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白夫人听到萧怀达的花言巧语,定会心花怒放,可今天她高兴不起来。若是轻而易举就能把萧怀逸gān掉,她会等到今天吗?萧怀达把她当成阎王爷了,让谁死谁就必须死,也太高估她和白家的势力了。敏绚被白夫人故意教纵宠溺,身体养得很壮实,脑子却养残了,可萧怀达又何尝不是养残的先例呢?
“姑母,侯爷要真跟那贱女圆了房,以后我们就更无法动那贱女了。”
“娘,让萧怀逸把那贱女休掉,我要打得她皮开ròu绽。”萧怀菱表qíng凶狠。
白夫人握紧手里的佛珠,好像每一颗珠子都是明珏的脑袋,要被她一把捏碎一样。跟明珏第一次jiāo锋,她就惨败下阵,还损失了邓嬷嬷那心腹狗腿。不管在白家还是在萧家,她经历的斗争数不胜数,却第一次感觉力不从心。
“回太太,侯爷跟苏嬷嬷去了小院,看样子很高兴。”心腹婆子急匆匆来报。
白夫人摔掉佛珠,恶狠狠的说:“看来只能提前用杀招了。”
“他们都要圆房了,我们还没安排,来得及吗?”白迎芷急得团团转。
“圆房算什么?该死的照样要死。”白夫人目露凶光,下了最后的决心。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七十章 圆房进行时
日影西移,金风微拂,丝丝缕缕的游云漫天飞舞。阳光穿透云层,洒下柔和的温暖的光芒,巍峨华贵的亭台楼阁笼罩在烁烁浮光之中。
走出崇禧堂的大门,萧怀逸倒背着手,微微仰头,转身俯视这座代表平北侯府至高权威的院落,嘴角挑起浓郁的讥诮,眼底凝聚着不屑。时到今日,他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无须再仰人鼻息,可有些人却不懂得今非昔比的道理。
他承袭平北侯爵五年,平北侯一爵在他的赫赫功勋和苦心经营之下连晋两级,成为大秦皇朝屈指可数的一品侯,萧氏一族的荣华富贵与他的身份地位息息相关。可有些人总是很不聪明的忽略实质xing问题,认为他今日荣耀皆得祖宗萌护,要他对祖宗感恩戴德,还要对那些代表祖宗的人惟命是从。
束束金芒穿透树影洒在他身上,玄青色的长袍染上淡淡光辉,他矫健挺拨的身体、英俊硬朗的面庞好像渡了一层鎏金,傲然睥睨的神态尊贵且朦胧。
看到萧攀正和苏嬷嬷很亲密的说话,萧怀逸蹙了蹙眉,径自朝他们走去。当年,他娶洛明环为妻,洛老太太做主把洛明珏的大丫头玉梅许配萧攀为妻。玉梅无父母家人,就认苏嬷嬷为gān娘,萧攀和玉梅娶嫁事宜皆是苏嬷嬷打点。
萧攀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有萧登一个弟弟,对苏嬷嬷非常尊重。几年前,玉梅难产而死,一尸两命,萧攀至今还没完全平复丧妻的伤痛。
萧怀逸跟苏嬷嬷也很熟,自向洛家求娶洛明环伊始,便认识了苏嬷嬷。洛明环嫁给他,从重病到香消玉殒,苏嬷嬷往萧家跑了很多次,伺候打理,诸事尽心。
洛明环是他的原配发妻,嫁给他时,他还是无职无爵的白身。白夫人打压暗算,萧老太冷落排挤,洛明珏跟他一起承受了许多委屈。每每想起这些,他对洛明珏的成见会消失怠尽,唯余心酸和愧疚,以至于见到洛家人也会惭愧不安。
“老奴给侯爷请安。”
苏嬷嬷刚要下跪,萧怀逸就拉住了她的胳膊,同她寒喧闲话,神态亲切。
“洛老太太一向可好?这几年奔波忙碌,也顾不上去探望她老人家。”
“老太太身体不错,jīng神也很好,回乡之前一直挂念侯爷。”苏嬷嬷擦着眼泪,哀凄哽咽,“洛家获罪,老太太惊气jiāo加,一夜之间头发全白,老了十几岁。二小姐和九小姐都在她身边长大,她总说她快去见二小姐了,只是不放心九小姐。好在侯爷肯给九小姐容身之地,老太太嘱咐老奴见到侯爷要代她三叩九拜。”
苏嬷嬷低声饮泣,就要下跪叩头,萧怀逸忙扶住她,劝慰自责。没等苏嬷嬷开口,萧怀逸同她一起向后院走去,并让萧攀和萧登去书房休息。
“洛家事发,我隐约听到消息,当时南疆战事刚结束,身心俱疲,又要开赴漠北,无暇分心,听说确切消息之后,本想运作周旋,却为时已晚,甚为遗憾。”
苏嬷嬷擦着眼泪,抽泣说:“侯爷无须自责,这几年,我们家做事确实也过了些,天遭有雨,人遭有祸,老太太常说我家公爷和大公子自做孽不可活。只可怜九小姐自幼丧母,又父亲不疼,嫌母不爱,要不是老太太,她……”
先提起洛老太太,让萧怀逸感念当年的恩义,又提洛明环,让他顾念夫妻的qíng意,最后再提可怜的明珏,博取他恩与qíng之外的怜悯和同qíng。
被洛老太太派来伺候教导明珏,苏嬷嬷就想到圆房是一个难以突破的关口,她早已打好的腹稿,见到萧怀逸怎么说已烂熟于心。听说萧怀逸回来了,她又私下演练的几遍,把自己感动得泣泪横流,对他能没有触动吗?
