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洁仿佛被御紫炎一声呼唤拉回思绪,姣好的面容上略过一丝凌厉之气。如此模样的霜洁愈发令御紫炎觉得奇怪。
终于,霜洁在御紫炎的注视之下缓缓说道,“据魑裟邪所言,那名俘虏修为虽是不低,但在水芜派中却也算不上什么有地位之人。因而对派中机密几乎一无所知。”
“嗯。”
天、炎二人闻声点头,对此结果并无十分意外或是失望——若是此人在门派中当真地位尊崇,想必也断不会出来打理此种跑腿打杂探听风声之类的琐事。
只是,这一结果,为何会令霜洁露出那般神qíng呢?
御紫炎正自疑惑之时,却听霜洁继续说道,“只是——”
“嗯?”
见后面还有下文,御紫炎再次来了兴致。直觉的,御紫炎认为这“只是”后面的话才是令霜洁qíng绪明显外露的真正原因。
果然,接下来霜洁缓缓说道,“魑裟邪还由那人意识之中得知,在水芜派中,一直流传了一个传言,这个传言甚至已经传承了近万年,几乎被当做了巫神神谕一般从不曾被门人弟子们遗忘一时半刻——”
霜洁拐弯抹角的态度使得御紫炎眉梢轻扬,浅笑着说道,“洁,吞吞吐吐并不似你的作风。到底是何事流传了这许久,你尽可道来——”
正说着,御紫炎心中灵光一闪,忽的想到一种可能,故而了然说道,“洁所说的传言,是关于‘妖狐祸世’的?”
“——”
听到御紫炎的问话,虽是疑问,语气却已有七、八成确信,霜洁静了一瞬,最终点头说道,“正是。”
猜想被证实,御紫炎无谓轻笑道,“此事天与我早已知晓,数年前洁不也已经有所耳闻么?何必如今还要吞吞吐吐?”
霜洁闻言却是妙眉微蹙说道,“不,不止如此。”
“嗯?”
御紫炎挑眉,“洁,到底有何事,不妨直说啊。”
御天行却在此时突然出声说道,“不必再说了。”
御紫炎闻言不由得侧首看去,正想询问爱人为何突然阻止霜洁继续下去,却突然发现御天行面色似乎并不怎么好看。
心念一转,御紫炎已是猜到各种缘由,出声问道,“天莫非已看到了当时的qíng形?”
上回天既是连千万年前的事qíng都可以看到了,如今不过几日前发生之事,自然是难不倒他的。
果然,下一刻御紫炎便见御天行沉着脸色点了点头。
御紫炎想了想,回头对霜洁说道,“既是如此,洁你便先下去用膳吧——对了,那名俘虏……”
不带御紫炎说完,御天行带着冷意的话音再次响起,“死了。”
“嗯?”
御紫炎闻言眉峰微蹙——他们当初明明说好令那俘虏生不如死,却不得轻易伤他xing命的。为何魑裟邪还会下此狠手?不仅如此,霜洁明明应该在场,却也并未出言阻拦。
心中隐隐觉得那俘虏死因与魑裟邪探查到的对方脑中所知传言有关,不过御紫炎此刻也顾不上太多其他,因为他感到,身边男人的气息又有些混乱。
“洁,留天与我独自待一会儿,莫要让他人进来。”
御紫炎并未回头,对霜洁jiāo待道。
霜洁自然也已察觉到御天行气息变化,故也不再耽搁,应了一声,走出卧房、阖上房门离去。
“……”
待到室内一片寂静无声,御紫炎倾身在御天行唇边落下一吻,而后软语温言劝慰道,“天,何须为了些无谓传言动气至此,嗯?”
御紫炎虽是如此说着,手中却未曾停歇,环过御天行腰身轻轻拍着对方脊背,同时将自己体内混沌灵气缓缓输入爱人体内。
第三八六章 水镜炼心(一)
感受到爱人安抚,御天行也努力想要压下心中怒气。
然而方才看到的一幕,令御天行实在难以自如控制qíng绪。即使当时魑裟邪没有勃然大怒一掌击毙那俘虏,在得知了那俘虏脑中之事后的如今,御天行也绝不会容许那人再多活一时半刻。
不,应该说,他现在恨不能将整个水芜派夷为平地,更是将那天师碎尸万段!
但是——他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对方抗衙。
因而,他必须忍耐,现在必须要忍耐……
在心中告诫着自己,御天行几番尝试终是将心中翻腾不已的怒火一点点压下,却并未彻底消散,只是蛰伏起来,等待着爆发的一天。……
许久之后,御天行的气息终于渐渐平复。
这时御紫炎方才开口问道,“天到底看到了何事如此激动?”
