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惆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息事宁人:“把小丫头赶出去便是,王妃也不必为着一个奴婢,跟表小姐置气。”
严真真瞪大了眼睛看向孟子惆:“王爷这话说得轻巧,不过是打发个把人,原不值王爷费心。只是王爷想过没有,抱冬这样出去,身上背着个小偷的名头,哪个好人家敢用她?除了乞讨,便只有误入邪途。别瞧着咱们府里头的小丫头,在家里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将心比心,王爷何忍?”
“这丫头可不知收了王妃多少好处,硬生生地想把姨母那里的大丫头都给挤下去。这会儿,王妃还要一心护着她,我才要问问,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出嫁从夫,你可曾听表哥的话?”
这句话,把孟子惆说得脸上无光,颇有些恼羞成怒:“王妃若是有闲,不如多捐些去寺庙里。或者到了冬日施粥,也能活一方百姓。”
严真真仍是不服:“就是要赶人出去,总也要找出证据来。才刚抱秋人赃俱获,还仍留在府里呢按理表小姐是客,主家的侍女们得罪了,便该惩罚。只是如今抱冬并不曾招供拿了你的虾须镯,这样糙糙定罪,反让人心不服。”
“那还不简单?带人搜了抱冬的行李,到时候王妃可不能偏袒了。”齐红鸾迅速地接口。
严真真狐疑,看样子,似乎抱冬还真拿了齐红鸾的虾须镯?螺儿紧张地握瞪大眼睛,对严真真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显而易见,这是一个针对她们的yīn谋。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局是怎么设的,但抱冬注定是在劫难道。
既如此,就不能再护着抱冬了。大不了,她们往后多接济着一些,也是一种说法。
“是么?”严真真沉吟,抬眼看向抱冬,见她一脸悲愤,小小的脸蛋上露出一股决然之意,却并没有分辩。
“王妃既然要证据,总也要给出个人赃俱获,才能让王妃相信。”齐红鸾的话说得很光棍,朝着身后跟来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我没有偷”抱冬低低地说了一句,声音坚决。
严真真心中一软,扬声道:“好,表小姐便让人和我一同去搜便是。抱冬才搬过来,身边也只一个包袱,三两眼就能瞧得明白。”
站在门口的秀娘和侍立在身后的螺儿都急了:“王妃”
“我相信抱冬,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的。”严真真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胸有成竹道。
秀娘急得鬓角生汗:“王妃,抱冬就是没偷,那嬷嬷也能坐实了她的罪名。”
“嗯。”严真真不及再说,带着齐红鸾的奶娘陈嬷嬷就进了下人房。抱冬看着她们的背影,眼泪扑倏而下。
螺儿颓然:“抱冬,这回谁也帮不了你,还连累了王妃,是我的错。”
抱冬扯了她的衣袖哭道:“我分明是冤枉的,为什么人人都要找我的茬呢?掴了脸倒也罢了,如今还要生生捏造一个罪名,平日里我也不曾得罪了谁啊?”
“这会儿说这个已经晚了。”螺儿失神,却咬了咬唇,“你被赶出府去也好,往后我们也……我总是铁了心要跟着王妃的。”
抱冬连连点头:“王妃是好人。”
正文 第72章 不可开jiāo
第72章 不可开jiāo
而现在,这个好人正有意无意地挡在陈嬷嬷之前。身份有别,陈嬷嬷虽然急于完成“栽赃”大业,却也不敢抢到严真真的前头。
齐红鸾酸溜溜道:“表嫂可真没有什么王妃的风范,搜个小丫头,也要亲自过去。表哥得了闲儿,可得好好儿地调教。”
螺儿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跟在严真真的身后去了。秀娘却六神无主,明明是一个坑,为什么平常看起来还算聪明的小姐,竟然睁着眼往里跳呢?抱冬腮上泪痕宛然,接收到秀娘责怪的目光后,不由得垂下了头。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就不该让王妃出面相救。如今倒好,自己仍然被设计了不说,还连累了善良好心的王妃。看着远去的裙裾翩跹,她的目光再次朦胧。可惜自己纵有报效之心,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但愿老天保佑,王妃不会被王爷打进冷宫。而坏心肠的表小姐,也不要入主王府才好。
严真真走得很慢,一边数着地上的蚂蚁,一边想着对策。看抱冬的神色,她应该没有拿什么虾须镯。而齐红鸾和陈嬷嬷对上的几个眼风,也清楚地让严真真明白,最终的线头,就在陈嬷嬷身上。
如果抱冬的包袱里并没有虾须镯,陈嬷嬷一定会把镯子带在身上。她有些懊悔,缺乏半争经验的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刚才搜一搜陈嬷嬷的身呢?但万一没有,丢脸的又似乎不仅仅是自己。
不过,既然陈嬷嬷带在身边,也许她可以有法子……手指头抚住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微眯了眼睛,唇角显出一丝淡淡的笑纹。回头看到螺儿满脸焦急,朝自己打了个手势。
啥米意思?严真真茫然。螺儿更急,把头摇了两摇,又比了个手势。严真真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她没有学过哑语,真的不懂是什么意思啊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看紧了陈嬷嬷……她没有再和螺儿猜哑谜,而是盯住了陈嬷嬷,果然看到陈嬷嬷的伸进怀里,再度拿出来的时候,已是叫了起来:“看,这不就是我家小姐的虾须镯吗?”
