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然是生命之源,孟子惆两口温水下肚,眼皮急急地颤动了起来。严真真茫然,直到他睁开眼睛,才急忙叫人:“碧柳,快去请王太医过府来,王爷似乎醒了。”
碧柳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才探进头来:“小姐……不,王妃,王爷醒了吗?”
他算是醒了吗?严真真看着枕在自己膝上的孟子惆,也不敢确定,只得皱眉轻喝:“请了王太医过府再说,我们又不是郎中!”
碧柳答应着去了,一会儿秀娘进来:“王妃,王爷他醒了?”
严真真无奈地看着挣扎着半睁双眼的孟子惆:“好像是醒了。”
秀娘眼含热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总算是醒了,真是老天保佑。”
此时天色还未大亮,也只有碧柳、秀娘外加值夜的小丫头进来服侍。孟子惆双目无神,看着严真真,好半天才皱紧了双眉:“你是谁?怎么在我的房里。”
秀娘急忙赔笑行礼:“奴婢见过王爷。这位是我家小姐,两月前才嫁进王府的。”
“我娶王妃了?”孟子惆的一张俊脸,更皱到了一起。
“是,我家小姐是严侍郎家里的嫡长女,幼时便与王爷订婚,因王爷昏迷不醒,太妃作主娶了王妃冲喜。我家小姐果然是福气大,王爷真醒了。”秀娘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叩首。
严真真无奈地亲手扶起了她:“秀娘,你起来罢。王爷能苏醒,是王府的大喜事儿。赶紧地差人去告诉太妃一声,回头王太医来诊了脉,再细说。”
秀娘淌眼抹泪地去了,甚至没有看到严真真使过来的眼色。不过,她到底跟着孙嬷嬷学了这么久,很快领会了严真真的意思。因此,并不急着差人去禀告太妃,反倒把院子的门锁了起来,不许人出入。
孟子惆大概是真睡得久了,脑袋糊里糊涂的,一脸茫然地看着严真真:“你是我的……王妃?”
“是。”严真真也很想否认,可自己的身份,似乎是经过了大家确认的,只能苦笑着点头。
“严……”
“真真,我叫严真真。”
“哦。”孟子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严真真急忙亲手替他掖好了被子,把小丫头打发了出去。
“有什么话休息够了再问罢,我看你似乎jīng神不济。”严真真也不想跟他搭话,整一个yīn阳怪气的人。
“你见过谁大病了一场,还能生龙活虎的?”孟子惆总算多说了几句,语气却不大好。
严真真“嗯啊”两声,侧头看向窗户。某人苏醒,看来龙渊是不会来了。
孟子惆眨了眨眼睛,视线总算正常起来。孟真真坐在近侧,因为是匆忙从空间里“爬”出来的,一头长发还不及绾起,披到腰际,如瀑布一样散开来,黑亮如绸子。一张瓜子脸只巴掌大,五官倒是jīng致。唇形很美,嫣红处像一颗小小的樱桃,令人垂涎yù滴。
算不上顶美,但她有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他有瞬间的迷茫,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出神。
窗户纸上泛出了白色,王太医才匆匆地赶到。老脸激动,脚步有力,竟生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话说临川王苏醒,他激动个什么劲啊?严真真虽然纳闷,但还是起身相迎。
孟子惆是认识王太医的,撑了胳膊yù坐起来,严真真已经眼明手快地拿了靠枕塞在他的腰后:“王太医每天都要来看王爷,也算不上外人。”
王太医拿出药箱,仔仔细细地诊了脉,欣然抚须:“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如今虽然体子还虚着,但只要将养得当,便能痊愈。只近月里,不可行房……事。”
严真真立刻很感激地看了王太医一眼,这老头真是太可爱了。恨不能抱住他的脸,狠狠地亲两口。这下子暂时解除了危机,她可以从容布置。大不了,就跟着龙渊私奔!
