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别再说了。”
宇文凌禾看着脸色变得越来越差的兄长,低声对紧紧抱着自己腰身的少年说道。同时眼中也染上一抹沉痛之色。
正是因为兄长后来的遭遇,他才会一直抱愧至今。也才会种下心结,修为受阻。
然而,一切的悔恨愧疚都已经无法挽回当年一直延续至今的惨剧,
即便六儿当真实现了对他的承诺,将君岳山是魂魄召回,并且使得兄长与爱人重聚、解开误会。但是,正如兄长所说,发生了那么多事qíng,无论是兄长,抑或他至今,都无法将过去发生的一切一笔勾销了罢?
思及此,宇文凌禾目光愈发沉重,甚至流露出一丝脆弱与无助。
“——”
然而,回答宇文凌禾的,却只有御隽兖深深一望。
“……”
那视线太过深沉,仿佛有着怜惜、有着包容、有着坚持,还有着无限qíng意。太多的感qíngjiāo织在一起,好似一个无底深渊、能够吞噬一切。
明明该对眼前这无底深渊感到恐惧的,然而宇文凌禾却不禁看得失了神、也忘记了言语。
心中百感jiāo集,不只是因为自己当年使计拆散兄长与他qíng人的理由难以说明,也不只是眼前少年qiáng大的迫力不容人反抗,更加因为,他知道少年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全是为了他。
然而,不过片刻之后宇文凌禾已是寻回思绪。
眼见得宇文焰柳与御隽兖针锋相对、僵持不下,宇文凌禾抿了抿唇,终是开口说道,“是我……想要兄长回到我的身边。是我希望兄长能回到蝶谷,依旧是我们兄弟二人在蝶谷中自由自在的修炼生活。所以我想着,只要让兄长与君岳山互相误会、彼此死心,那么无处可去的兄长一定会回到蝶谷寻我的。”
原本以为自己当年对于兄长的依恋之qíng会很难说出口,否则当年他也不会默默在一旁看着兄长与他人双宿双栖、远走高飞而独自痛苦孤单,更加不会暗中使计,做出有违自己原则的事qíng。
然而,当他开口开始诉说,却蓦然发现,过往的种种纠缠不平、孤单落寞,甚至是绝望,似乎全都成为过眼云烟,便连在心头一道极浅的痕迹都很难。
当时的执着追逐,是由何时起渐渐淡出心头的呢?
目光微移落在旁边少年身上。
唇角上扬——或许,答案,他早就知道了吧?
而原本与宇文焰柳大眼瞪小眼的御隽兖此刻听到宇文凌禾的自白,视线毫不犹豫离开宇文焰柳身上,重新落在宇文凌禾脸上。
只是一瞬停顿,旋即,少年绽开一个灿烂笑颜。
满足、得意、欢喜……种种qíng绪满溢,仿佛天边明日,晃得宇文凌禾有些张不开眼,却也好似被那灿烂笑颜感染了一般笑意渐深。
一时间,二人眼中只有彼此的笑颜,再也容不下其他。
“啊?”
呆愣的一声突兀的打破二人默默相视的温馨气氛。
御隽兖没好气的丢给宇文焰柳一个大大的白眼,而后竟是径自揽着宇文凌禾的腰朝一处角落走去——笑话!小禾苗这一番自白可是彻底放下过往的表现,他怎么可能还有那个闲工夫和那个笨蛋蝶妖吃飞醋?!众人是拉着自己的小禾苗抓紧时间促进感qíng去了!
信心十足的御隽兖就这么当着宇文焰柳的面将人家的兄弟拐了去,毫不在意自己揽着宇文凌禾离去,那形象到底有多么怪异。
当然,宇文焰柳此刻也顾不上阻拦御隽兖拐走兄弟的行为了。
后知后觉的他依然处在震惊当中。
“刚才凌禾说了什么?他——他怎么会——怎么……”
君岳山有些无奈的看着已经彻底陷入混乱的爱人,朝着御隽兖与宇文凌禾消失身影的方向,也是长出一口气,这才收回视线转向爱人唤了一声,“柳。”
“怎么会,怎么会?”
然而宇文焰柳还在喃喃自语,对于爱人的呼唤充耳不闻。
实在无奈,君岳山只好抓住爱人肩头用力晃了两下,同时加大了音量唤道,“柳,柳!”
“啊?!”
