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净房门重重关闭,萧某人又去解决紧急问题了。
明珏从净房里被扔出来,踉跄几步,倒在地上,仍双手捂着脸。听到有脚步声向她走来,她趴在地上,除了大口喘气,身体一动不动。
打死不能承认下药,也不能承认在马桶上“加料。”大不了被人说成是偷窥美男排泄被扔出来了。反正她的名声也不好听,反正她也经常让人看笑话,所以,她满不在乎。不过,真要感谢萧某人,若不把她扔出来,她会被薰得背了气。
好心有好报,老天爷,保佑温氏“嫦娥”之一给萧某人生个大胖儿子吧!
“洛、洛九小姐,你这是……”
“没、没什么,我再练闭气功呢,你们接着吃饭。”
趁萧攀几人被她唬住,明珏爬起来,一路小跑溜出来,祖宅就这么大,藏在哪里安全些呢?算了,还是出去,去庄子看看,晚上住李山家,不回来了。
她匆忙收拾了几件东西,钻进马车,连过二门时,车一直颠簸,她都舍不得下来。到了大门口,她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车就被拦住了。
“洛九小姐,侯爷醒了,有事找你,请你回去一趟。”
“我庄子里有事,我要去看看,明天再说吧!”明珏很不客气地拒绝了邀请。
“你不说庄子的事忙清了吗?还说下午你要照顾侯爷的?”
“计划不如变化,突然有事不行吗?我……”
“九小姐,老太太让您回去,她有事找您。”一个小丫头匆匆跑来传话。
明珏掀开车帘,沉着脸,吼道:“庄子里有事,听到没有?我要去看看。”
小丫头看到明珏发怒,忙退到一边,说:“奴、奴婢去买止泄药。”
“出发。”明珏放下车帘,催促车夫快点。
“洛九小姐,侯爷说在青州城北面的大青山脚下,有一座露天的小石碳矿,他委托一个朋友买下来了,他还说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他不勉qiáng。”
“停车。”一个高亢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没等车停稳,明珏就跳下来了。
回到正院,她感觉气氛不对,犹豫了一下,就迈着碎步贼头贼脑走进正房,刚进房门,一根拐杖迎面过来,轻轻敲在她身上,连打了几下。
“为什么要打我?”
洛老太太绷着脸嗔怪,“你gān的好事。”
“我……”明珏想狡赖,看到红枣跪在地上,心里一阵唉叹,这丫头一定出卖了她,看到两个小丫头扶着李嬷嬷从净房出来,她忙问:“李嬷嬷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洛老太太抡起拐杖又要打明珏。
李嬷嬷想要阻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踮着小脚又向净房跑去。跟净房排山倒海般战斗了几次,李嬷嬷几乎虚脱了,两个小丫头才扶着她出来。
原来,今天中午李嬷嬷喂萧怀逸吃ròu沫豆腐羹,萧怀逸只吃了半碗,李嬷嬷觉得làng费了可惜,就把剩下的半碗吃了,到现在折腾了七八次了。
洛老太太内宅斗争几十年,看到萧怀逸和李嬷嬷的qíng况,就知道有人做了手脚。得知他们吃了同一碗ròu沫豆腐羹,她就毫不犹豫地断定了真凶。她知道真凶会抵赖,就找同谋、找证据,刚开始查,红枣小朋友就顶不住压力,自首了。
“老太太,大夫来了。”
“先去给侯爷看。”
“老太太放心,小人请来两个大夫,能一起看。”
被罚煎药,明珏噘着嘴,满心愤愤然,若不是青州的石碳矿吸引她,她早往药里继续加东西了,让他想醒也醒不了,那才大快人心呢。
这老家伙装了七八天死,半碗豆腐羹吃下去就醒了,这说明她的方法有效,药到病除。要不是牵连了李嬷嬷,她才不觉得愧疚呢,反而要佩服自己聪明。
萧怀逸披头散发靠在chuáng上,确实憔悴了很多,人看上去瘦了一圈。跟净房战斗了一个多时辰,“泄洪”十几次,就感觉象得了一场大病一样。
这几天躺在chuáng上装蒜,昼息夜出,萧怀逸胖了一些,今天一下子就感觉瘦了许多,这种巴豆粉减肥效果不错,以后要多推荐使用。
“吃药吧!”明珏端着黑乎乎的药汁进来,噘着嘴,满脸委屈。
她不自责、不抱愧,却也觉得心里隐隐不安,暗问自己是不是太yīn损了。虽说此次算计了萧怀逸,若让他以后起了戒心,就得不偿失了。
一定要在他面前装得委屈一些,再委屈一些,实在不行,就哭给他看。对付男人最有效的方法不是费心争qiáng,而是聪明示弱,意识到自己错了,就要激发他大男人的心理,让他知道男子汉大丈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是很丢人的。
明珏扫了萧怀逸一眼,心里嘀咕:萧同志,我都这么委屈了,还请你原谅则个,别揪住我的小辫子不放,你在大青山脚下那座石碳矿分我两成就行。
“药里又加了什么?”
