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周年纪念日那天晚上,他打了个电话,说不回来。”沈蔓自嘲地笑笑,视线有些模糊,兴许只怨这过于刺眼的日光,“我喝了点酒,再醒来就回到这里,变成17岁的模样。”
见男孩俨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她丝毫不以为意:“说来也挺巧的,刚好那天篮球赛,我回头想照照镜子而已,却遇上你们三个,被迫上了这天台。想我好歹多活了几十年,当然不能忍气吞声地任人欺负吧?所以……那天对你‘下手’狠了点,别见怪啊。”
“……”他红着脸嘟囔了句什么,显然对这毫无诚意地道歉接受无能,随即也回忆起那场疯狂的yín行——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彻底颠覆了一切既有的世界观——与她此刻这番话带给自己的震撼相比,真是不相上下。
“好了,我说完了。”沈蔓叹了口气,耸耸肩,感觉如释重负,“讲出来真是舒服多了。不过,你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我突然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吧?姐姐我活过半辈子,很多事qíng都看开了。”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赵宏斌皱皱鼻子,长久的沉默后,简单粗bào地结论道。
现在轮到沈蔓傻眼了,她颇为惊讶地看向男孩:“……你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毕竟,就连她自己都时常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待再次睁开眼睛,陪伴身旁的,依然是孤灯冷炙,还有那颗向往着年轻,却永远也无法回到过去的心。
赵宏斌冷冷地撇她一眼,不耐烦地说:“相信你才有鬼。”
这下轮到沈蔓傻眼了。
“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有意思吗?”男孩双肘后撑,略显懒散地靠在天台栏杆上,“我只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好,‘各方面’都很讨人喜欢,就行了。至于说你认为自己从哪里来,有什么样的动机和故事,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原本以为神秘而不可说的天命,在别人眼中居然如此微不足道,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兴许真的就没有问题了。
“不过也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赵宏斌闭着眼睛,沐浴在刺眼阳光的直she下,仿佛镀上了金光,“让我明白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沈蔓哑然失笑:“拜托,你什么时候觉得过自己有问题?自大狂先生。”
他偏头看向她,勾着抹邪邪的笑:“是又怎样。”
“不怎样。”垫着脚上前,难得乖巧地靠在厚实的胸膛上,听见那有力的心跳,原本的惴惴不安全化为一声叹息,“……谢谢你。”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生疏的抚弄着她的长发,笨手笨脚却又小心翼翼。
“那么,”享受过难得的静匿,沈蔓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关于‘滥jiāo’这件事……”
赵宏斌的动作凝固了,僵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见他不反应,沈蔓只好继续道:“你如果觉得没有办法接受也很正常,毕竟……这种观念比较‘极端’,我不想勉qiáng任何人。”
“我不确定,”他清了清喉咙,字斟句酌地剖白,“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
尽管流连那方坚实的倚靠,沈蔓还是qiáng迫自己站直了身子,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
“就像你说的,一辈子那么长,什么都有可能变,不是吗?”男孩的唇角还有些青紫,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容貌,相反,更显出几分男人味来,沈蔓禁不住看得有些呆住。
“你丈夫……”说到这里,赵宏斌的语速放缓,显然对此称呼很是陌生,“他做得不够好,你从头再来的时候想要弥补自己,这很正常,任何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没有资格反对。”
沈蔓的眼眶些微泛着湿意,必是这qiáng烈的阳光太过刺眼,才让人忍不住泪流满面的冲动。
“我不可能——正常男人都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女人沾花惹糙却无动于衷。但我愿意等,等到你玩腻了,愿意定下来的时候,如果我也还没改变初衷,咱们就安安稳稳地在一起,行吗?”
男孩眼神清亮,如同净度最高的钻石一般,闪耀着炫目的光芒,令谁都不忍出声反对。可沈蔓心里清楚,这些话如果当下不说,也许永远都开不了口:“你有没有想过……我一直玩不腻呢?我就是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生活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那就只能算我犯贱了。”他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可是在感qíng里面,好像也没有不犯贱的人,对吧?”
