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在回去的路上告诉他,那是因为依夫是侯爵的儿子,值得一提的,这位侯爵就是曾经胁迫过他母亲的那位。艾里尔暗自咬牙,发誓一定要给对方好看。
艾里尔不失所望获得了首场第一,离开前他见了两位好友,惴惴不安地担心自己给他们带去了困扰。然而两人虽然失望,却没有太难过,而是一一上来亲吻他的脸庞,祝福他获得第一。
艾里尔的好心qíng没能保持多久,距离下一场比赛大概有半个月,往后的比赛更需要他小心对待。就在比赛结束的第二天上午,他刚走出房门,就看到贝蒂和班森扛着箱子要离开,艾里尔上前拦住他们,困惑地问他们怎么要走了。
贝蒂棕色的眼眸深深地望着他:“艾里尔,我们比赛失败了,当然不能住在这里。我和班森只是搬出去,你别担心。”
艾里尔惊道:“搬出去?可是你们能去哪儿?”他了解到墙外的房价贵得有些根本平民买不起。
“有救济房的,我们也会找到工作,听说可以唱歌挣钱。”贝蒂笑了笑,“而且凭着自己的劳动获取果实,远比在这里受人恩惠好得多了。”
艾里尔咬着嘴唇,他其实已经明白一定是公司让他们离开,可是他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不,也许他可以去求助约瑟。“你们现在我房间里等一会,我马上回来。”说着,他把门打开,然后飞快地往约瑟的房间跑。
约瑟就在房间里,听闻他的来意,笑了:“艾里尔宝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个不求回报的傻瓜,帮助两个贫民窟的贱民既不能让我获得利益,也不能挣到美名,我想我应该拒绝。”
艾里尔用蓝汪汪的眼睛望着他:“我用一个条件跟你换,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不违背道德的要求。”见对方露出嘲笑的表qíng,他不急不忙地道,“我相信您是个有长远经济目光的人。也许我现在不能满足你的愿望,但你可以放到将来使用,一定能让您获利,不会让您做亏本的买卖。”
约瑟看了他一会儿,调侃地笑了笑:“好吧,我被你说服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艾里尔向他致谢,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也掐进了ròu里。墙外的世界,感qíng已经成了廉价又稀有的东西,人们不稀罕它,但却只有少部分人才能享有它,这可真是一件罕事,原来还能有一样东西是不以稀为贵的。
贝蒂和班森临走前再次拥抱他,三个人像三只小动物,不得不靠在一起短暂取暖。没有人能明白他们的感伤,在奉行丛林法则的社会,那些细微甚至脆弱的qíng感显得尤为可笑。
他们会想念围墙内的生活,但已经没了退路,他们为了贫民窟而来,也注定要将这一生都致力于敲碎那堵墙,不管他们身在何方。
艾里尔没有时间沮丧,除了梦里能怀念墙内的生活,他清醒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准备比赛。在这个过程里,第一场比赛的节目播放出去,获得了热烈的反响。艾里尔还没享受到名誉带给他的好处,就已经先体会到了一把出名的恶果。
星途歌赛的制作人亚伯先生,隐晦地告诉他,依夫的父亲,兰德公爵的弟弟,领地内唯一的侯爵,想要包养他。
第46章贫民窟的歌唱家·8
不管侯爵究竟是不是对他的母亲余qíng未了,因此将那份感qíng寄托到长相与母亲有几分相似的他身上,艾里尔都愤怒得想要狠狠地揍那人一顿。
亚伯原本对他不屑一顾,且因为他增加比赛名额结果得罪不少贵族的事qíng而迁怒于他,但第一场比赛之后qíng况发生了完全的反转,艾里尔现在成了抢手的香饽饽,想要包养他的贵族、军官、富商纷纷投出橄榄枝,男女都有。亚伯毫不客气地把送上门的礼物收下,而后秉着为那位可爱的男孩负责的态度,挑选出了这些人里最有权势的一位。
傻瓜才会拒绝侯爵阁下的示好,不幸的是艾里尔的母亲就是个傻子,傻子的儿子难保不是傻子,亚伯极有先见之明地做了准备,如果好心好意劝告不听,就只能使用点非常手段了。
艾里尔出离愤怒,但还保留着理智,当看到他拒绝之后,制作人眼露凶光,他便放软了态度,假意犹豫不决,声称回去考虑考虑。亚伯颇具深意地看他一眼,微笑着点头答应。
两人都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艾里尔除了在侯爵的耐xing消失之前拖延时间,否则他哪儿也去不了。这是从贫民窟出来的人的悲哀,他们不仅贫穷,思想落后,而且在这个社会没有一个立足的身份。星途歌赛给了他们成为歌手的机会,歌声和美色成为他们的筹码,却注定要他们承担机遇背后的风险。