“——”
沉吟片刻,御天行终于沉声说道,“水芜派万年流传之言,幻瑛乃是媚狐妖物,蛊惑人心,专以吸食活人jīng血为生,甚至修炼邪功,以旁门左道提井修为,方能进步如此神速,达到不可理喻程度。
而将瞑便是被幻瑛迷惑的第一人,不仅欺师灭祖,还自甘堕落与妖魔为伍。”
御紫炎闻言淡然一笑道,“这些话虽然不中听,但也不全为虚不是么?那景天天师倒也有些小聪明。这些话说得虽是极为不堪,却偏偏与实qíng微妙的有些一致之处。
以幻瑛与将瞑xingqíng,定是不屑对世人解释。如此一来,想必二人在当时定是被万人唾弃、自诩名门正道的人修一脉怕是极力孤立将瞑极其大央派了罢?这么算来,倒还真是幻瑛给将瞑添了许多麻烦不是么?”
“根本没有麻烦——”
御天行沉声说着,不料御紫炎却是轻笑着说道,“呵呵,天不是将瞑,又岂会知道将瞑有否觉得麻烦?便是将瞑不觉麻烦,整个大央派若是被幻瑛牵连,成为人修一脉中的异端,难道也不会觉得麻烦么?便是以当初所见、大央派掌门人公雅、以及瑶光、坤仪等长老对幻瑛身份不甚在意,大央上上下下不止百人众难道个个都能欣然接受幻瑛成为他们之中一员么?”
“……”
一席话说得御天行无言以对,明明心中知道爱人所言全都在qíng在理,可偏偏从这人儿口中说出如此轻描淡写之言,将幻瑛存在说得没有半点可取之处,御天行的心底就是一阵皱缩不郁之感。
明明他从未将幻瑛与炎儿混为一谈,然而为何此时得知万年前悠悠众口指摘之人乃是幻瑛,他却偏偏将心爱之人与其重叠在一处?
是爱屋及乌?抑或别的什么?莫名qíng绪充斥着御天行的心,令他有些迷惑不解。
双臂用力的抱紧怀中人儿,仿佛只有如此心才能稍稍安定下来。
御天行感受着怀中爱人熟悉的气息,面若寒霜、沉默不语,眉峰愈蹙愈深。
御紫炎体会到爱人心中不郁,更是将爱人心中纠结清楚明白领悟在心。
悠悠叹息一声,御紫炎缓缓说道,“世间黑白对错,本就凭着人一张嘴自说自话。世人多了,一起说同一件事,更可谓‘众说纷纭’。天本不是在意他人看法之人,这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才会如此轻易被搅乱了心qíng、不可自制啊——”
“……”
御天行依然沉默,然而周身气息已是略微缓和了一些。
御紫炎继续轻声呢喃着,不知是自语、抑或讲与爱人听,“其实,我何尝不了解天的心qíng呢?听到万年前有人如此颠倒黑白、诋毁将瞑,我心中何尝不觉得恼怒?但更多的却又是歉意。
即便再如何认定将瞑与天并无太多关联,即便多少回对人诉说幻瑛是幻瑛、我是我,但,那到底是天与我的前世,又如何能够毫不在意呢?
更何况,将瞑、幻瑛之于我们,并非单纯两个名字而已。我们在浮世轮幻境之中所见,他们明明就是那般鲜活、那般生动真切的存在着,当真有时会让我错以为,眼前所见如同镜中自己一般——或者该说,幻瑛与我,本就是这般的一种关系呢?”
“……炎儿说得不错。”
冷润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其中蕴含的不郁终是散去。
听出爱人声音已恢复往日平静,御紫炎满意一笑,稍稍放开怀抱,与御天行对视说道,“天,方才提起了大央派,我倒是觉得我们前往千月宫、奔赴南海之前,不妨回宫里看一看御雍岚如今qíng形如何,顺便也探查一下,几年前崩塌的湖底秘道,是否还有什么线索残留。”
“炎儿的意思是?”
御天行闻言略一思索复又问道,“炎儿依然认为大央派的覆灭另有蹊跷?”
御紫炎点头道,“嗯,不止是大央派,当年的五大门派全都无影无踪,连只垣片瓦都不曾剩下,关于修真者的消息更是一概流失。修真之事消失的如此彻底,即便是已经过了千万年,仍旧令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须知当时的文化传承并不亚于现今,各大门派传承已久,总会留下些典籍收藏之类。怎可能到如今全都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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