的,您还是去休息吧。”
这一句‘我们’足以让小敏心qíng好好几天了,顿时变得更加明白事理,拉着老爷子就往屋里请。蒙老太爷碍于小丫头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唠叨着兜兜要种花糙,他才这么做的。
蒙志福嘴上顺着老太爷说,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小敏机灵的要去拿锄头,却被蒙志福挡住了,笑道,“我来吧,姑娘家一身gāngān净净的,哪能打脏了衣服鞋子。”本来是一句朴实无华的话,蒙志福也没觉得什么,可他走在前头不知道,身后的小敏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
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来对着木楞当场的小敏道,“帮我把文案带过来吧,待会儿我带回房里去。”说完转身就看着锄头走了。
小敏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道,“是,是的,老爷。”早已没有人听她说话了,她却仿佛心里喝了蜜一样甜。
拿起手中的文案,小敏皱起了眉头,她只是认识其中的几个简单的字体,大概明白是公文一类的东西。在习氏身边的时候,也有过几次伺候颜大人的经历,这是官府衙门通用的卷宗。
扛着锄头进了屋,蒙志福远在门口就听到了里头逗趣的声音。原来,家里的孩子们都在老太太房里呢,听声音,就知道兜兜不老实,追着哥哥问这问那。
先前听了孩子他娘的话,蒙志福放下锄头,进了屋就凑合进去听儿子说话了。
在堂屋和在祖母的房间里不同,儿子越来越稳重,看待家里人也越来越珍惜,耐心的把自己听来的奇闻异事都说给弟弟妹妹听。
就连吴三更这种不爱说话的男孩子,都很感兴趣,双目希翼的望着大哥,男孩儿的热血澎湃尽显在脸上。若玉看着大家伙儿都在听哥哥说故事,注意到爹爹进来的脚底板上有泥土,有些奇怪。接着就看到了小敏捧着卷宗一样的东西进了屋,她没有太在意,继续沉浸在哥哥说的奇闻异事里面。
若枫说得口gān,还被若玉缠着问这问那。可是他奇怪的是,所有的东西,兜兜似乎都学习很快,搬弄一下就会了,连让他展示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52书库推荐浏览: 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