君岳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应。宇文焰柳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转。
“……”
看清了眼前之人是君岳山,爱人那憨直敦厚的笑容使得他混乱的心qíng渐渐沉静了下来。
过来半晌,宇文焰柳终于叹息一声,双手捧起爱人脸颊喃喃说道,“没想到,凌禾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我……”
虽然宇文焰柳并未将话说明,但满心满眼都只有宇文焰柳一人的君岳山又岂会不知他想说什么。
双手轻柔抚上爱人双手,君岳山依旧带着敦厚笑容说道,“柳无需自责。说起来当日我也有错。若非我自作主张留下你一人独自返回仙叶,凌禾他也不会有机会使计令我们误会对方。若非我当时不够坚定,轻易便放弃,你也不会将误会坐实,怒极攻心。”
“君——”
爱人将一切错处揽上身使得宇文焰柳眼圈一红,蓦地扑进爱人怀中,闷闷的声音由君岳山胸前传来,“君,君……”
君岳山拥着爱人,满足的叹息一声,然后一声一声回应着爱人的呼唤,“柳,我在,我在……”
第四九三章 游戏、真心(一)
“唔……”
水晶宫一隅,一个少年正将一名年轻男子吻得七荤八素。
没错,这主宾关系并没有弄错。御隽兖选择与宇文凌禾“促进感qíng”的方式就是“攻其不备”将平日里总是表现得有些木讷、有些刻板的蝶妖狠狠吻住、然后半晌不放开。
“唔──”
……
……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凌禾已经忘记了换气,不过好在他修为高深,便是不用口鼻呼吸,已经成为本能的先天胎息也不会令他因为一个长得不像话的深吻而窒息而死。
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宇文凌禾俊秀的脸上满布绯红颜色,眼中的震惊与意外尚未散去。
看着自己一直放在心头的蝶妖露出这般呆愣模样,御隽兖眼中全是能够溺死人的柔qíng。
趁机又偷得一个香,御隽兖邪邪一笑,旋即却又偏偏做出一副无辜模样,“怎么?我的心思小禾苗不要说不知道──”
与御紫炎比起来不遑多让的jīng致脸庞上作出这般天真委屈神qíng实在叫观者无法冷下心肠。
尤其宇文凌禾本就十分看重眼前少年。
然而,正是因为十分看重眼前之人,也看过太多御隽兖玩世不恭的言行举止,比谁都清楚少年是个喜欢看戏更加擅长演戏的人,并且,有着数不胜数、翻手为风覆手雨的手段。
……
思及对少年的种种了解,宇文凌禾先前飞扬的心qíng蓦地沉了下来。
他自然知道六儿对他很好。
但──那份“好”,到底有多认真、又能维持多久?
“──”
看着御隽兖眼角含笑的模样,宇文凌禾一时间竟下意识的想要别开目光。
六儿是个喜欢猎奇的人,对于他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无法做到的。不要问他六儿的那份自信由何而来。事实上他也从未怀疑过六儿有这个能力。
不错,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一眼便能识破他真身的孩童,深不可测、神秘至极。
及至今日,当年的孩童已经长成一个翩翩少年。只是那戏谑的浅淡笑意依然是深深刻在灵魂中的记号。而他,即便由最初对孩童的一无所知,到如今与他十分亲近的互相唤着昵称,但,对于少年心中真正在想些什么,他依然觉得从未真正看透、看懂过。
想到此,宇文凌禾的眼中又腾起一片失落。
在这个世上,当真有人能够了解这个少年真正的心思么?
“……”
宇文凌禾本就白皙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紧紧抿着唇,清秀的男子看着眼前少年。
宇文凌禾有一点并没有错,御隽兖绝非他表面看来那般天真无辜。除了此世是带着记忆降生,更早之前这个少年还曾经经历过什么、经历过多少,始终成谜。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御隽兖的人生阅历绝不会比宇文凌禾少。或者该说,比起无数岁月都在潜心修炼,甚至连蝶谷都甚少机会走出的蝶妖而言,这位神秘的灵媒师简直可以算得上“老jian巨猾”的。
也因此,只消宇文凌禾一个眼神,一个脸色的轻微变化,便已足够令御隽兖看破对方心中所想。
比读心术差不了多少,御隽兖全部的jīng明隐藏在嬉笑不正经的言行背后。更何况,眼前之人是他多年来花了多少心思、用去多少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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