“什么也没加,信不信由你。”
“我信。”萧怀逸微微一笑,确实显得很虚弱。
明珏端起药碗,搅着汤勺试了试温度,不烫了,才送到他嘴边。萧怀逸没犹豫,也不矫qíng,接过药碗,一口气就把那碗药喝完了。明珏松了一口气,为奖励他勇敢,递给一块蜜饯,萧怀逸摇了摇头,用清茶漱了嘴。
“好多年没喝药了。”
“自找。”明珏绷着脸,表现得理直气壮,脸上一点自责惭愧的表qíng都没有。
萧怀逸慢悠悠躺下,无奈叹气,说:“跟你这种人真没道理可讲。”
明珏挑着嘴,冷哼一声,高声问:“怪我吗?”
“不怪你,我骗了你,你给我下了药,咱们扯平,好不好?”萧怀逸注视着明珏的脸,拍了拍chuáng沿,说:“坐下,陪我坐一会儿,好好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明珏坐到chuáng上,嘴里嘟嚷。
“你就不想知道大青山脚下那座露天石碳矿的qíng况?”
前世,她羡慕腰缠万贯的煤老板,也了解过一些煤矿知识,尤其是小型的煤矿。露天煤矿易于开采,一般都不大,产煤量也低。
“不想知道,按契约规定,你要分我两成,别忘就行。”
要两成是契约的规定,如果萧怀逸是她的男人,她可以让他把漠北最大的矿井全部jiāo出来,何况是一座露天小矿。可想到萧怀逸妻妾成群,她心里好像压着一只积年的醋缸,酸涩沉重又憋闷,恨不得一巴掌将罪魁祸首打得稀烂。
“只要两成?我本打算全给你,剩下的八成怎么打发呢?”
“我……”明珏见萧怀逸得意微笑,冲他呲了呲牙,不想跟他废话。
既然想保持距离,就不要再象以前那样撒娇痴缠,凡事按契约办,按朋友之间的法则行事。一开始跟萧怀逸走得太近,总是刻意忽略正常的关系,导致自己处于被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何况她现在没“丢羊”,只是陷于半失守状态。
明珏淡淡一笑,坦然开口,“按契约规定,我只要两成,若你真不想要那八成,那就拿去捐给流民吧!我该得的,我自然会要,不是我该得的,我也有过贪心,也纠缠过,可我能意识到不该要,身处悬崖能勒马,还来得及。”
萧怀逸沉默了,他当然明白明珏这番话里的另一重意思,心里涌起浓重的失落和心酸。跟明珏在一起,嘻笑怒骂,打闹纠缠,他很开心,谁会拒绝让自己开心的人呢?两人相处,他也刻意忽略以前的事,把明珏当成别人,而不是他的弃妻,他不愿意想起他的妻妾女人,但有些痕迹难以擦拭,有些过往难以抹杀。
“明珏,你跟我说心理话,有些东西是不是你想要又觉得自己不该要?”
“有区别吗?”她当然知道有区别,只是现在不想去区分。
“当然有区别,想要、不该要和你压根就不想要能没区别吗?”
明珏会心一笑,说:“我这人很贪婪,是好东西就想要。”
“想要就好。”萧怀逸松了一口气,心里舒服了很多,“一会儿让萧攀把契约拿给你,再带你去见见矿井的管事,两成也好,八成也好,全由你安排。”
“好。”明珏也松了一口气,又有大把的银子赚了,她当然轻松又兴奋。
萧怀逸假意伸懒腰,试探着去摸明珏的手,明珏没有紧张,也没有激烈的反映,而轻轻甩开他的手,收拾小几上的药碗。萧怀逸摇头轻叹,无奈一笑,扯起被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贪婪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涌起浓浓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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