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怀逸和明珏走进院子,萧怀迁忙起身迎接,给他们行礼问安。小白氏也忙迎上来,给他们行礼,热qíng招呼,一张笑脸比夏日正午的阳光还灿烂几分。
小白氏是典型的笑里藏刀、口蜜剑腹之人,比白夫人那团滚刀ròu更难以对付几分。萧怀迁为人不错,小白氏暗中做恶,表面上还是很敬畏萧怀迁的。
几个姨娘打起帘子,说着吉祥话,把萧怀逸和明珏迎进去。徐氏站在白夫人身后,轻轻给白夫人摇扇子,也不看萧怀逸和明珏。
徐氏是长嫂,本不该出来迎接萧怀逸和明珏。可萧怀达和萧怀菱也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见他们进去,也不行礼让坐,根本就不把萧怀逸放在眼里。萧怀菁站起来想行礼,被萧怀菱瞪了一眼,又赶紧坐下了,怯怯地看着他们。
萧怀达的双眼象两把小钩子,在白迎芷身上瞟来瞟去。白迎芷扫向萧怀达的目光充满嫌恶,看到萧怀逸和明珏进来,却面带温柔的笑容,盈盈施礼。
萧怀逸也不给白夫人行礼,竟自坐到萧怀迁身边,两人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明珏夫唱妇随,也不理会白夫人,直接坐到白迎芷上首的位置。
白夫人恨恨咬牙,扫了明珏一眼,转向萧怀逸,说:“老侯爷去得早,让你袭了爵,到现在,我连一杯媳妇茶喝不上,这就是萧家的礼法?”
“太太千万别讲理法,太太讲理法就显得不伦不类了。”萧怀逸笑容如chūn风一般,眼底却充斥着狠厉的轻蔑,“长房有太太做当家主母,就没礼法可言了。”
“你……”白夫人紧紧抓着椅背,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白夫人一向视萧怀逸兄妹为眼中钉、ròu中刺,连同她教育出来的萧怀达和萧怀菱对萧怀逸也愤愤不满,根本不敬萧怀逸为长兄。萧怀逸兄妹对白夫人也有深刻的仇恨,根本不把她摆在母亲的位置上,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更是如此。
而白迎芷却仰慕萧怀逸,一直想嫁给他,为此施进手段诡计。且不说萧怀逸和奉国公府的仇怨,单凭萧怀逸和白夫人的关系,他可能娶白家的人吗?
一团乱麻般的关系,本身就纠缠不清,白迎芷偏置身三角恋中,真是可悲。
明珏站起来,微微一笑,说:“夫君,妾身确实该给太太敬茶,给弟弟妹妹做好表率。太太是长房的当家主母,而夫君是萧氏一族之主,弟弟妹妹不懂礼法,不敬兄嫂,不只是太太疏于教诲,也有夫君言传身教的责任。”
萧怀菱蹦起来,冲明珏怒喊:“你胡说什么?你再说一句,看我不撕你的嘴。”
“太太,这就是你的礼法?”萧怀逸冷睃了白夫人一眼,又转向萧怀菱,满眼yīn沉冷厉,“你确实太欠教诲了,太太已经把你教得不成人样,再不好好管管你,你非赴白家人的后尘不可,将来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丑事,丢萧氏一族的脸。”
“你……”白夫人很生气,却自知理亏,不敢跟萧怀逸较真。
白迎芷瞪了萧怀菱一眼,又冷冷扫过白夫人,心中暗恨。她本想给萧怀逸留一个好印象,为她下一步计划铺路,没想被萧怀菱一闹,又勾起了白家的丑事。
萧怀菱听萧怀逸说要教诲她,知道今天这顿罚难免,忙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白夫人。看到白夫人不理她,其他人也不看她,她气呼呼甩手就走了。
“先敬茶吧!”萧怀逸冲明珏笑了笑,眼底流露出调笑的意味。
丫头端了一杯滚烫的热茶进来,跪到明珏脚下,请明珏接茶。若按正常敬茶程序,明珏应该先给白夫人行大礼,然后下人端茶进来,她再给白夫人敬茶。
不按正常程序来,必有猫腻,这其中一些常见的招术田妈妈早就教过她了。明珏的手触到茶杯,就感觉到油腻滑手,有人在杯子上涂了油,只要她端起这杯茶,杯子一滑,这杯热茶就会洒到她的手上、身上,将她烫伤。
明珏暗哼一声,笑意吟吟跪到白夫人脚下,示意丫头将茶盏端过来。明珏刚端起茶盏,丫头就飞快地撤走了托盘,明珏故意尖叫一声,将茶盏抛出去。
