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她表面上年纪不大,身份证登记年纪兴许还比HR专员小几岁,因此也没有多计较,而是抱歉地笑笑:“要不麻烦您先办手续?再耽误下去,我怕自己的到岗时间会更晚。”
表面上服输认软,实则指责对方不够专业,沈蔓怀疑专员根本没听懂自己的潜台词,否则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但人力资源部的其他职员显然听到了,甚至有人埋头在格子间里闷笑起来。
赵氏集团所在的写字楼也位于市中心,整整一栋楼直接以“赵氏国际金融中心”八字命名,土豪之气侧漏无疑。其与信程的办公地点只有一街之隔,这也是赵宏斌打第二通电话来骂人的原因——他哪里晓得沈蔓中午跑去了开发区。
跟大多数上市公司一样,赵氏的法务部毗邻总经理办公室,属于集团的枢纽部门之一。专利经理人负责收购、转让和管理公司名下的无形资产,大部分时候都是与法律文书打jiāo道,因此被划归到法务部。
法务部杨总监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看起来颇为和善,见到沈蔓后便伸出手来:“沈小姐,欢迎欢迎!”
她记得自己没有与对方打过jiāo道,但出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考虑,还是装作热qíng地回应道:“杨总监,以后麻烦您多指点。”
“不敢当,你可是信程出来的,眼光绝对jīng准!我们法务部除了审合同,全靠专利口的同事们创造业绩了,不然年底连奖金都没得指望啊!”
说完,他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幽默,拍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专员显然看不惯沈蔓受到的热qíng欢迎,跺了跺脚说:“杨Sir,人可给你带到了,迟到的原因也不在我们人力资源部,总办追究下来,您可记得解释。”
杨总监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没关系没关系,多谢帮忙,回头我肯定……”
不等他的话说完,HR专员早已离开了办公室。
沈蔓琢磨着,赵氏如今着力开展自主研发,同时也在经营其他实体产业。法务部远离核心业务链,在集团内部地位低下,就连人力资源部的小小专员都敢给总监甩脸子。她想通过自己在专利并购上的运作,促使赵氏收购“脏弹”、耗巨资打造生产线,再实现釜底抽薪的目的,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qíng。
作为“总办介绍”的新人,报到后理应去拜拜码头。杨总监带路去总经理办公室的路上,顺便让她见过法务部众人,顺带也去隔壁其他部门转了转。在新闻及公共关系处,一张熟悉的面孔意外出现在眼前,惊得她说不出话来。
“沈蔓!”李桢的笑容依然如大男孩般,充满阳光与温暖。
似是故人来VS往事亦难猜
离开传媒大学后,沈蔓与大部分同学断了联系。除了大妞外,没人知道她回Q市做什么。
短暂的求学经历,如今回想起来,却依然留下美好的回忆。不止是为了其中收获的爱qíng,更是因为自己在那两年间的成长。
无论是白莲花,还是毒舌女,无论是军训上课,还是食堂水房,发生在人生最美好年纪的一切,回过头看,都闪现着青chūn特有的光华。尽管如今她还年轻,但毕竟闯dàng社会四五年了,看待人、事、物的观点也有所变化,因此越发怀念当年不顾一切的勇气。
李桢见到她显然也很高兴。
他个头见长,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既不过分随意,也有些职场新鲜人的活力,站在新闻与公共关系处的办公室里,显得特别打眼。
杨总监摸着肚子笑呵呵:“哟,这是遇到老熟人了啊?”
沈蔓连忙冲自己的新上司解释道:“我在帝都传媒大学念过书,李桢学长当时是编导系的高材生。”
大男孩似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手在胸前来回摆动:“不不不,别这么说,我哪有……”
“好啦好啦,大家以后在一层楼上班,小李,就麻烦你多照顾我们小沈了。”杨总监打断了对方的自谦,冲沈蔓点点头:“总经理那边,你还是先去回个话吧?”
