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陆宇温文尔雅的表相里头满是傲然世外的淡泊,虽然待人接物事事妥帖,对人心人性、世间百态也有着不符年龄的dòng悉透彻,但毕竟年少,无权无势,独自一人带着母亲的遗产流làng在这个大都市,认了一个有点能耐的姐姐还出国了,一身奇怪的本事治病救人肯定神乎其神,伤敌自保却未必就能足够。
尤其那个姓郑的黑道小子还在纠缠,之前又多了一个嗜好bàonüè的洪西洋,还有小人之心的许丛文虎视眈眈,以后还要踏入演艺圈、赌石这种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行当里……
他小黑哥现在怎能忘恩负义地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那比《农夫与蛇》里头的毒蛇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他这条命是在半丢掉的时候被陆宇费力捡回来的,又得陆宇照顾这段时间,报恩的念头到现在早已不是最初那么刻板和简单,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现在的生活。
他以前幻想憧憬过的生活就是这样,有温暖gān净的房子,有让他胃口大开的饭菜,有值得信任的亲人,他自己不爱说话,也不喜被人搅扰,但若是亲人在身边跟他开玩笑,甚至捉弄他,他都能甘之如饴地承受。
就像他对陆宇说的,他和陆宇的经历或许很有相似之处,他从十六岁入行,居无定所,九死一生,接触过的人数不胜数,也不是没有能让他欣赏的朋友,但是让他视为亲人的,只有陆宇。
他以前无亲无故,一直都是形单影只,哪怕和女人耍的时候,也感觉自己是独自一人,亲吻都只蜻蜓点水,他感觉别人的口水脏,吃到嘴里不恶心?
他现在想把陆宇当亲弟弟来看,宠着护着,一起过安安静静的日子,以后各自结婚了,也还能相互扶持,多好,连陆宇的亲吻和抚摸他都没有反感,他想这不就是因为把他当成亲人的缘故么?
眼下这种平静的生活很好,为什么非要说勾引不勾引的,都是男人,就算上chuáng,谁弄谁啊,不嫌脏?
他蹙眉怔怔地响了很久,直到手臂都彻底麻得没了知觉,才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次日他起得很早,出门开车绕了远路给陆宇买合乎口味的早点来。
如果不是昨晚上那一场差点被赶出去的尴尬,现在彻底摆脱yīn邪异气的通体舒慡感能让他露出一个大笑脸来,但事已至此,他既然不愿离开,那就只能尽量收敛气息,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在墓中躲避诡异的幽灵一般,只等陆宇早一点想通。
不过,即便他如此退让,陆宇也没对他露出好脸色,淡淡冷然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没吃他买的早点,连吃饭时坐的位置都离他远远的,上学也没坐他开的车,自己上了公jiāo车。
小黑哥心底有些黯然,脸上却不动声色,沉静泰然如旧,铁柱子似的稳稳站在公jiāo站牌旁边,默默地目送他坐上公jiāo车远去才开车回家,然后打电话给赵纤纤:“我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走。”
赵纤纤声音温柔而欢喜:“那好,师兄,我去接你?”
小黑哥浓眉一下子皱起:“不用过来!明天下午两点我会打车过去。你们也尽快,我不会在北方停留太久。”
***
陆宇上学,坐公jiāo的路上也沉心冥想修行,早日练出内气,就能早日摆脱邪气的困扰。
到了学校,他从后门安静地走向座位,后几排的同学见他进来,都不约而同地止歇了声音,教室里的读书声一下子小了一半,另一半也像被牵扯下来似的缓缓消弭,满室同学竟都向他看来。
他走到座位上,嘴角扯起一点点,平和地道:“打搅你们了。”
他的脸色在经过一晚的邪气冰寒之后,现在本就有些苍白,此番俊气温雅的表相又为他添了一分脆弱,旁边的女同桌怜惜之意大起,小心地问:“你生病了?”
他在座位上坐好:“上周五遭遇了点变故,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女生连忙从桌下提起她的暖水瓶,道:“有杯子吗?”
陆宇向她微微笑了笑,摇头道:“不用,谢谢你。”
前几排读书声又在尖子生的读书声带领下响亮起来,教室里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早读状态。
沈季明在最初扫了他一眼之后就再没转头过来,唯有同父异母的血缘兄长陆兆青悄悄地把目光集中在他脸上,过了片刻才若有所思地回过头去。
不久班主任田香谷照例视察早读状态,把他叫出去问了两声“伤到哪里,好些没”,又语重心长地叮嘱“你还小,以后不要开车,幸好只是被吓到”之类的话,请假事件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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