艾里尔只能向约瑟求助,对方如他所想地嘲笑了一番。
那位青年擦着金丝边眼镜,嘴角带着一丝宠溺的笑,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说出的烂漫话语总是天真到令大人发笑。“艾里尔,我知道你们贫民窟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希冀来到这里。但是,你们似乎总是没能弄清这个社会的规则,愚蠢且幼稚。”约瑟无奈地耸肩,“看看你的母亲,她将到手的好牌打成了死局。你总是想知道你母亲的消息,我现在能告诉你,她是自杀死的。”
艾里尔瘦削的身子剧烈颤抖,醉人的蓝色眼眸溢满澄净的泪水,忧郁得连上帝也会为他心疼。
“如果你们想要砸碎那堵墙,那就用同等的利益来jiāo换。”约瑟修长的手指掠过他的眼角,沾到温热的泪水。他将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地舔舐着指节,眼神陶醉地盯着少年。“艾里尔,看看你,没有人能逃离你的魅力。你甚至拥有比你的母亲还傲人的资本,只是还欠缺一点勇气让利益最大化。只要你愿意,你的歌声、容貌、身体,甚至是笑容和哭泣,都能成为你的武器。”
艾里尔静静地眨了一下眼睛,在眼眶积蓄得冰凉的眼泪飞快地掉落,轻盈得仿佛不曾存在过。他清澈的眼眸依旧晶莹剔透,只是湖水般的蓝此刻一片死寂,如同一汪平静的死水。
亚伯没想到艾里尔能这么快就想通,所有事宜都可以商谈,唯一的条件是对象不能是侯爵。亚伯笑这小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有谁敢冒着得罪侯爵的风险要他?虽然觉得侯爵阁下bī死了人家的母亲还准备包下他,行为不大厚道,可是亚伯不打算为了区区一个贫民而冒犯那位沉湎于声色犬马的贵族。
正当他打算回绝艾里尔时,却收到了安妮丝上将的来电。亚伯挂了电话之后,神色诡异地和艾里尔联系,告诉他,有位神秘人想要见他。
艾里尔做好了心理准备,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在见到安妮丝上将时,反而莫名其妙地放下了心。安妮丝这回没避开人,带着他上了马车,最后到了那座他来过几趟的城堡里。
“艾里尔,”安妮丝看着他说,“你这次的所作所为触怒了公爵殿下。”
公爵?
艾里尔愣了一下,目光一闪,抿着唇没有说话。
“既然已经接了殿下的百合花,为什么要接那些不gān净的活儿?”安妮丝有些不解,换做是谁得到公爵的青睐,只会牢牢地抓紧机会,哪里还敢像这个孩子一般,不仅屡屡无视殿下的示好,甚至居然愿意接受他人的亵玩。
艾里尔望着她露出笑容,一如最初的gān净:“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声音应该值更高的价,而你们却没有付给我一个子儿。”
安妮丝看了他一眼,目光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艾里尔在其中看到了些微施舍似的怜悯。
他们这些人终归是不大将贫民当人看的,看看侯爵权威施加打算白嫖他一顿,连身为嫖客应该付账的自觉都没有,就算是在艾里尔看来最为亲和的安妮丝上将,骨子里依然将贫民当成了如同动物一样的存在,可以劫掠,也可以怜爱,或者是同qíng,唯独没有尊重。
约瑟才是看得最通透的一个,对待这些冷血的上流人士,只能谈利益,而不能谈感qíng。艾里尔自从那天和约瑟谈过话后,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奇妙的毒液,由内而外滋长出腐朽而妖异的东西。
安妮丝上将把他带到了一处jīng美绝伦的浴室,室内烟雾缭绕,层层纱幔半遮半掩,透着缥缈和暧昧的气息。
“你先洗个澡,洗浴用品和更换衣物已经准备,就在水池边。”安妮丝上将轻轻将他推进去,不由分说地合上了大门。
艾里尔看着大门在他面前合上,脚步顿了顿,穿过幔帐走到金碧辉煌的水池边。
城堡是巫维大帝在任时期所建,当真是穷奢极yù,连水池底都是用暖玉铺成,踩上去温腻平滑。
艾里尔除掉身上的衣物,迈进水池里,温暖的水流汩汩流淌,漫过他的身躯。如果早前他还在对公爵的目的有所迟疑,现在却已经确定。他从不知道原来会有这么多人想要得到自己的身体,当真是荒诞而可笑,只是不清楚当公爵阁下看到他这副残缺的躯体时会不会兴致大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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