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便是时光倒流,再让我重新选择一回,活在那一刻的我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何况——记起、记不起,有区别吗?”
御紫炎苍白的唇勾起一抹浅笑,“记得,或许我会更快被父皇的温柔攻陷。若是早将一颗心给了他,那此时被背叛,不是会伤的更深更彻底?”
“男人有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你又何苦如此计较。”
“那我问曼珠,若是沙华要你与他人共享沙华的爱,你可愿意?”
“——”
“若不是整颗心,我御紫炎宁可半点都不要!”
“也许是炎哥哥误会了呢?”
小凝说着,“哥哥的师傅说过,哥哥的父皇对哥哥可是qíng深一片呢。”
“呵,小凝还是小孩子心智。”
御紫炎艰难抬手摸了摸小凝的头,眼神飘忽的说道,“若是十五岁的夜禹桥,定是会相信什么海誓山盟吧?
可是紫炎如今看过了太多世事难料,看过了太多世态炎凉。过去耗尽全部热qíng只为一人,尚且无法企及得回半点珍惜甚至一丝感念。
是以当初夜禹桥才会心灰意冷不是么?
同样的,若是殚jīng竭虑倾尽所有热qíng,仍旧换不回一份爱,那么父皇移qíng别恋,又有何不可?
说到底,‘qíng’——仅是一个字,却有千万种姿态,变化多端,任谁也猜不透、说不准、留不住。
对于父皇,我明明从未真正付出过‘爱’。那么想要从父皇那里平白得来所谓‘爱’,更是异想天开。”
“紫炎,你这话,分明早已泥足深陷。既是如此,何不放手一争?凭你与你父皇多年qíng意,曼珠不信你会输给那燕妃。”
“争?”
御紫炎闻言一笑,“上辈子起,不,或许多少世之前,我就从不懂该如何去争。过去夜禹桥曾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有种无奈叫等待,我只想和这无奈说Bye-bye’。
等待——那是夜禹桥最恨的一个词,却又是夜禹桥一生都在做的事。争?这个字与我无缘,与我无关。”
“哥哥!你怎么还不曾战,便认了输!”
虽然不是很明白御紫炎说的话,但是小凝也知道他是在示弱退缩。了解到这一点,小凝跳着脚喊道。
“战?我拿什么战?燕妃是嫔妃,是女子,是才貌双全的女子,是温柔婉约的女子。而我算什么?御紫炎是皇子,是男子,是个xing格别扭、讲话冷漠刻薄、从不懂软语温存的男子,更是与那男人有血缘关系一刚及弱冠的少年。
这般的我,连我都无法承认、无法喜欢,我如何能让父皇来承认、来喜欢?父皇不过是一时冲动,如今醒了,明白了,自然是放弃了。
事到如今,叫我拿什么战?罢了罢了——与其硬赖在父皇面前碍眼,不如自行离了开,眼不见为净,他也清净,我也清净。”
御紫炎自bào自弃的发言、了无生趣的声音,听得小凝一阵气结却又无话可驳。
“这世上最大的悲哀为何?”
御紫炎胸口的灼痛感稍稍褪去,翻身仰面朝天,喃喃自言自语道,“这世上最大的悲哀便是——连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存在。”
耗尽心力,御紫炎昏昏沉沉睡去,口中却是喃喃念着“父皇,父皇……”
“炎儿!”
御华殿,正在书案前手撑额头合眼歇息的御天行猛的张开双眼,口中唤着御紫炎的名。
“主子。”默闪身出现,单膝跪倒。
“可有消息了?”
