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叶真,微微欠下身去,行了一个非常克制而恭敬的礼。
叶真倨傲的站着,用眼角斜视黑泽川。
他这样其实非常孩子气,只有孩子才会用这样天真而纯净,完全心无杂念,骄傲并且毫不掩饰锋芒的眼神来看别人。
“叶真,”黑泽低声问,“请问你愿意和我,进行一场完全公平的比赛吗?”
“……”叶真微微睁大眼,雪片落在他长长的眼睫上,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他似乎听不懂,呆呆的站在原地。
黑泽道:“如果你输了,请从此放过山地家族,你之前所作的一切事情也一笔勾销。”
叶真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问:“那如果我赢了呢?”
黑泽温和的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两个国安局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奔下楼,紧张的围到黑泽身边,不停来回打量他们两人。
“黑——黑泽先生,你们——你们没事吧?”
看他们的神色,大概以为叶真会突然bào起大发神威,把黑泽撕成一块一块的碎肉。
黑泽摇摇头示意那两人稍安勿躁,又转向叶真,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先让山地家族的人回日本,一个月后我们在你当初秒杀东乡京男的那个地下酒馆见。”
叶真睫毛上的雪片化成了水,看上去眼睫湿湿的,发梢也湿湿的。
他只穿着一件衬衣,面容如冰雪雕凿而成,带着孩童般茫然的稚气。
黑泽脱下大衣想要披在他身上,谁知还没碰到他,少年突然被惊醒一般,啪的一声打开了黑泽的手,紧接着转身跑上了喽。
黑泽直起身,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茫然若失。
不一会儿楼上一扇窗子推开了,叶真半个身体探出窗外,手里拿着一团灰乎乎的东西,大声道:“喂!这是你的!”
黑泽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就只见他一把将那东西扔下楼。羊毛围巾在半空铺展下坠,那是黑泽那天晚上开车送叶真回市区的时候,亲手给他围在脖子上的。
黑泽伸手把围巾抓在手里,上边仿佛还依稀带着少年的体温。他想起那天在万忠墓前看到的叶真,十几岁大的孩子,躺在墓碑下蜷成一团,仿佛一只刚出生就失去族群的可怜巴巴的幼shòu,随时有可能被风雨吞没,只能战战兢兢用柔软的爪子向路人呼救。如果那天他就知道叶真身份的话,他们两人之间,会不会发展出另一种不同呢?
黑泽抓着那围巾,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了。直到楼上砰的一声,他抬起头,才看见叶真已经轻快的关上了窗。
他抬头站着,等了很久很久,却再也没有看见叶真下楼。
第16章 、绑架事件
那天晚上叶真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客厅里传来玄鳞龙纪威的jiāo谈声。
玄鳞漫不经心的道:“就让他去嘛,对孩子应该以自由放养为主,管制教育为辅,想当年老子刚成年就出了dòng,大江大河五湖四海……嘿嘿……”
龙纪威冷冷反问:“叶十三小同学成年也需要一千八百年吗?”
叶真立刻清醒了,穿着奶牛睡衣,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只听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玄鳞说:“咱们儿子太顺遂了,应该有个人杀杀他的锐气。”
龙纪威语气很淡却很肯定,说:“黑泽川会杀了他的。”
“不会的啦孩子他妈,人家说了要一场公平的比赛啦。就让咱们儿子吃点苦头,回来就知道好好上学认真念书了,那什么山地家族,谁是谁啊……”
“谁是孩子他妈?!”龙纪威简直无奈了,又道:“你不懂,叶十三跟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他身上背负太多,一次都输不起,一旦倒下就彻底站不起来了……”
“gān嘛要他站起来?小孩子就应该乖乖的该gān嘛gān嘛。难道他能像碰见我们以前那样,一天到晚跟踪日本人,偷偷摸摸捅暗刀,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抓起来喂枪子儿了?”
龙纪威沉默不语,玄鳞又道:“没有人是输不起的,宝贝儿,就连我都输得起。只有曾经被狠狠打落在尘埃里的人,才能真正看清道路延伸的方向。”
黑暗的门后,叶真紧紧贴在门上,一时间滋味复杂,不禁有点恍惚。
他们又争论了几句什么,龙纪威脾气比较冷硬固执,玄鳞则避重就轻,非常圆滑。最终龙纪威下了决定,说:“我明天就打电话给楚慈,叫他把叶十三带去北京上学,实在不行让韩越丢军营里管着。不管叶十三想gān什么,等他十八岁以后脑子清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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