紧接着,白夫人嚎叫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双手慌忙揉向肚子。原来明珏在抛茶盏的时候,已经选好了方向和目标,就是白夫人的小肚子。
仲秋节气,天还很热,白夫人只穿了两层衣服,这杯滚烫的茶泼上去,肯定能将她的细皮嫩ròu烫出一片血泡,说不定还会溅到私密处,给她烫红烫烂。
徐氏等人反映过来,忙上前帮白夫人收拾,询问qíng况。萧怀逸忙拉住明珏的手,查看伤qíng,紫竹和朱艳进来,见明珏烫伤了,忙去拿药。
明珏并没有烫伤,冲萧怀逸眨了眨眼,高声说:“杯子上有油。”
白夫人早就知道萧怀菱和白迎芷在杯子上动了手脚,本想看明珏的热闹,却没想到烫了她,气得她愤愤怒骂,几个丫头忙扶她回房换衣服了。
萧怀逸冷哼一声,说:“时候不早,先去给老太太敬茶,准备祭祖,不能耽误祭祖的吉时。杯子上的油是谁涂的,一会儿就能水落石出,回头再处理。”
说完,萧怀逸没理会白夫人,拉着明珏往外走,叫过管事吩咐了几句。萧怀迁和小白氏等人也怕耽误祭祖,都跟着出来了,只留下白迎芷去伺候白夫人了。
众人到崇禧堂给萧老太请安,明珏给萧老太敬茶。萧老太挤出几丝笑容,对明珏神色淡淡,却也按规矩喝了明珏的茶,没出妖蛾子,还赏了明珏一个红包。
平氏把碧竹给了萧怀通,萧家大祭时,明珏向萧家二房讨了碧竹的六百两身价银子,为此,陈氏恨上了明珏。今天,明珏给萧老太敬茶,也会给她们这些长辈奉茶。看到袁氏接了明珏的茶,给了明珏一个红包,陈氏也只好忍气照做。
有十几个孩子进来,规规矩矩给明珏行礼,明珏赏了他们每人一个两钱重的小金锞子。族中的妯娌小姑也来跟明珏见礼,众人互赠了礼物,随意说笑了几句。
吉时已到,萧怀逸带众人到祠堂祭祖,白夫人和萧怀菱缺席,令萧老太很不高兴。听说白夫人烫伤了,萧老太责怪了几句,对萧怀菱无故不来就更生气了。
明珏以萧家的媳妇的身份拜祭了祖宗,名字写入萧氏的族谱,听萧怀逸宣读萧氏家规,又被萧老太训导了一番。又是跪拜,又是磕头,折腾得头晕脑胀才起来。家族祭祖的仪式庄严隆重,每个程序都一丝不苟,足足一个时辰才结束。
祭祖刚结束,huáng公公就带着几个小太监来传圣旨,封明珏一品淑仪夫人,并赏赐了许多贵重的东西,huáng公公自己又送了明珏一份厚礼。明珏名利双收,风头正劲,妒煞了众人,连萧老太听说明珏被封为一品淑仪夫人,眼底都喷火了。
往杯子上抹油的人查出来了,一个小丫头做了替罪羊,被打了一顿,发卖出去了。萧怀菱不敬兄嫂,不参加祭祖,按家规被打了二十戒尺,又被关进祠堂思过了。萧老太派人来申饬了白夫人,气得白夫人真跳脚,在安宁院一番乱砸。
萧怀逸往明珏手上chuī了几口气,说:“娘子,以后长房的家务帐目都由你来打理,你可想好怎么对付疯子了?为夫可不想看到你被她们咬一口。”
明珏促侠一笑,说:“放心,老祖宗立下那么多规矩,就是供子孙后代参考的,凡事按家规办,绝不会出差错。每个人都有月钱,砸坏东西照价赔偿,月钱不够赔,就从年底庄子铺子的分红里拿钱赔,反正不能亏公中。”
“娘子,你真是为夫的贤内助。”萧怀逸qiáng忍笑容,对屋里屋外的管事婆子们说:“都听到夫人的话了吧!从今天起,长房内院就以夫人的话为准。”
“老奴遵命。”几个管事婆子齐声答应,按明珏的要求去传话了。
明珏才不怕白夫人,有萧怀逸给她撑腰,她不怕得罪萧家任何人。女人的底气就来源于男人,萧怀逸做为萧氏的家主,对她足够重视,萧家上下敢不听话吗?
到了晚上,明珏很别扭,不知该怎么拒绝萧怀逸,心里cha着一根刺,又无法说服自己答应他。萧怀逸并没有纠缠她,与她同枕而眠,手脚不是很老实,却没有过火的举动,也没qiáng迫她,两人相拥而卧,倒也是一夜好眠。
接手长房的家务,明珏有打理产业的经验,并不感觉难做。她和萧怀逸每天都有各自的事要忙,闲瑕时,两个扮扮嘴,磨磨牙,也有许多乐趣。
三朝回门日,刚吃过早饭,许氏就派她娘家的侄子许越带人来接明珏和萧怀逸了。回门日本该是娘家的兄弟接,明珏无亲兄弟,又跟二房没来往,许氏只好从娘家叫人。许氏的娘家没在京城,倒有许多族中的叔伯兄弟在京城做官,自许氏被放出来,又跟他们有了来往,许家人在明珏出嫁时也帮了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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