有了退路,她的笑容就更从容。
孟子惆不经意间瞟了她一眼,皱眉不语。
“王爷初醒,平常可还要注意些什么?有忌口的,或忌行的,还请太医一并jiāo代下来,免得我们这一群外行,反倒好心办了坏事。”严真真心qíng大好,态度自然就变得无比亲切。
王太医因她有赠参之恩,态度也格外和蔼。一样样地仔细jiāo待了,严真真急忙举手:“等一下,我拿纸来记着。我记xing素来不大好,让王太医见笑了。”
“哪里,王妃冰雪聪明,只是平日不曾涉猎医药一途,难免觉得生涩。”王太医对严真真的chuī捧,让孟子惆忍不住再度多看了严真真两眼。
严真真抿着唇笑,虽然知道王太医是看在那关截紫参的份上,但好话还是人人爱听的。
正文 第42章 受rǔ
一会儿,太妃和齐红鸾赶到,严真真嘉许地看了秀娘一眼,一边想着回头要增谢谢孙嬷嬷。人家虽然是洛雅青派来帮她的,但这样的落力,倒还是让她觉得意外。
“王爷醒了?”太妃的激动半真半假,齐红鸾却是真高兴。根本不避嫌疑地扑到孟子惆的chuáng头。
“表哥,你如今觉得怎么样了?昨儿个红鸾与姨母去寺里求了一支好签,今天果然就醒来了。这几日,只表嫂诸事不管,成天介地往平南王府里跑。幸得姨母与我天天去吃斋念佛,总算是盼得表哥清醒。”
严真真皱眉,可不待她辩解,太妃已经执了孟子惆的手,长吁短叹,又一迭连声地叫“赏”,不单是备了重礼谢王太医,还把拿了成把的铜钱,赏了这边院子里的人。严真真只能闭上嘴巴,来不及向孟子惆显摆自己的功劳。
孟子惆身子虚弱,只是对太妃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虽然态度诚恳,可严真真总觉得他只是在敷衍。
王太医眉开眼笑地去宫里报信,虽说当今的皇帝深为三大异姓王忧虑,但孟子惆在京城出了事,还是会给言官们找到上书的理由。而如今龙椅上的这位,最爱惜名声不过,就算要削了孟子惆的权,也不会在这种时候。
况且,比起峥嵘未显的孟子惆来,刘逸之坐拥关中,拥兵边关的马微良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孟子惆微阖双目:“儿子让母亲担心了,这会儿还觉得十分倦怠,请母亲恕不能全礼之罪。”
太妃忙笑道:“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儿呢!你如今大病初醒,我和红鸾也不打搅你。有什么要吃的要用的,只管叫你王妃来告诉于我,但凡有的,就没有不能给你用的!”
严真真立刻想到了《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两面三刀的典型啊!这一招,换自己就绝对使不出来。
齐红鸾亲手端过了参汤:“表哥,我喂你。”
秀娘急忙道:“太医走的时候jiāo代过,王爷连用了三日紫参,这几日都不能用人参和燕窝大补,只用清粥小菜,先平一平方好。”
“谁听说连参汤都不能用的?你这死奴才,安的是什么心?竟见不得表哥好!”齐红鸾大怒,一掌就掴到秀娘的右脸上。
严真真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就要扬起手来,被秀娘死死地拦住。
她冷冷道:“表小姐,你是不是这几天过得糊涂了,把我们临川王府当成了齐府?秀娘是我的奶娘,便是我也要礼让三分。别说她说的没错,就是错了,表小姐也该把她jiāo给我发落才是。”
太妃皱了皱眉:“红鸾,你表嫂的人,你动什么手!还不跟你表嫂好好地赔个罪,她向来好脾气,倒也不至于是真的责怪你。”
齐红鸾恨恨地瞪了严真真一眼:“姨母,谁不知道人参最是补气,表哥初醒,喝这个再好不过,怎么会有不合用之说?分明是她们不想表哥醒来,所以才……”
严真真冷笑一声:“我母亲统共就留了一支紫参给我,若是见不得王爷好,我何必翻箱倒柜地找出来?况且,王爷是我的夫君,是我后半生的依靠。咱们临川王府,王爷便是主心骨,自太妃以下,谁不盼着王爷好?表小姐这话,可诛心得很哪!”
“你那什么参谁知道有用没用,不定还是我们这两日去寺里祈福的原因呢!”齐红鸾词穷,却不甘示弱。
“王爷醒来,自是皆大欢喜,也不必表谁的功。只是参汤是王太医特意jiāo代下来的,纵然表小姐是一片好心,我也不能让王爷冒这个险用一碗。”严真真淡淡道,“至于我院子里的人,自有我与王爷发落,表小姐倒不必多费心。”
齐红鸾气得一张脸阵青阵红,却偏是无言以对。她刚才给秀娘的那一个耳光,放到哪里都是理亏,因此只得嘟嘴不语。
“红鸾,你先回去罢,我这里有王妃伺候着就够了。等明儿jīng神好了,再请你过来坐坐。母亲那里,还要你多加陪伴。”孟子惆也有些脸色不虞,不耐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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