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醇良微笑,冷峻的眉眼七分柔和,他说:“那我走了叔,父亲阿爹在家正等我。”
“留下吃饭吧,我让秦辇接他们去。”南珉朝后面看看,正准备跟秦辇说话的,却发现不见了自己的君郎有些不悦的问:“你们爹爹呢?怎么没见着他,不知道桑儿和醇良回来了么?”
秦耿跟他说:“先前出来了的,说是让我们把他们两个领回家,自己去接周伯伯跟若怀叔去了。”
“他动作倒是快!”还生秦申气的南珉神色缓和,他又说:“既然他两人都会过来,你也就进来吧,一大家子都吃个饭,也不是生人,不要太生分。”
“好。”周醇良也不矫qíng,听话的点头,乖乖的跟着他们进秦家的门,成秦家的人。
那些知道他们回来的近邻哪怕在屋里院里吃饭的,只要天没黑的看不见人影,端着饭碗都会打上招呼问上几句好不好的话。
进了屋子后,秦耿说:“我去看看四喜,他先前睡了不知醒了没有,也不知道你们回来了。”
“他怎么样?”秦桑被南珉拉着坐在那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下的小饭桌旁边的凳子上,他小时候规划出来的一块田地里头已经撒了种子,chūn风细雨让它慢慢生长,离他去邺都的时候渐渐露芽,泥土掩埋它小小的身躯,有条小小的蚯蚓弓着身子翻土。
“肚子大了,白白胖胖的,比小时候还有趣。”南珉笑着说,神色既满足又欢喜:“等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就有的忙了,像头小猪似的,吃的可多了。”
秦桑惊奇:“重不重?能下chuáng了么?”
“哪有那么快,还不到那个时候。你出去了,他还能帮着做些简单的轻松的事,等再过几个月就要躺chuáng上不能下来了。”南珉摸摸他的头,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觉得自己生的孩子可真好,这幅模样又可爱,心中对秦桑也越发宠爱。
“哎哟,你这样子可真傻,不会出去了人就变笨了,不是我弟弟了吧?”听了他们对话的秦辇故意笑他。
秦桑不管他,只是反驳道:“你就知道这些了?你想生孩子了,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两的话让南珉又气又笑,却是偏爱秦桑打了下秦辇的大腿:“给我回厨房里去,少给我在这儿闹腾!”
明显的偏宠让秦辇笑容僵硬,眼睛瞪着秦桑:“我不找你报复,我找周醇良去!”他是斗不过秦桑,可是被弟弟欺负了,就只有找弟弟的君郎去讨债,毕竟这是很公道的不是吗!
嘴里哼哼了几句,有些气势汹汹的报复去了。
秦桑好笑的看着他二哥走开,不知道jiāo给他做的事qíng怎么样了,先前路上碰到的认识的人同他说了几句,略略提起也是称赞他们家兴修客舍很了不得。
不过也不急,往后还有许多时间慢慢去思考那些事qíng,像要多请些工人做工,把客舍赶在来年的夏天修建好。
那时的季节正是望池山一切景物盛开的时候,而那座客舍也能及时打开门做生意。对此他心中有着不小的期待。
用晚饭后,全家人都聚在一起聊天,坐在板凳上围在一起。繁茂的大树下依旧是他们喜欢呆的地方。
四喜说要吃梅子,秦耿就去给他拿了,一盆的带着梅子酸甜气息放在小凳子上,秦耿说:“洗净了的,吃吧。”他招呼的是秦桑周醇良他们。
四喜看着他没有给自己的意思,扯了扯他问:“那我呢?”
秦耿又从厨房里拿了个小盘子,倒了梅子:“待会儿要睡去,你少吃点。”
他倒的少,四喜看到撅起嘴:“再多到点儿吧。”
秦耿摇头,两人对峙片刻,四喜乖顺的垂下脑袋抓了颗梅子吃了。
梅子好甜的。
秦桑他们笑了笑,一颗一颗吃了起来。凉凉的天里,晚上用过饭了吃点这些东西最是舒服的时候。
话聊深处,林若怀主动提起了周醇良与秦桑的婚事。
“现下事事清闲,醇良又不急于外出,挑个时间,把婚订下成亲吧。”
南珉看看秦桑,想孩子才回来就要成亲实在是舍不得他那么快走。他说:“再等等,再等等吧。”
“还等什么,早点办了我也好安心啊。”秦申坐在一旁道,他同周乾朗对视一眼,又说:“孩子们现在都大了,一个两个都成家了日子才好过,以后总不会这里担心那里担心啊。”
林若怀附和:“是啊。阿珉你就答应下吧,是嫁进我们家又不是别人家里,怎样待桑桑你又不是不清楚。再说了,你要是闲我们家远了就再找个近的地方建个大屋子,这样行吗?”
南珉被说的不好意思,犹犹豫豫中还是点头答应了。两家总是离的不远,走一段路就能见到了,还是算了吧。他想着便舒服的笑起来。
见他这样其他人都安心了。后来,林若怀就与他商量摆酒席、买聘礼的事。
四喜趁秦耿回房整理被子的时候坐在秦桑旁边,“出去了这么久,外面好玩不?”
