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爷……周少爷……”
秦桑抱起木盆放到墙角边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周醇良去开门。
来人是作家仆打扮的下人。他恭恭敬敬的对他道:“周少爷,到时候了,老爷让我过来接你们过去……”
周醇良神色淡漠:“你先等一下,我们准备好了就来。”
“哎……”下人点头便退到一边等着去了。
不再多耽搁,秦桑回屋里带上周醇良准备给人家的礼物,两人稍微整理一下就坐上马车去了。
车里铺了柔软的垫子,人坐在里面哪怕马车在颠簸也不会难受,周醇良让他坐在最里头,自己则坐出一点,车夫驾马的速度飞快,像此去的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且路又宽敞,帘布被晚风微微掀起,秦桑只瞧见外边人家门口的明亮灯笼瞬时闪过。
“你日后便考试了吧,是多少时辰待在那里,用不用我准备饭菜送过去给你?”忽然想起这件事来,秦桑微侧着头问。
他手中拿着本书,页数已翻过全书的一半,想是早已看起的有关学术类的书籍吧,马车里有蜡燃着又借着外边的灯光,书上的字迹看的也算清楚,听闻秦桑的话他虽然没侧身看回去,口上却认真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他告诉他:“后天只是简单的初试,我可以回来用饭,后面两天就要花全部时候待在考间里,除去吃饭、如厕怕是都不得空。到时你做好饭让人捎给我就成别跑太多路,知道吗?”
他到是说话越来越大人了。
秦桑听的微眯起眼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他也不怎么不悦反而听了他的话多少有些开心,像是小孩长大了大人管不住了就让他自由发展,看他成个什么样的感受吧。
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轻笑了出来,他轻轻地摇摇头,嘴角怎么也抿不回去了。
周醇良听到了动静,微疑的朝他看去,却见那张脸上有着因帘幕掀起而折she进来的光时,半明半暗中白瓷一样透亮的脸庞显得格外清艳雅致,他愣了一下,索xing最后扔了手中的书凑近他,再他脸颊边轻轻地印了一个吻。
“在笑什么?”他稍稍离了他一点距离,眼睛紧盯着他。
秦桑莫名的觉得面前这近距离的面孔比往常更要吸引人,甚至他全身的气概都透露这一股非常qiáng势的雄xing的气味。在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的时候,他摸摸他的头说:“是不是以后你会管我越来越多啊?”
周醇良享受着被他摸头的感觉,对于秦桑这么的一问想了想,唇微启:“我管你,你少想些,这样好。”脑子不装太多麻烦事,他就能轻松许多了,他是舍不得他累的,管他能让他过得好些,有什么不好的吗。
明明是淡淡的话语,说得好似天经地义。
秦桑无奈的更多,继而笑笑也就过去了,不多的时候他是没有像现在一样与周醇良有多亲密的。感觉还不错了后,后来的次数多了他就放任自由发展好了。
其实一个人换另一个人的一生,定是要先补上去的。天底下没有便宜的事,你想让人爱你一辈子呀,你都未做出过什么,未打动过,凭什么要把幸福都献给你啊。
而现在,两qíng相悦也再好不过了。
两座石狮立在地上漆门重檐,外面守着两个看门人。马车一停下便有人从石阶上冲下来快速的候在一旁。下人之间打了个眼色,先去通报去了,周醇良扶着秦桑慢慢下来:“把礼带上。”他吩咐着下人。
“是。爷。”恭敬应声,放在马车后面备置好的用红布包着的礼品也就被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说来摆宴的这户人家排场也大,他们到了之后又有马车陆陆续续的行驶过来,有几个人是同样带了家眷的有的则单身一人由引进。府邸家仆数位占地又广,且都是徵国古韵古香的建筑,哪怕玉栏雕砌、座座亭台还有假山池水中锦鲤游来游去,都显着贵气就连这府里面呆着的下人走起路来也有几分硬气。
酒宴开席后便渐渐热闹起来,名门子弟才学青年都聊着属于他们那些范围的话题,坐在主人位上的郭大人看着下面的年轻子弟,不适也同他们说几句,不过聊的最多的还是被安排坐在他较近位置的贤侄。
清华俊冷一身贵气的君郎沉默又稳重,谈起话来不吞不缓有条有理,又不过于张狂桀骜惹人冷眼,也不尽显低谦。他坐下弟子扳扳手指头也没有比得上的,还有他生得那几个儿子们,想到此郭大人心中哀叹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说着事qíng。
他先是一番话语慰藉年轻子弟在来邺都的路上辛苦了,又说了符合长辈与老师的话鼓励他们,再让那些过来的学子自己与人攀jiāoqíng,至于家眷们便由他的夫男带着坐在一边去了。
比他父亲岁数还要大上几岁的郭大人轻咳了声道:“醇良啊……”
“你放心罢,有舒枫在没有人欺负他的……”所以眼睛快收回来吧,就算谈话间丝毫不出差错,他这长辈也是受不住啊。
周醇良听话的收回目光,秦桑和chūn洺坐在一起,边上是几位不相识的小男子。他被长辈这么说也不会不好意思,只是略略朝郭大人歉意的笑了笑,又拿手中的酒敬他一杯:“让伯伯见笑了。”
