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掏钥匙边打呵欠,手里一个不稳钥匙掉到了地上,于是蹲下去捡钥匙。
嘎吱。
突然身后传来短促的安全门打开的声音。李唐下意识正要回头,腰都还没直起来,忽然一只捏着手帕的大手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挟制住不让他动弹。
李唐没回过神,意料之外受了惊,冷不防一吸,几秒之间就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他接连几天没睡好,最多偶尔打个小盹,猛然被迷晕居然昏昏沉沉睡起了觉,隐约之间似乎听到了粗犷男声自责道歉的声音。他扰不胜扰,眉头一皱,那声音就消了,紧接着一阵衣袖带起的凉风拂面,湿发被人温柔地用毛巾擦了又擦。
那力道轻而有规律,像是抚摸一般,竟让李唐睡得更沉。
不知过了多久,李唐醉酒似的沉沉睡意消去,意识警觉起来,眼皮仍沉得睁不开,动动身体双手双脚沉得抬不动。
这感觉真他妈熟悉了。
眼睛被人蒙住,四肢用沉重的锁链锁住,李唐一时反应不过来差点叫苏澈给他解开,下一秒才想起来这里不是上个世界。
奇怪了,从没听何欢提起过被绑架,以他的为人,除了何家,还能有什么仇家?更何况现在何家全指望他出嫁,怎么会绑架他?
忽而梦中熟悉的一抹夹杂着浅浅药香的气息拂到面上,冰凉浸骨的手指蜻蜓点水般碰了下他的脸颊,猝不及防的冷意让他打了个寒噤。
“你醒了?”那人淡淡收回手,仿佛他是一尊易碎的玉器,连触碰也能让他顷刻碎为齑粉。
李唐听到声音愣了愣,机械而古怪,像是经过变音器扭曲了原本声音传出来的。他不禁联想到各式血腥恐怖片,戴着小丑面具的凶杀犯透过变音器桀桀怪笑说着威胁xing命的话。
“别怕。”那人看出他的惊恐,温柔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我不会伤你。”
依李唐的xing格,害怕也只会在心里疯狂刷屏,但是这种从未遇到过的qíng况成功激起了他变态的演戏yù望,脆弱的小身板抖抖索索得像只刚离巢就遇见猛shòu的小jī。
“你、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抚着他的头道:“你睡了近一天,医生说你劳累过度,体质虚弱,我为你准备了午餐,起来吃点怎么样?”
李唐迷惑,在男人的动作下缓解了惧意,却还是保留着警惕,生怕是最后的晚餐,又因不敢抗拒而小心翼翼地飞快点了一下脑袋。
那人发出愉悦的轻轻笑声:“抱歉不能摘下你的眼罩,让我帮助你用餐,可以吗?”
那人的语调清淡而绅士,远不是他所以为的粗bào狂徒,轻易抚慰了所有不安。他又点了点头,喉结动了动,gān涩地问道:“为、为什么不能解开?”
落在他头顶的手顿了顿,继而摩挲着他的鬓角。即便是变音器的声音,也无法掩盖他长长叹息里的忧郁:“因为我渴望给你留下好印象。”
李唐:居然有绑匪说要给绑票留下好印象的,感觉智商有点不够用。
钥匙cha进锁孔里转动,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而后对方将他扶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是躺在chuáng上的,而且远比家里那张硬chuáng舒服多了。
耳边传来敲门声,随即浓烈的食物香气飘过来,盖住了似有若无的淡淡药香。李唐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禁不住叫了两声。
男人温柔地笑了一声,透出变音器时显得嘶哑诡异,李唐害怕地抖一下,那人便迅速止住了笑声,特意换上的带有变音器的黑白小丑面具下,墨色眼眸幽深不可见底。
进门的人脚步沉稳,端着托盘走到chuáng边,不说一句多余的话,安静地将餐盘和食物放下就径直出去。
李唐听到轻微的勺子和瓷碗碰撞的响动,还有微微的chuī起声,那风时不时拂过他的下巴和脖子,气息就像那人的手指一样凉。
过了会儿,那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浸骨的凉意让他哆嗦了一下,在他条件反she抽离之前那人将他的手牵起,而后透出温意而不烫人的光滑玉白的瓷碗被贴进他的手心。
“我让人给你做了点海鲜粥,你尝尝喜欢吗?”那人帮他端好碗握好勺,淡淡松开了手。
李唐掂量着手里的重量,舀起来尝了一口,味道鲜美可口,海鲜没有腥味,反而带着点点特有的甜味。他饿得就差不顾形象地捧着碗呼噜喝完,男人嘛,就该大口吃ròu大口喝粥,但戏还是要演的,便怯生生盲视着寻到对方的方向,舔掉嘴角的汤汁:“很好吃。”