严真真趁其不备,抢过了镯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进了空间。至于砸到了哪一株植物上,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反正紫色的雾气,有着超qiáng的修复能力,就算重新长一株出来,也费不了什么时候。
“哪里有镯子?”严真真惊诧地问,“嬷嬷想是老眼昏花了,这分明是抱chūn的一件旧衣服。这丫头可真是可怜,包袱里连支铜簪子都没有。就这件淡huáng的衫子还成色新一些,嬷嬷就当成是虾须镯的颜色了。”
陈嬷嬷瞪大了眼睛,吃吃地道:“是王妃取走了……”
严真真有恃无恐,反正谁也搜不着,虾须镯又只她两个瞧见,死无对症,故意沉下脸恐吓:“嬷嬷这话可不能乱说,王爷才替我置了几样首饰,我还会贪图你家小姐的一只镯子?莫说未见得那镯子是什么样儿的珍贵,就是王爷赏下的几件儿,我也推辞了再三的。”
孟子惆皱紧了眉,瞟了一眼正张大了嘴巴的齐红鸾:“好了,不就是一个丫头吗?何至于闹成这样”
齐红鸾摇头:“表哥,陈嬷嬷跟了我这么多年,人品是尽可信的,王妃分明是打定了主意包庇那丫头。若说王妃没有收买了抱冬,傻子都不信。”
螺儿紧张的视线看过来,严真真笃定地朝她眨了眨眼睛,笑意很轻松。不过,再转脸时,已经板了下去:“陈嬷嬷,本来念着你年纪大,总是个稳重人,谁知道竟随口攀污人。我们王府虽素来怜老恤贫,可也容不得这样的刁奴。表小姐自幼离开齐府,乏人教导,难怪会这样……”
齐红鸾大叫:“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没教养”
严真真扁了扁唇,这人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
沿着窗棂走回来的时候,严真真心qíng很好。看着枝叶散尽留荒影,也觉得景动弦心。青石条的台阶被雨水洗得清清亮亮,阶边的枫树,已经红了泰半的叶子,在绵密的细雨里,显得张扬而亮丽。
孟子惆看着严真真越行越近,发有些微微的湿意,刘海上还缀着两颗晶莹的雨珠,衬得那张巴掌般大小的脸,更加jīng致。乌黑的眸子,在偶尔划过的闪电里,几乎如新得的那颗黑色珍珠,生出温润的光泽。
她走得不急不躁,唇边是一朵浅淡的笑容。微微仰脸,尖尖的下巴,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眼波到处,是醉人心神的烟雨迷蒙。
他不由得有些泫惑,当年严夫人的美貌,是闻名京城的。也许严真真并没继承了她的美貌,看着不过清秀。可是小小年纪,只在不经意间灵动着的双眸,便能勾人心魄。
“王爷”她不急不徐地行到近前,行了半礼,“原是陈嬷嬷年纪大了,把一件家常的旧衣,看作了虾须镯,倒平白无故地冤枉了小丫头。依我看,表小姐也不该把老人家留着,放归荣养方是正理。就是平日里使得顺手,也要让老人家饴养天年。”
齐红鸾急得跳脚:“胡说八道,陈嬷嬷才只三十三岁的年纪,哪里就称得上老眼昏花了?王妃不必借题发挥,把我和太妃身边得用的人都赶出王府去”
“表小姐这话可奇,若非犯了大过罪,我怎么会随意处置客人的仆妇?陈嬷嬷自然是由表小姐打发的,我不过好心提个建议罢了。”
“陈嬷嬷,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是不是看到了抱冬包袱里藏着的虾须镯?”齐红鸾恨恨地剜了严真真一眼,才大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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