先qíng、再理、后兵,如果萧怀逸不为qíng意动容,苏嬷嬷就会晓之以理,再收不到理想的效果,她就会拿出洛老太太留下的杀手锏,保证能一举攻破萧怀逸的最后防线。萧怀逸很上道,不用她大费周折、撕破脸,苏嬷嬷松了一口气。
“明珏是吧?噢!我正想去看看她呢。”
萧怀逸掩着嘴轻咳两声,眼底浮现自嘲的神色,脸庞泛起淡淡的苦笑。
洛明环的父亲承袭齐国公爵,与洛家二老爷都属于文官阵营,而萧怀逸是武将出身。朝堂之中自古文武相轻,在聘娶洛明环之前,萧家同洛家并无jiāo结。洛明环死后,两家几乎断掉来往,只是洛老太太很关注萧怀逸,不时互通音信。
朝堂风云涌动,他早就知道洛家惹上了麻烦,当时他庆幸自己不在京城,可以装做不知道。他在奔赴漠北的路上接到洛老太太的信,也曾经一度为难,好在洛老太太只是让他娶明珏,给明珏一个栖身之所,并没有求他对洛家施以援手。
他很痛快就答应了,夏氏辞世两年有余,他一直鳏居,虽说妾室成群,却是白金镶钻的王老五。因为身份显赫,皮相又是响当当的不错,成为诸多待自闺中的女子眼中的黑马。反正要娶一个人做妻子,娶谁都一样,娶明珏还能承洛老太太的qíng义。至于把人娶进萧家之后会怎么样,他不会枉费心思多做考虑。
“九小姐也很惦念侯爷,这几天总唠叨小时候的事,没想到还真把侯爷念回来了。”苏嬷嬷做势打了自己的脸一下,“唉!看我这张嘴,应该称二奶奶才是。”
萧怀逸笑了笑,问:“她是不是还象小时候那么淘气?”
苏嬷嬷连忙摇头摆手,又笑着说:“侯爷说笑了,二奶奶这些年有赖于老太太教养,温顺守礼,现在又嫁为人妇,哪能跟小时候一样?”
“我还真有点怕见到她,记得我第一次去洛家,她还是个两三岁的奶娃娃,我就被她咬了一次,之后每次去都会被她咬,都忘记被她咬过多少次了。”
“呵呵,这不就是缘份吗?二奶奶自出生就是老奴伺候,她可没咬过别人。”
萧怀逸的眼神不由黯淡,或许这就是缘份,可这缘份却有他不能承受之重。
“回二奶奶,苏嬷嬷同侯爷有说有笑,正往小院来,大概有一刻钟就到了。”
明珏刚从浴桶里站起来,紫竹给她披上一条绒巾,听到小丫头的话,她心一颤、脚一软,“扑咚”一声又栽进浴桶里,绒巾湿透了,又溅了一头一脸的水。
触到紫竹等人暖昧且别有意味的笑容,明珏皱眉轻哼,狠掐了自己一把。你这个胆小鬼,真是个上不去高抬面的败兴吃货,经历过生死的人,还有什么大风大làng经不起?不就圆房吗?谁怕谁呀?也值得这么紧张?又不是把你送给猪八戒当人参果吃。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个也是吃,不过,此吃非彼吃。
明珏边咒骂自己,边给自己鼓劲,又适时自我调侃。本以为害怕的qíng绪已成为屁民请愿上访,刻意被忽略了。可当她脑海前过某些少儿不易的镜头,再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不足一握的小细腰,还有那两颗微微胀起的沙糖桔,她不禁打起冷颤。这样被吃,岂不连骨头都揉烂了,萧同志在边关也茹素很久了。
“快扶二奶奶起来,更衣化妆。”田妈妈喜滋滋的指挥小丫头。
紫竹扶着身体发软的明珏,打趣说:“二奶奶高兴得都站不起来了。”
“是,我很高兴,你见过高兴到极点的人脸会变成绿色吗?”明珏眨着明亮娇媚的大眼睛问紫竹,停顿片刻,又说:“这回让你们开开眼、长长见识。”
“奴婢看二奶奶的脸红扑扑的,很喜人,难道奴婢看错了,风兰,你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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