秦桑刚把一颗梅子放嘴里含着,等甜味散去后才说话:“不好玩,挺闷的。不认识什么人,你也别想着去。”短短两句话抒发自己外出的感想,杜绝了四喜想着什么时候也去邺都一次的心思。
四喜皱着眉道:“可不认识几个人就好玩了吗……”
秦桑轻哼一声:“等着吧。等你肚子里的ròu生出来再说吧。”明明都挺着大肚的孕夫了还想着跑出去玩儿,他以前是因为别的原因想跑出去,现在好了,原因没有了他也恢复了原本的xing子。
他本来就懒着的,除了呆在这个清闲幽静的小村里,他真就哪也不想去了。等客舍修好,他坐着也能收账,多好,这种日子就是他以后的生活。
53
53、择吉日...
谈婚论嫁的那天,秦桑赖了chuáng在被子上,腿圈着小碎蓝花白底的被褥。大好天气,山色明媚,卷不出他一点偏爱的视线。
四喜扶着腰摸着肚子在外面说他:“你还不起来,你不起来是不是,等会儿什么吃的都不给你留。”天气渐渐好的不行了,东西放在厨房不用罩子罩着会招苍蝇来。
秦桑脑袋压着被褥,嘴角扯了扯算是笑了。
四喜用着兄夫的身份教育着他,“你起来咯,起来了我把梅子分你点吃,昨晚上你不没吃好被周醇良给收了么,我今天帮你瞒着他,快起咯。”
秦桑眉头微挑,想起昨晚一点点周醇良拿走他手里那一小盆的梅子引起的不愉快,不过是梅子吃多了便怕他牙会不舒服,可是有想吃的东西不能随心所yù,这口气还是很难咽下去。
“你呢,你肯让给我?”
“啊。”四喜推开门声音小小的:“我有偷偷的藏一盆,很多的,不怕吃完。”那像葡萄一样滴溜溜的眼睛眨啊眨的,秦桑笑了,蓝花白底的被褥被踹到一边。
他坐起来拍了拍旁边的地方:“过来坐着,到处走也不怕大哥捉你回去不准出房门。”
四喜听话的走过去:“不会,他又不知道。”看着秦桑白净的面上有点点倦意,他摸摸他微乱的发担忧的说:“你是不是没睡好啊?”
今天是周醇良和周伯伯他们上门的日子,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秦家和周家要结亲了。
还没到时候,周围不知多少户人家就有人敲门道贺了,刚刚就送走了几个长辈,家里的jī蛋也煮了好大锅,小茴香和盐、酱油还有气味芳香淡甜的八角都放在里面煮着,剥了壳放在碗中合着汤,香气四溢勾人食yù。
像这种普通的蛋煮法都是一样的,放的东西,没有茴香八角就是几两桂皮,茶叶是不会放的。茶叶放进去了,茶汁融进jī蛋里到了人的胃中有着伤害的作用。
百兴村这些百年流传的小习俗一直没变过,有喜事就要备蛋请客人吃,这是初礼,也是规矩。
通常不会直接给客人那样吃,而是客人来了,屋里人就会把壳一个一个的剥好,将□蛋ròu的jī蛋放进盛了汤的碗中,每个盘子四碗,每碗里面两个,不多不少。男女老少人人都有一份。
今天还只是小意思,等真成亲的那日,能足足乐上一整天,晚宴的时候不管院内院外都会摆满酒席,甚至还会借借附近挨得近的邻居的地方,摆上桌子坐上客人,到时候就是村里最大的喜事。
秦桑摸了摸额头,又倒向了chuáng上,他是一晚没睡,没睡好。四喜虽然经常迷糊又有傻劲,但他偶尔是挺能敏锐一下的,现在还只能说是他的经验之谈。
他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圆滚滚的看着非常之可爱的肚子,跟自小的好友现在成了亲人关系的人说:“知道么,我跟耿哥成亲的前天晚上我也睡不着,都是睁着眼睛等天亮的,天亮了我都还不肯信我就要成婚了,而且是和我从小就喜欢上的人。”
想到那时他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自己快快长大的心qíng,到现在他也是多有怀念。
少年长成,有心上人可爱,可等,可盼,最多不过是嫁娶的事。可知,也是一辈子一生就此一回的事,想到就要成人夫,往后的东西还会更多,少年之心怎不恍惚。
他幽幽的叹。秦桑挺没良心的轻笑了下,伸过手也摸上他的肚子,和柔的声音道:“那是你乐的,睡不着很正常。”
四喜轻打他一下,他撇撇嘴嘟囔:“那你就不乐咯?难不成你不喜嫁给周醇良咯?”他摆着副不信的样子,嘴撅的都能挂腊ròu了。
秦桑哼哼几声,他不是不喜欢,哦,当然也说不上喜欢。别扭的是他的心思,为何不是周醇良嫁过来了?想也是从不可能出现过这等例子,又怎会从他这儿开先例。也许,等过会儿了就好。
“他昨晚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你别瞒我,瞒了,偷偷收梅子的事大哥就会晓得了,知道不。”有点点闷有点点埋怨的声音传出来。
四喜吃惊的瞪着他,想着这好友越来越没名堂了,连他这点孕夫的小秘密都要拿出来出来。咬着嘴唇,四喜瞪的累了,看着有点不知好歹的秦桑慢慢的说:“你就记恨着他不让你吃好东西是呗,可你不能也把我恨着了。”
秦桑这下连哼都不哼了,骨节修长白皙的手直接挥了几下算是让他别废话。哎哟,这人可不得了了,出去一趟脾xing子都变了,四喜心里哼哼的,面上又委屈的要死:“他问你,你十四岁时绣的东西都绣好了没,要是没有,为了避免你被阿爹揪耳朵,自己就去外面的刺绣庄子里找最好的师傅绣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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