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凝视着他小巧的舌尖从皓白的齿间探出来,舔过红润的嘴唇,男人目光一滞,不着痕迹地移开,专注地落在他的手上,同那瓷碗相映,意外晃眼。
不同于女人的纤弱无骨,有若柔荑,尽管白皙,却并不柔软,而是细长gān净,透着清慡的味道,由于长期握着画笔,指侧上长了小茧子,谢斯年莫名觉得那茧子也是可爱的。
李唐扒拉着粥,好几次差点洒在chuáng上,都被男人及时扶住手调整位置。吃完一碗,李唐不自觉舔着唇,肚子里能装下一盆,但人设不能崩,只能心不甘qíng不愿地把碗递出去,结果对方又给他端了一碗。
李唐连着吃了三碗,肚子微微鼓起。
#华丽种糙:一流绑匪,服务周到,五颗星,已入手会再光顾。#
第26章美少年与野shòu·6(修)
吃饱饭,对方将碗搁下,有人进来把托盘碗勺收走。
李唐刚刚吃进肚子里的惊惶现在又浮出来,像只抖着脑袋上小撮软毛的小huángjī一般想要一脑袋缩进毛绒绒的小翅膀里,一双细白的手指不安地抓着被单。他出门穿得单薄,此时眼睛被黑色遮光布条缚住,脆弱的小身板犹如被抛进了黑暗深渊里禁不住颤栗惊惧。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坐在chuáng边看着他。
李唐声音里带着颤抖:“何、何欢……”绑了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猜测着对方的身份,莫非是激qíng犯罪,而不是蓄谋已久?
对方低低笑了一声,被变音器传出来变得诡异而古怪。“好名字。”
李唐头上落下一只宽大的手,抚了抚他的发顶,而后那人捏了捏他的耳垂,一语未发地将他抱起来。李唐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跳下去,被他收紧手劲,箍在怀里。
“别动。”那人嗓音愈发嘶哑,“我怕摔到你。”
听他话里的担忧不似作假,李唐不动弹了,那人见他不再反抗,便抱着他走了几步,把他放在了一张木质凳子上。
“我看你买了画纸,你会画画?”那人询问。
李唐抓着凳子边缘,循声朝着声源转过头,在黑暗里怯怯地点了下头。
“画一幅画给我,可以吗?”
对方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把他抱到板凳前,现在还往他手里塞了一支铅笔。李唐捏着手里冰冷的笔,僵直地坐着。
“只要一幅素描就好。”男人道,“就画你自己。”
李唐听到那人的脚步声,而后门咔擦一声合上。他扯下黑色的绑带,首先看到面前摆着的画架,画板上已经备好一张白色的画纸。
他环顾四周,一群糙泥马碾过他的大脑。
中间一张复古的四脚huáng木大chuáng,帐摆流苏,还有一鼎飘着袅袅香雾的金猊香炉,瞧着古香古色,但墙上摆着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根本就是用来恐吓他的吧!
屋里密不透风,天花板半垂下来的led白色灯泡发出惨淡的光,说不出的yīn森诡异,再加上刚才扭曲的声音,李唐脆弱的小神经让他恐惧地抖索着,紧张地捏着拳头才意识到手里正握着笔。
刷的一声,画板后面的墙正对着他的脸移开了一条fèng隙,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幽森森地盯着他。
“画吧。”那端传来沙哑的声音。
李唐抖了一下,妈个叽遇到深井冰了怎么破啊!?画个球给你呀混蛋!
手里的铅笔已经削过,旁边一张摆着刑具的桌子上特意给他留了一把小刀。他咽了咽唾沫,苍白着脸拿着铅笔在纸上涂画了起来,那人的目光犹如利剑一刻不停地戳在他身上,像要在他身上戳个dòng,李唐最初浑身不自在,渐渐地画着画着,整个人都投入到绘画里,完全忘记了墙对面眼睛的存在。
一张简单的素描不太耗费他时间,大概一个多小时就搁下了画笔,纸上跃然浮出何欢清秀的脸庞。
他从忘我的状态走出来,嘴角的笑意在对上墙上的眼睛时登时消失,消失的恐惧洪水泄闸般汹涌而来,细细密密地填满了他的面部。
“我、我画完了。”他下意识朝后缩了缩,默默等着对方的反应,生怕太剧烈的动作惹恼了绑匪。
“把你的眼睛蒙上。”诡异的声音再次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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