他会表示,所作所为亦不让人心生不悦,何况也不是有多肃穆的郭大人心中毫无一点不满,有的也在刚才就让周醇良给抹去了:“你倒像着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你的阿爹的,我当时还笑过他的……现在好,你同你父亲是真真的父子,不用说也看得出了。”说着,豪迈的笑了起来。
周醇良睫毛一眨,狭长的眼因笑意而眯起:“伯伯过奖了,只是遇见了命定的人念着罢了,是我未尽周全就向您赔罪吧。”他侧身示意下人去拿他准备的礼物呈给他。
jīng美的宽礼盒中躺着一双碧如意玉盘,颜色苍翠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这是上好的玉器,价值连城。赠给郭大人令他极为喜欢,再有什么不顺也早已烟消云散,何况这个贤侄将他哄的开开心心的。
周醇良没算错他的喜好,他趁着他父亲的老友眉开眼笑的睁不开眼的时候目光又飘到了家眷那里去了,秦桑正和不知什么人说话,酒也被人灌了一杯又一杯……
狭长的眼眸挑起,其中的目光渐渐冷然,他刚想要过去时郭大人叫住他:“你别急着过去,孩子们只是喜欢玩而已,且那些酒口味清淡,醉不了人的。你坐下,我还有事qíng要同你说说……”
这时,郭大人正了神色,颇为严肃的样子,周醇良再看秦桑一眼,见他已经退开那只酒杯稍稍安了心也便坐下了。比他要浑厚的多的声音跟他道:“此次考生共有一千多名,你父亲有跟我提过你的事,后天的考试只是小测,题目并不难,你按往日那般去做就行了。考试期间,考官回来逐个逐个检查你的衣饰看有何不妥之处,还有……趁在邺都的日子,你也认识一些人,好供你往后方便。”
他话音不重,分量到足,他看向大厅里jiāo谈着的其他人同他说:“远来的有宋庆峰将军的儿子宋十七,是个会武功的小子,文底也不错,就是稍有焰气还不到火候,你能拉拢他日后定能成帮手。那边的和人喝酒的,虽无甚么好家世肚子却是藏心思的,人jīng明又有学识,名叫顾升珩……还有与他站一起的……还有被围在其他人中间的是……”
他一个两个的都给周醇良分析了出来,算是小辈赠他礼物的回馈。
直到他说满意了,周醇良听完心中也计较的差不多了,他朝郭大人点点头谢他好意,那其中人里面免不了还有提到向诸、林俅安二人,先前他们进来只匆匆打过一次招呼,他们也不再上来烦扰,周醇良饮下杯中的酒觉得该过去那边把他的人带回身边的时候,“砰”的一声响让大厅静下来,接着一个刁蛮的声音让全部人齐齐看过去:“这酒又不醉人,我与你比酒量又怎么样,那你喝是不喝的?”
稚气的俊俏小男子抓着酒杯又填满了酒往桌上重重一放,挑衅般的看着他对面的比他稍长的眉淡眼清一脸柔和的少年人,对……就是讨厌这个人这么个样子……像棉花怎么闹他都闹不起来……
秦桑挑起眼淡淡望过去,他本身五官就清艳,更因先前喝的酒脸颊绯红,眼角也浸了点点红色,说是媚眼如丝也不过如此吧,那眸像浸了水一样湿润又朦胧,看人的时候仿佛能映出别人的影子来,令小男子的莫名的心跳加快起来,他倔qiáng的不认输的瞪着秦桑,虽然生得好看却稚气未满的小模样让秦桑轻轻一笑。
那一笑便真像勾人心魂般,倾城绝代了。
“你你笑什么笑!”小男子咬着嘴愤愤道。
秦桑垂下眼眸对着桌上的那被清酒不发一语,小男子倒是不气馁又缠着他问:“你刚才都喝了许多了,这次跟我比着喝可就喝不得了?哎,你喝不喝,你不喝也不行了!”
小男子瞧着十四十五的年纪,被人娇养惯了被秦桑依旧无动于衷的行为给气着了,他脾气冲冲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要伸到秦桑嘴边去bī他喝下,这没法没天的样子任是他不怎么想计较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刚要伸手去挡就有另一只手比他先推开了小男子那杯酒,力道过大酒洒在地上,突如其来的一举不仅让所有人都诧异更让小男子气的面红耳赤,胸脯起伏不定。
“你!”他气呼呼的看着眼前高出他好多的君郎一瞬哑然。
周醇良一眼冷然,他又是狭长的凤眼,这般看人时都会过于yīn冷让人怯怯不安。小男子吓着了,退后半步嘴巴张了张始终说不出什么来,周醇良好像对他有些印象,这孩子是郭大人家的第四子,脾xing刁蛮娇纵因是家中老幺所以都宠着他,自然让他容易长成不好相处容易为难人的脾xing。
显然小男子也是记得他的,在他yīn霾的神色注视下怯怯的极小声的唤他声:“醇良哥哥……”
周醇良眉头是蹙紧了,一声不吭的样子有些骇人,他二人算是有丝血亲关系,两人的祖父亦是远方兄弟,总之隔了很远。
“少颖你是在做些什么!无理取闹、无礼之极,还不快给人家道歉!”郭大人怒声呵斥他的小儿子。
郭少颖觉得自己委屈死了,眼泪汪汪的又被父亲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呵斥,实在是太让他丢脸了,他小小的抗议了一下:“不……”
郭大人震怒,一掌拍在桌上:“我看是我平日娇养你惯了,不晓得父亲的话是一定要听的了是不是?还不给快道歉……给你哥哥的夫男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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