“启禀主子,无。”
“——”
“主子,请歇息。”
整整十日了,御天行一直不曾沾过chuáng,除了上朝,便是在御华殿内等消息。再如此下去,铁打的人也要累垮。
御天行挥挥手,“朕不累。”
“主子——”
御天行抬手示意默噤声。
“默,朕要出宫亲自去寻炎儿。”
“主子!”默难得变了颜色。
“天行,以你一人之力,要寻炎儿,无异大海捞针。况且你离宫几月,朝中已是积攒下许多事务,你如今实在不宜再离开。还是在此等待消息,才为明智之举。”
白尘此时亦来到御华殿,一旁劝说道。
“前辈,朕刚刚听到炎儿在呼唤朕。”御天行说道。
炎儿的声音,很虚弱、很无助、很悲伤。他明明下定决心不再让炎儿有这般心qíng的,却再次食言。如今,听到炎儿呼唤他,他哪里还能静静坐等消息?
“朕主意已定,前辈无需再劝。”御天行坚定的说道。
炎儿,无论你离开几多回,父皇都会将你寻回。炎儿,难道你还不了解么?
你与父皇手中的红线早已紧紧连在一起,再也解不开、断不了。你呼唤父皇,说明你还需要父皇、思念父皇,不是吗?
既是炎儿不曾真的放弃父皇,那么父皇也绝不会先行放开你的手,此次,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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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父皇,快些来找紫炎,快些,快些……”
意识模糊之间,似是听到御天行绝不放手的誓言,御紫炎口中喃喃自语着,并非绝qíng之言,而是呼唤之语。
“沙华,这世上,当真有剪也剪不断的qíng缘么?”
冥冥之中,曼珠的叹息声在御紫炎脑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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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出外寻找炎儿一事,你心中可有线索可循?”对着马上的御天行,白尘问道。
“虽并无确实根据,但朕觉得炎儿并未远离,就在大央附近。”
御天行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御寰皇室宗祠所在的山谷。
……
目送御天行离去,风白阳站在远处对身旁的白尘说道,“尘,为何我总觉得,并非仅止于‘血浓于水’,这父子二人之间的羁绊,甚至胜过你我千年qíng缘,仿佛二人命运之线早已捻在一处、彼此盘错纠缠为一体,再也分不清谁是彼、谁为此——”
“……”
白尘叹息一声,“qíng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qíng缘二字,又岂是因果循环、生死轮回,斩得断、分得开的……”
——
“炎儿,炎儿等着父皇。父皇这便去寻你。炎儿,告诉父皇,你到底在何方——”
——
“父皇,山dòng,紫炎好难过……印记,契约……还有,三日——”
“山dòng——”
耳边似是听到御紫炎断断续续的言语,御天行墨眸之中金光乍现,“驾!”
脚下一使力,座下烈焰马似是对于主人焦急心qíng似有所感,嘶鸣一声,脚下生风,疾驰而去。
梦回几年长 第三卷 彼岸心华 第一三一章 接近 (改后)
章节字数:3337 更新时间:10-06-19 22:06
第一三一章接近
山dòng中,御紫炎昏昏沉沉睡去,深深锁起的眉头,昭示着他并无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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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就是太重感qíng了。”
慵懒的笑容,林健手上拿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那是夜禹桥写的小说。
“——”
夜禹桥接过林健递来的小说,刚要开口,却见林健已经转身离开了。
“林健,既然你知道我‘重感qíng’,那么你也知道我小说里面想要传达的感qíng吗?”
望着林健远去的背影,夜禹桥喃喃的说道。
那一年,夜禹桥十七岁。
——
“不好意思,昨天我看到筱阳和靖远在一起卿卿我我,心里不痛快,多喝了两杯。”
一如既往慵懒的笑容,带着一丝歉意,那是五年来让夜禹桥明知不可能,却又一直移不开眼的笑容。
“——没什么,我又没有怎么样。”
夜禹桥又拉了拉自己凌乱的衣服,笑了笑,“我先走了。”
“哦。到了澳洲,好好的生活,再好好的回来。”
关上门。夜禹桥眼角划过一滴泪,原来昨晚他拥着他一遍一遍喊着的“我爱你”,还是对筱阳说的。
他早就知道的。身为一个男人,林健永远不可能爱上他。身为一个男人,他永远得不到林健的爱。
但是他已经满足了,至少林健对他的远走他乡说了祝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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