仿佛想起什么很滑稽的事qíng,赵宏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等你也觉得自己是在犯贱的时候,兴许就能理解我了。”
听到这里,如果她还不被感动,那就真的是铁石心肠了。正当沈蔓泫然yù泣地想要扑进对方怀里、撒撒娇的时候,男孩却坚定地扶住她的肩膀,语气生硬地qiáng调:“我也不是毫无原则的,还有几个条件。如果做不到,趁早说。别让我为难你。”
沈蔓连忙抹了把脸,大义凌然道:“你说。”
“第一,我受不了欺骗。就像你可以明白说自己喜欢男人,让我自己决定是否接受,但绝不可以暗通款曲,让我在不知qíng的时候戴绿帽子。”
戴绿帽子要提前告知。沈蔓心中如实解读,同时乖巧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第二,”赵宏斌不再理直气壮,犹豫了片刻,方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你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贱人VS冰山
“医院?”听清他提出第二条件,沈蔓立刻就炸了毛,“爱信不信!你如果觉得没办法接受,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赵宏斌显然也有些理亏,待她发泄完毕,这才弱弱地解释道:“我就是想相信你,所以才想到这个的……”
“滚!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沈蔓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狠拧着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小蔓,好小蔓,你听我说……”赵宏斌当然不可能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女孩揽进怀里,唇齿磨蹭在乌黑长发上,如同安抚着焦躁的小动物,口中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
男孩比她高一个头,从上而下的亲吻根本避无可避,没蹭几下沈蔓便感觉有些苏麻,言语也渐渐软化下来,半娇嗔半抱怨道:“你就是不相信,对不对?”
“怎么会?”赵宏斌闭上眼,享受她难得的柔顺,吐词含混却态度鲜明:“我只是从常理上分析,如果‘时空穿越’真的发生了,难保你身上没有其他反常,检查一下图个放心嘛。”
骗鬼。沈蔓心中腹诽道,尽管他没有立刻把自己当作疯子,但显然也不准备如此容易便相信刚才那番“胡言乱语”。
可恨的是,就算谎话也能说得如此柔qíng蜜意。无怪乎赵总成年后异xing缘奇佳,若非她及时出手,再过几年不晓得要害苦多少人。
联想到消失不见的黑教室,骨节分明的大手,以及与梁志之间莫名其妙的带电反应,她最终莫名其妙地采纳了赵宏斌的建议。
于是,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彻夜狂欢,而是好好睡觉,然后一大早便去Q市中心医院报到。按照赵宏斌的话来说,就是全面体检,重点排除脑部病变。
你才脑部病变,你全家都脑部病变。
中心医院附属于Q市医科大学,是所科研型的大型医疗机构,很多周边省市的病人都期盼能从这里求得一线生机。因此,即便挂完号时间还早,检验科外也已经排起了长队。
考虑到两人的学生身份,特别是沈蔓的保送指标,赵宏斌并未坚持公开关系,对家里人更是半个字都不敢提,这次检查全靠他一手安排。沈蔓心有抵触,更是不可能帮忙。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男生,能找对地方就已经值得表扬了。此刻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不由得有些傻眼。
沈蔓见他吓愣在原地,自是心中偷乐,狭促挤挤眼睛,附耳低声道:“算了吧?难得放假,咱们去做点更有‘意思’的事嘛。”
别有用心的提议,还特意低哑地说出最后的语气助词,这番魅惑顿时激得赵宏斌下身一紧,差点当场腿软。深吸几口气敛回神智,他意志坚定地说:“你先做CT,那边人少点。我去找我哥,他在这里的神经外科当医生,兴许可以走走后门。”
“你还有个哥?”上辈子与赵宏斌jiāo集不多,对他的家庭状况不甚了解,她好奇地问。
“林哥是我妈同事的儿子,医科大学的本硕博,今年开始在中心医院实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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