沈蔓心下“咯噔”一声,敛起了故人重逢的笑意:“也好。”
李桢刚刚研究生毕业,进入赵氏的时间不长。听到杨总监提起集团高层——还是学成归国便被直接被任命为总经理的“小赵董”,他也有些讶异:“沈蔓,你……”
“我去去就来。学长,晚上一起吃饭。”说完,她冲对方眨眨眼睛,便去向了走廊对面的总经理办公室。
杨总监还站在新闻与公共关系处,有感而发地叹了口气:“小李啊,你这个学妹……啧啧,是个人物。”
尽管入职时间不长,好脾气的李桢却与公司上上下下相处融洽。听到杨总监的评价,他并没有多想,只是惊讶于身体里突如其来、难以抑制的兴奋感。
这种心脏脉搏剧烈跳动,几乎能够感知到肾上腺素分泌的异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紧闭,旁边的秘书处有人进进出出。沈蔓深呼吸两次后,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您好,我是法务处新来的沈蔓,赵总现在有空吗?”
秘书处里的三男一女纷纷抬头,看着她愣住了。从他们的打扮气质分析,应该都是负责为赵宏斌安排日常事务的助理。
为首的中年女子挽着发髻,表qíng严肃体态端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正迅速地上下打量着沈蔓。片刻后,她清了清嗓子道:“赵总还在打电话,不过他说你可以先进去办公室。”
沈蔓点点头,顺着指引推开了大门。
沉重的门扉在她身后无声合拢,赵宏斌背对着办公桌站在落地窗前,手边拿着电话,正在用日语谈事qíng。
他这几年身材锻炼得很好,比一般东方人穿西装更显帅气。被窗外she入的冬日暖阳勾勒,如同从广告里走出来的模特。
在沈蔓的眼中,赵宏斌的形象终于与前世的老同学重叠,带着似曾相识的霸道、蛮横,以及一模一样的言不由衷。
如果不是因为上辈子的经历,纵是她阅人无数,也不敢厚着脸皮确认对方的想法。但男女之间的xing吸引力就像无从破解的魔咒,很多时候不需要过多证明,一个眼神、一抹笑意便能成功对接,确认彼此是否来电。
赵宏斌对她的反感太过明显,针对信程的挑衅又太过刻意,失了生意人应有的jīng明。与少年时yù盖弥彰的qíng有独钟形成呼应,是他孩子气xing格的最好证明。
不同于之前与郑宇轩谈话时的有所保留,沈蔓心中几乎可以确定赵宏斌还爱着自己——只是不晓得她什么时候、怎样得罪了这位少爷,以至于他会耿耿于怀至今,甚至不惜要搞垮信程。
“脏弹”计划确实jīng彩,但如果能让小赵董卸下心防、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理想的上上策。
正因如此,沈蔓才决定顺毛摸,以怀柔的姿态让赵宏斌自己感悟。
男人转过身来,轮廓清晰的面庞背着光,投向她的视线如同野shòu,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沈蔓从不委屈自己,进入办公室后便寻到位置坐下。一双长腿jiāo叠、脊背挺直,既不过分张扬,也绝不像小媳妇似的等人教训。
她心态很好——既然你赵宏斌让我等,我且漂漂亮亮地等给你看——这场战役刚刚打响,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电话又讲了五分钟,赵宏斌期间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像只优雅的猎豹,步幅适中、姿态矫健,有着年轻男人特别的魅力。
挂断线,他没有开口,而是走回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显出迫人的气势。沈蔓亦不退拒,直视着那双野shòu般的眼瞳,挺直了脊梁。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仿若隔着八年时光,又仿若隔着前世今生。
直到赵宏斌终于绷不住,冷笑道:“半天时间完成撤诉和解约,应该足以表达赵氏的合作诚意了。结果您到这个点才露面,果然大牌就是不一样啊。”
沈蔓用手指将发梢挽至耳后,仿佛听不懂对方言语中的讽刺,淡然道:“确实没想到,赵氏这么有‘诚意’。”
男人猛地压向桌子,就势收回双手,抱臂站成一尊塔:“沈小姐,别以为我想跟你合作。政府对A-PPI项目的期望很高,你昨天离开后,市委领导明确提出由赵氏兼并信程,整合本地的资源、争取竞争优势——这才是我们目前待在同一条船上的原因。”
“哦?”她像是听到某个有趣的笑话,眉梢微微上挑,“小赵董,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张老师的话了?”
明明想要怀柔感化,明明想要上兵伐谋,面对赵宏斌的咄咄bī人,却忍不住对抗、呛声、找不痛快,沈蔓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点蜡。表面上,她还是犟着脖子,挑衅地看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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